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施氏在房裏等路遙,都喝了三杯茶水,這人還沒到。.XsHuoTXt
她叫來一個丫鬟:“你去看看,她們兩個怎麽回事?”
那丫鬟福身剛要出去,跟路遙一起去南院的丫鬟就回來了。
“二夫人。”她一進屋就跪下來,低聲道:“路遙跑了,請二夫人責罰。”
少施氏難以置信的看着她:“你說路遙怎麽了?跑了?”這是林府,她能跑哪去?
小丫鬟怕受責罰,哭道:“那賤卑說衣冠不潔,不能見夫人,我就跟她去五小姐的院裏換衣服,可我站在門口等她很久她就沒出來,後來叫了一個五小姐房裏留守的丫鬟進去看,房門被插上了,那賤卑從窗子跳出去了reads;龍血武帝。”
少施氏笑道:“就算跳出五小姐的院子,可也是林府,她能跑哪去呢?”
小丫頭不敢擡頭,身形顫抖。
少施氏一聲恨戾:“什麽事,說。”
小丫頭在地上磕了個頭,急急道:“發現那賤卑不見了,奴婢就和人去找了,奴婢想着她也跑不出林府,而五小姐已經不在府裏,她唯一能指望的就是二少爺。”
少施氏心中有一絲厭惡:“行醫?”
小丫鬟急道:“是,二少爺剛剛出府,是大少爺接走的,那賤婢也跟着。”
少施氏大怒:“就這麽堂而皇之的走了?行醫爲什麽要這麽做?”
小丫鬟不敢說。
少施氏想到女兒的話,“那丫鬟她瞧着都甚是好看。”
再聯想到二侄子的個性,流連女色,葷腥不忌,少施氏狠狠一拍桌子:“他怎麽這麽糊塗。大少爺就由着他這麽幹?走了都不跟我說一聲。”
丫鬟道:“夫人也不要責怪大少爺,或許二少爺是偷偷将人藏起來帶走的,他那性子……”
少施行醫從姑姑這裏帶走丫鬟,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少施氏氣憤又恨其不争,實在是拿這個侄子沒辦法。
忽然她想到了什麽,朝那丫鬟眼睛一立:“按理說她都沒見過我,我也說找她是要重用她。那她爲什麽會跑呢?是不是你對她說了什麽?”
小丫鬟急急磕頭:“夫人。奴婢對您可是忠心耿耿,奴婢與那賤卑也沒有任何交情啊,您就算借我個膽子我也不敢。”
南院的幾個人都是無錫來的。她屋裏的都是家生子,根本扯不上關系,那就奇怪了,這丫鬟怎麽會未蔔先知。知道她要對她不利呢?
想了想,眼睛一眯。都說強将手下無弱兵,那結巴回府還不是裝了很久的大尾巴狼,沒一個省油的燈啊。
路遙走後,林孝玨就一直無聲哭泣。眼淚簌簌如雨,聲音卻一點都沒有。
陵南一邊抽泣一邊給她擦拭着血迹模糊的臉。
林孝玨任由她擺布。
陵南手放在小姐臉上滑下來,哽咽道:“小姐。你不要聽路遙胡說,隻有千日做賊的。沒有日日防賊的,他們要害我們,就算今日不出事,早晚也要出事的。”
林孝玨毫無生氣的看着她,眼珠動了動:“若是再過兩天,我們或許可以,離開這裏了。”
陵南搖頭:“小姐您姓林的,即便您不願意,不承認,可您也是姓林的,您雖然不叫二老爺一聲爹,可他一句你是他的女兒,這輩子您若想活的光明正大,就得承認您姓林reads;一世帝皇。”
林孝玨淡淡的搖頭。
陵南無奈一歎:“這是命,小姐你不要自責了,你越這樣,隻能讓親者痛,仇者快。”
林孝玨還是搖頭:“我沒有自責,我不自責。”
“小姐,您别再挺着了。”
林孝玨嘴角溢滿了苦笑:“我沒有自責,也不是後悔,我隻是想多聽一些,關于她的事,原來有那麽多,是我不知道的,一個人離去了,懷念她最好的方式,就是記得她的話,她的笑,她的生活點滴。”她不斷的搖頭:“我的丫鬟都沒了,我還自責後悔,什麽用?要憤怒嗎?要發洩嗎?我也沒心情去證明,我有能無能,都不重要了,他們愛說什麽,說什麽吧,都不重要了,我的丫鬟沒了,就算我是神醫,就算我會變法術,她也回不來了,我隻是難過這個。”
陵南再次泣不成聲。
主仆兩個哭了一邊又一邊,可隻要清醒着,眼淚就流不完。
下午很快就過去了,好像一下子就到了傍晚。
張燈的時候雨下的更大了,林世澤再次來到女兒院裏,讓下人将院子裏的燈籠全部點起,然後站到窗前。
女兒還是那個姿勢坐在相同的位置,這半天她都沒動過,不過她已不再是血紅一片,臉昏暗暗和衣衫都昏暗暗的,屋裏沒有張燈,他看不太清楚,模糊記得那靈動的眼睛,像極了妻子。
不忍再看,他敲敲窗喊了她的丫鬟一聲:“你過來。”
陵南整個人都哭木了,從小姐身邊站起來,來到窗前:“二老爺。”一開口淚如雨下。
林世澤眼睛發澀,遞給他一個小瓷瓶:“小姐受受了傷,别忘了上藥。”
二老爺爲林孝瑜擋劍時,刺了小姐一劍。
陵南默默收下瓶子,沒有告訴他小姐的傷口已經流血到凝固了。
四周一寂,林世澤支吾一聲道:“對了,那丫鬟可還有什麽親人?”
陵南目光一愣,下一刻嘴角帶着無奈的笑,淡淡道:“老爺啊,周一自小跟小姐在廟裏長大,與小姐相依爲命,她是二夫人陪嫁的兒女,小姐就是她唯一的親人。”
林世澤雙眼放空,往事一幕幕湧入腦海,他身子一晃,笑了笑:“原來是奶娘的女兒,難怪……難怪孝玨……”
後面的話他卻怎麽也說不出口了。
“好好照顧小姐。”最後的萬語千言也就化作這一句話。
陵南強擠出一抹笑容:“這個是奴婢的責任,也是奴婢這一生最想做好的事。”
所以她可以爲她的丫鬟肝腦塗地,其實不用他吩咐的,人家自然會好好照顧她。
林世澤失落的轉過身去:“爲什麽你們都不等我,你們都不等我,我也是迫不得已……”聲音淡淡的,應該隻有他自己能聽到。(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