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施岚雲咳嗽一聲,道:“老二家的老三家的……你們先去外面等着,小姐來了。”
這時衆人才看見姑奶奶少施氏和姑爺林世澤帶來的女子。
隻見那女子眉目如畫,一身紅衣,不苟言笑,站在林世澤身邊,到其耳上,爺倆一個長身玉立 ,一個氣度芳華,會讓人覺得,這麽好看的男人,她女兒的母親也一定姿色過人,兩個人是郎才女貌的。
再看向少施氏,就差了點什麽。
施岚雲對小結巴的印象永遠都會停留在她奸詐狡猾上,根本不在意相貌了。見衆人都傻愣着不動,急的跺腳:“都出去啊。”
衆人這才反應過來,男男女女頓時魚貫而出,不一會的功夫就隻剩下少施老大夫婦和那個外人了。
林孝珏先林世澤等人一步,走向床前。
薛世攀已站起,笑着沖她點頭,眼帶驚喜,待她走進,小聲道:“果真是你,原來你是林家小姐,江西一别,還以爲再見不到了呢。”
林孝珏大大方方點點頭,然後越過他,看向床邊。
少施岚雲等人時候也走了過來,不等薛世攀心覺失落,少施岚雲對少施老大吩咐:“叫你爹過來。”
老大立即就出了去。
屋裏頓時安靜下來,衆人都看着林孝珏給少施行醫診脈。
少施名醫雙眼緊閉,脈洪大,林孝珏又摸向他的額頭,燒得厲害,不應該啊,薛世攀出現在這,少施氏又說少施名醫醒了,那一定是薛世攀提了安宮牛黃丸的方子給少施名醫服用了。
在江西時,薛世攀受傷,她曾出過這個方子,這小子聰明過人,想必是記住了。在無錫時這個方子又人盡皆知,少施岚雲也知道,自然就會配了。
按理說少施名醫此時應該醒了。
林孝珏想了想,母親說過。人身體在病毒和細菌入侵的時候,有時候用了抗生素,反而會更熱,那是細菌在藥物的作用下在反抗,少施名醫這個案例也是同理。
就是不管。稍後也會退燒。
林孝珏又扒開他的衣領,動作很輕很認真,沒看見薛世攀眼中隐隐有不贊同。
少施名醫胸前刀傷很深,皮肉外翻還有血水隐約濕着,但沒觸及髒腑,也不會緻命。
林孝珏全然看了一遍,最後将少施名醫的衣衫合上。
衆人見她檢查的仔細,少施岚雲擡袖急道:“怎樣?我孫兒沒事吧?”
林孝珏回過頭來冷冷一哼:“您家就是醫家,這人熱成這樣,怎麽會。沒事?”說着又轉過頭 ,拍拍少施名醫的臉:“醒醒。”
少施名醫全身酸軟無力,腦袋昏沉沉,但并不是睡着了,滿滿睜開眼睛,見迷糊中聽到的聲音果真是哪個負心女子的,眼皮努力的睜開,想說什麽,最後癱軟在枕頭上。
少施家人忙關心的問道:“名醫,你怎麽樣?”
林孝珏一臉肅然的道:“對。告訴他們,你怎麽樣?好不好?”
少施名醫有氣無力的搖頭。
林孝珏再次回頭看向少施岚雲,不再說話了。
少施岚雲臉色變得越來越沉重,聲音卻越來越和煦。道:“還請小姐幫幫忙。”
林孝珏點點頭:“可以,不過您也知道,我向來醫不走空,要我救他,也可以,一萬兩銀子。我立馬救人。”
在場的說有人都震驚無語,薛世攀瞪着好看的眼睛咽了咽口水,劉氏擦眼淚的帕子停在眼皮下,連少施名醫都睡不着了。
少施岚雲面色如土,試探道:“小姐方才說的是一萬兩?”
林孝珏攤攤手。
少施氏突然厲聲道:“咱們來時可是說好的,我……你就答應給名醫醫治。”下跪二字實在說不出口。
林孝珏笑道:“夫人,那是咱倆的約定,我現在,不是來了嗎?可現在要醫治的,是少施家的少爺,您貴姓嗎?”
