林孝珏拿到了銀票,查了查,都是大額的,一千兩一張,一共一萬五千兩,看來少施岚雲已經交代過了。
林孝珏又對着燭光檢驗真假。
“……”衆人都有些無語了,少施蘭風面色沉着:“這還能有假?你快别磨蹭了,我孫兒還等着呢。”
林孝珏将笑呵呵将銀票揣在懷裏,林世澤不自覺的擡起手,想說:“我替你保管。”突然意識到還要很多人在,忙收回手。
他這小動作衆人都沒看見,林孝珏收了人家的銀子,就不能再耍賴了,突然變得很正式,道:“先給我,找蠟燭來,越多越好,把屋子點亮。”
少施岚雲心道她是要施展縫合術,和蠟燭想必是關鍵,問道:“爲何要找蠟燭?”其他人也都好奇的看着她。
林孝珏心道:“亮堂呗。”想了想,嘴唇一勾:“光縫合沒用,還要祈福。”
“祈福?”衆人異口同聲 。
林孝珏點點頭,一本正經道:“不知道諸葛亮嗎?這蠟燭點燃後,可不能滅了,滅一根,後果不堪設想。”
衆人聽得心驚膽戰。
林孝珏擺擺手:“快去找蠟燭,不點上,依然不堪設想,要盡快。”
少施家人還哪敢耽誤,少施岚風忙讓老大兩口子去張羅。
走了兩個人,林孝珏又道:“閑雜人等,也不能留在屋裏,這樣對病人,很危險。”
這個少施家的兩個老鬼可就不同意了。
少施岚風道:“你這個人一肚子壞水,我怎能讓你跟我孫子單獨相處?”
少施岚雲也是這個意思,還要看她如何施展醫術呢。
林孝珏看向施岚雲,道:“七老爺忘了,當初我救李浩,李家人,可都是在外面,這都是爲了病人好。您不會不知道。”
少施岚雲想起這個茬了,那時候他在醫館,可以看見那邊大廳裏的狀況,李家人确實沒陪着。
正事隻有他知道。少施岚雲思索着看向大哥。
少施岚風怒道:“那也不行。”若是離去,如何學習小結巴的醫術?
林孝珏一翻眼皮:“還有,同行都有規矩,我怕你們偷師,二位都不是小白人了。這事兒,不用輪到我挑明吧?”
被戳穿了心事,少施岚風有些惱羞成怒:“老夫說了,是怕你居心叵測,你少拿小人之心妒君子之腹。”
“我是小人心,可您不一定是 ,君子腹,您非要看着,也行,人死了我可不負責。”
“你……”大夫一說這話。誰還敢不應允?
二人又起了争端,少施岚雲這下不知要如何抉擇了。
一直在一旁乖乖聽話的薛世攀突然道:“要不,我留下。”
衆人都看向他。
薛世攀臉紅極耳,攥攥拳道:“小生非杏林中人,跟大公子又是好友,小生不能眼看他被人陷害,同時也不會偷師。”這是對衆人說的,又回頭看向林孝珏:“就小生一人留下,小姐應該沒問題吧?”
林孝珏心道,我就是讨厭少施家的人而已。你愛留下就留下,淡淡道:“勉勉強強。”
薛世攀松了一口氣。
少施家的兩老頭本意是偷師的,但薛世攀都如此說了,他爹是大儒。門生遍布朝野,不能惹他。
少施岚雲笑道:“怎麽好麻煩十三公子。”
薛世攀一臉正經的搖頭:“不麻煩,大公子有恩與晚輩,做點小事,都是晚輩應該做的。”
誰願意讓你做了,畫蛇添足。
少施家倆老頭隻能認了。
不一會的功夫丫鬟們就點燃了上百隻蠟燭。屋裏頓時亮如白晝,林孝珏則開始趕人:“半個時辰之内,誰都不許進來,否則蠟燭滅了,我可不負責。”
少施家人陸續出去,林世澤站在女兒身邊,小聲道:“大閨女,老爹保護你。”
林孝珏淡淡的看着他:“您也出去吧,真的會,危及病人。”
“……”林世澤灰溜溜去往門口,少施岚雲是最後一個出去的,到了門口,突然回過頭來:“她倆不是閑雜人等?”指的是林孝珏身後的兩個丫鬟。
林孝珏好像 :“她自己的丫鬟,放出去要你們迫害嗎?”不鹹不淡的點頭:“不是。”
“……”回答的太幹脆了,少施岚雲隻得關上門。
這下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就一個沒眼力見的。
林孝珏随意看了一眼薛世攀,然後淨手,走到床前打開藥箱。
薛世攀看到一眼奇奇怪怪的東西:“這些都是什麽?你這就要救人了?是怎麽救?”
少施名醫咳嗦一聲。
林孝珏挑了一根針 ,然後看一眼薛世攀,道:“我認得一位老人,他活到了九十九。”
薛世攀一臉茫然:“這些是老人家做的?”
林孝珏一邊串線一邊搖頭:“不是,他長壽的秘訣是,從來,不多管閑事。”
“……”兩個丫鬟忍不住大笑起來,少施名醫都無聲的笑了。
薛世攀一臉尴尬,再不問了。
林孝珏準備工作做好了,慢慢站到少施名醫床頭。
少施名醫側臉看她:“是不是要用麻沸散?”聲音有氣無力。
其實不是疑問,是提醒,他們兩家有仇,真怕這丫頭不顧他的疼痛,就這麽下針了。
林孝珏笑着搖頭:“不用,有别的。”說着拿出針頭刺進他傷口附近。
少施名醫和薛世攀見針頭後接了什麽東西,同時那裏面的什麽東西被推倒少施名醫的肚皮裏。
二人十分震驚。
少施名醫手指着自己的肚子:“你這是什麽?”
林孝珏等了一下問道 :“你什麽感覺?”
少施名醫靜了一下搖搖頭:“什麽都感覺不到了。”
“這感覺就對了。”
“……”兩個人,可能包括兩個丫鬟在内,都聽不懂。
林孝珏看他們一臉求知的樣子,笑了笑:“這是薄荷腦,從薄荷中提煉的,冰凍天氣,薄荷腦會凝結成固态,有麻痹作用,現在是局麻,麻沸散全麻,全麻手術,屋裏大夫手法多高,都是非常危險的。”
還是聽不懂。
林孝珏笑了笑:“我要開始了。”提起針線穿透少施名醫的肉皮,再不解釋了。
在屋裏的各位其實誰都沒真實見識過着縫合術,都覺得恐怖至極,好在少施名醫和兩個丫鬟是縫過豬皮的。
薛世攀不知中了什麽邪,一邊見她穿針引線,鑷子剪刀齊飛,一邊突然脫下自己的外衣。
兩個丫鬟正好在他對面,瞪大了眼睛。
薛世攀露出胸口,他身體很白淨,外面看不出,還有些疙瘩肉,但這都不夠吸引人,胸口處有一處醜陋的疤痕,正是像被人當繡布縫合了一樣。
他低着頭喃喃自語:“怎麽似曾相識?”
陵南想了想,想起來了,在無錫時,小姐救過這個人,剛要說話,少施名醫突然哼了一聲。
又都看向床邊。
林孝珏擡頭看一眼少施名醫:“疼了?”
“有感覺了。”
藥效還是太低,林孝珏又低下頭:“那得快點了。”巧手更是不停。
這邊薛世攀一臉心事的穿好衣服,靜靜等在一邊。
陵南看出他有話要對小姐說。(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