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遙一撩裙跪下來:“二少爺,奴婢也是不知啊,若奴婢知她殺人如麻,怎敢在她背後使小動作?”
“你還不是看上了本少爺?”
路遙看這個草包真的以爲自己是看上他的相貌,心中鄙夷,面露凄苦之色:“奴婢愛慕二少爺不假,可奴婢也是用命換來的,那件事之後小結巴要置奴婢與死地,奴婢若是知道她拳腳功夫了得,又爲何幫她隐瞞?這對奴婢一點好處都沒有。”
這也是何天歸的疑惑之處,路遙既然已經投奔了少施家,爲何不将小結巴的底細托盤全出,還要替她掩飾呢?
他哪裏知道路遙對林孝珏複雜的恨呢?
路遙哭着爲自己開脫,少施行醫細細品味她的話,十分有道理的,這樣一個背信欺主的賤人,是沒有理由替前主子隐瞞的。
他又看向何天歸:“我看你聰明伶俐,分析的也頭頭是道,可也不能一口斷定,那神醫小姐就與姑父家有關,天下姓林的多得事。”
可天下姓林的可以殺人不眨眼的隻有她一個,化成灰他都不會忘記。
何天歸心道不能操之過急,以免暴露太多,忙躬身道:“奴才眼界小,也隻是推測,到晚上大少爺小姐他們回來,那女子是什麽人,自然就了然了。”
少施名醫忙道:“那你記得時刻關注大哥他們,一有消息,立即向我回報。”
何天歸一低頭:“是。”陰險的笑容鋪滿了臉。
路遙跪在地上正看得分明,心中打這冷戰,可此時此刻,她也隻能咬住嘴,不管别人問什麽,她隻說什麽都不知道。
賢王世子和陳博彥說着蘭花,越來越投機。
林孝珏細看賢王世子這盆蘭,是猴臉蘭,也就是蘭中的奇葩,開的話多像極了猴子的臉。越看越像,越看越好笑。
陳博彥一直似有若無的注視着她,見她嘴角含笑,低眉順目看着蘭花。不說話的時候十分恬然淡薄。
話題轉向她,笑問道:“小姐可喜蘭花?”
林孝珏擡起頭,見二人都看着她,笑道:“最喜佩蘭,可以入藥。”
二位男子心帶疑問:“她的意思是不是什麽東西可以入藥。她就喜歡什麽?那也太現實了點。”
陳博彥道:“小姐精通醫術,當也知道花草,可曾感歎這猴臉一般的蘭花奇特?”
賢王世子笑道:“我也常常琢磨,這老天爺就是神奇,什麽樣的蘭花都有,我還見過象鬼魂一樣漂浮的白色花托,實在神奇。”
林孝珏一下子就聽出來,他說的是鬼蘭。
林孝珏道:“我見過最奇葩的,是裸男蘭,還有芭蕾舞女蘭。”
巴雷五是個什麽東西二位公子不知道。裸男二人可熟悉得很,他兩一脫衣服就是裸男。
陳博彥還以爲自己聽錯了,紅着臉又問了一遍:“小姐說的是什麽?”
林孝珏淡淡一笑:“公子不必驚奇,這蘭科植物,距今有七八千年的曆史,比咱們人類,不知道早多少年,蘭科下,最少有八百八十個屬,有各種。奇特花朵,不足爲奇。”
這些數目她都是怎麽來的?
兩個人越聽越好奇,陳博彥問道:“小姐說的可有依據。”
林孝珏搖頭:“沒有,愛信不信。”
賢王世子忙道:“小姐說的一定就是了。小姐說什麽我都信。”
“……”陳博彥心中吃味,更爲不服,和睦一笑道:“小生隻是順嘴一說,小生自然也是信小姐的,隻是不知原由,心中好奇。還請小姐仔細解釋一番。”
賢王世子也很認真的看着她。
林孝珏手扶着一個蘭條,道:“這其一嘛,就是因爲種類繁多。可也不僅僅如此。除了蘭科,菊科的種屬,與它不相上下,但菊科,看起來,都差不多……除了,顔色不同。”
她說話慢,還大喘氣,賢王世子都習慣了,并不打岔。
陳博彥等了一會問道:“那是爲什麽呢?”
林孝玨緩口氣道:“菊科,花蕊還有,許多小花,植物必須安排,盡可能多的,小花在一起,爲了增強,小花群體的,吸引力,同時,還要減少相互幹擾。”
陳博彥一笑:“花還知道這些?”
林孝玨道:“像向日葵,菊科,最終演變成,一個斐波那數列,和黃金分割。”她手比劃成一個圓盤:“你們不必懂這數列,和黃金分割,就現象向日葵。”
二人心中能想出向日葵開花的樣子,圓盤裏結滿了小花,若是仔細看,每一條都有規矩的線路,直到花心。
林孝玨見二人思索的樣子,接着道:“因爲數列,黃金分割,這菊科的演變,也就到頭了,所以,都長得差不多。”
二人似懂非懂,陳博彥問道:“那爲何蘭科不是一樣的演變?”