她姓少施,但是林家的媳婦了,少施詫異的看了林世澤一眼,最後隐忍道:“老爺。”
這是求助的信号,林世澤心道,你們少施家家大業大還拿不出這點銀子?但他以後還用得着少施家,不能做絕了,笑看向女兒:“孝珏,都是親戚……”
“這是規矩,七老爺,應該領教過,我的脾氣。”搖頭打斷他。
少施岚雲低頭細想,林孝珏提醒她:“無錫,冷家。”
那冷家是個小孩子,當時她開口要銀子,冷家沒給,她就真的喪心病狂的沒用給人醫治。
少施岚雲震驚的擡起頭來,下一刻一臉苦笑:“小姐當時連個小孩子都不肯救,就是爲了幾千兩銀子。”
這話說的不清楚,但稍微有點頭腦的人一想,再聯想到這女子的脾氣,就知道他爲了錢可以見死不救了,哪怕是小孩子。
薛世攀又震驚又心疼,交雜在一起,就是不知所措。
林世澤也沒想到女兒心狠到這種地步。
衆人正沉浸在無比的不可思議中,房門突然被打開,少施岚風身後跟着少施老大,二人黑着臉走進了。
少施岚雲忙扶着大哥,一邊待他往床邊走,順便道:“小姐肯醫治名醫,但是有條件 ,要一萬兩銀子。”
“什麽?”少施岚風二話不說,突然疾馳兩步,擡手就要打林孝珏:“到我家裏坑蒙拐騙,你真以爲你說誰?”
林孝珏護着丫鬟,站着不動,早有林世澤和薛世攀擋在她前面。
薛世攀拉着少施岚風,林世澤抱着嶽父的腰,高聲道:“嶽丈大人爲何動手?”
少施岚風掙脫不過二人,看着他們身後的女子生氣,擡手就給女婿一巴掌:“都是你生的好女兒!”
衆人皆驚,
林世澤受老頭子的氣多年了,捂着臉一臉憤恨,道:“您還有臉打我,您誣陷自己的女婿給女兒,現在還擡手打人,哪來的道理?”
一句話說的少施岚風臉紅,自然大家都明白早朝上的事是怎麽回事。
少施氏見相公挨打,等回過來神忙去查看相公的臉,有心責備,可對方又是自己的爹,忍下來了,心裏卻心疼相公無比。
林世澤現在恨死少施家的人了,有心推開他,又怕少施老鬼心裏記恨,也是忍着。
林孝珏親眼見證了一場鬧劇,笑了笑:“看來,你們是不想醫治,當我是什麽?上趕着你們,今日,你是沒打到我,打到,小姐我,可不是這個,态度。”
說着喊着兩個丫鬟:“這家人,有病,咱們走。”
她擡步要走,林世澤想了想追過去,薛世攀也要跟着,少施家其他人急了,少施岚風還要強做鎮定,少施岚雲已追過去。
“小姐等一等,大哥也是一時氣憤,您要的實在太多了。”
林孝珏剛好到了門口,停下腳步回過頭來,淡淡一笑:“要的多了?床上躺着的,是你們少施家,未來的家主,他不值一萬兩?”說着指向少施岚雲:“你從張大夫那裏,搶走敖氏傷寒金鏡錄,近日你少施家,正在販賣此拓本,你們賣的,都是有錢的醫者,沒有錢,你們家也不結交,想必一本,收不少銀子吧?都是不義之财,區區一萬兩,算什麽?”
少施家販賣敖氏傷寒金鏡錄這本書是極其隐秘的,都是同行的太醫。
說來要從福宛郡主病時起,少施蘭風對外宣稱林孝珏是他的外孫女,這個外孫女的舌診又被衆人賞識,所以從王府回來,就陸續有人上門求書,剛好少施府真的有,少施蘭風就講書本印成拓本,還有缺字,一本兩千兩的價格賣給同行。
還有前提,是這些人要拜在他少施家門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