林孝玨道:“蘭科兩側,有對稱結構和唇瓣。”一邊說一邊指着那猴臉蘭給二人看,“臉”就是對稱的,鼻子附近是唇瓣:“這個唇瓣,是專門吸引,昆蟲授粉的,昆蟲,就是小飛蟲。授粉,就是受精,爲了繁衍後代。”
二人雖然似懂非懂,她這麽解釋也都紅了臉。
林孝玨自顧自的道“植物有自花授粉,和異花授粉。異花授粉,基因距離遠,後代生命力,更頑強,我這麽說吧,我們很多地方,同姓氏,不通婚,就是避免近親結婚,但表親和堂親,其實基因距離相同,表親通婚,後代更容易癡傻多病。”
這話二位公子還是第一次聽說,二人心中同時想着自己身邊認識的人……
“我爹娘可不是親戚。”賢王世子忙辯解。
陳博彥也急急證明:“我娘是江南人士,與我爹相距甚遠。”
說完又相顧一眼,難道這就是他們比别人出衆的原因?
林孝玨笑容依舊,接着道:“蘭科,爲了吸引蟲子,異花授粉,就僞裝成,蟲子的樣子,但他們不提供花粉,蟲子落上去一瞅,你是個假的,憤怒蹬蹬腿,将别的花,花粉抖落下來,飄然離去,留下“我再也不來了”的铮铮誓言。”
她将花蟲拟人,面帶表情,手帶動作,演的繪聲繪色,講的也是娓娓動聽。
世子和陳博彥聽得新鮮有趣,哈哈大笑。
林孝珏還一臉紛紛不平,不住的搖頭:“我,再也不來了。”
二人又是一番大笑。
陳博彥笑過之後道:“照小姐這麽說,下次這蟲子便不會上當了,那蘭科豈不是不能繁衍後代了。”
林孝珏看他一眼道:“誰說不會上當?愛占便宜的人,終究會占便宜,憤怒的人,始終壓不住火氣,除非他們碰到,刻骨銘心的教訓,然而還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呢,何況是沒腦子的,蟲子,沒有記性的。”
可經她這麽一比劃,他們都以爲蟲子像人一樣了呢。
二人又是一番笑。
林孝玨又道:“爲了繁衍生息,蘭科可能今年異花授粉,明年就自花授粉了,且他們中,還存在老實的蘭,一直是自花授粉,蟲子也不是,所以的都吸不到,花粉,所以更難區分,這樣蘭科就越來越,繁盛了。”
二人聽得啧啧稱奇。
陳博彥道:“原來這花跟人一樣,原來這世上有這麽多事我們不知道,小姐博學多識,在下佩服佩服。”
林孝玨點點頭,面帶微笑:“伏羲氏,一畫開天辟地,就是遵從,自然的規律,他看日出東方,看日落西方,看天機變化,看大地沉默,我醫者,尊天地規律,尊萬物自然,所以什麽都要學。”
她在解釋她爲何知道這些吧?
賢王世子心中酸楚,這麽小的她,就要懂這麽多東西,得看多少書啊?小時候一定很少玩耍吧,真是苦了她了,一想到自己,看到一會書就覺得乏悶了。
陳博彥則是眼睛放光:“小姐懂易經?”
林孝玨道:“諸子百家,經史子集,萬般道理,都出自易經,更何況我醫理,要學醫先學易經,要明白事理先學易經,可惜我才疏學淺,許多地方還是參不透。”
這樣還叫才疏學淺,那其他大家閨秀不用活了。
陳博彥心道:“這世上除了金榜題名,就隻剩下夜半之時與這樣的女子談天說地最爲幸事了。”當即心中一甜,聲音也變得溫柔和煦:“真期待可以與小姐促膝長談。”
賢王世子從他眼中看到一抹歡喜,心中酸楚默默後退一步。
林孝玨仰起頭來看着陳博彥:“我不跟你談。”斬釘截鐵。
“這是爲何?”
正說着院門處傳來聲響,三天齊齊看過去,是賢王府的下人,一個身着綠衣的侍女。
賢王世子忙道:“是福宛那邊的事,我去看看。”不等其他人搭話,已經走了出去。
林孝玨猜個**不離十,一呷散用了有一點時候了,隻有熱痰出去,福宛就應該醒了,定是那邊來人找她來的,忙跟上去。
陳博彥看着二人背影,心中琢磨:“小姐說不談是因爲此時沒空,并不是不與我談吧?”自信點點頭,也跟了過去。(未完待續。)
PS: 同志們,我是拼了老命了,可憐可憐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