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王世子等人久等離席的三人不歸,有些急了。
侯昌明道:“君垣哥把人領哪去了?怎麽還不回來。”
賢王世子看向三個丫鬟:“你們家小姐與蘭公子和風公子到底是什麽交情?”
三個丫鬟陵南爲首,有問題,自然是她出面解答。
陵南道:“小姐與二位公子有過命的交情,我們從無錫到京城,一路發生過許多事,在江西還遇到了天災**,二位公子率領民衆平反叛亂,我家小姐也沒閑着,治病救人,出謀劃策,期間蘭公子傷重是小姐救治的,小姐遇到不解之事二位公子也是鼎力相助,說患難見真情一點也不爲過。”
有些事情風少羽前面一嘴帶過,如今再聽還是很有激情。
賢王世子語氣有些羨慕的問到:“照你這麽說,他三人交情如此之厚,會不會丢下我們這些兄弟不顧,去做什麽大事去了?”
小姐一向是講信用的。
可小姐也任性過,在江西破城的時候,百姓和士兵需要她的醫治,可她一個都沒幫忙。
陵南心裏盤算,能讓小姐失禮的事,那一定是對她自己而言相當重要的事。
她想了想道:“我家小姐最喜行醫看書,這麽久沒回來,若不是二位公子的事,那就是行醫去了。”還有一種可能,小姐找到了她一直尋找的那個東西,可能是人,可能是物,她不得而知。
賢王世子看向其他兄弟道:“能讓君垣哥離席的事不是公事就是他家中的母親傳喚。能讓風大少悄悄離席的隻有君垣哥。君垣哥現在閑職一個,宮中的事基本可以排除,至于他母親。這個節骨眼,應該也排除了,那少羽就更沒事了,綜合在一起,讓三人都不見的事,我打賭是小姐的事。”他一拍桌子,指向衆人。
“我也賭是小姐的事。十兩銀子。誰跟?”侯昌明先伸出手下定。
王雲飛和韓東寶跟着伸手:“我也賭是小姐的事。”
“……”全都一邊倒,那還賭個屁了,賢王世子無奈看向三個丫鬟。
“你們賭不賭?”
“……”陵南趕緊搖頭。
沒意思。
賢王世子道:“本來是要找兩個神醫比醫術的。後來變成一個,又想着可以不醉不歸,現在人走了仨,咱們也别傻坐着了。得找他們去。”他說着站起來喊小二。
其他人跟他的感受是一樣的,都覺得再呆下去無趣。況且他發了話。
隻是心裏說不出的别扭。
而且侯昌明發現了一個問題。
放在以前,愛誰走誰走,他們還可以玩的很開心。可自從認得那小姐,東寶病了不說。世子爺都不混市井了。
要是照哥“改邪歸正”了他們要怎麽辦啊?侯昌明真的有點擔心。
賢王世子叫來小二,他直接問道:“方才你叫蘭公子出去,他們人呢?”
小二忙道:“方才叫蘭公子的是定國公府的方小姐。他們在牡丹亭呆了一會,後來風公子就送方小姐回去了。風公子還特意叮囑小的,若是世子爺問起來,就說他很快就回來。”
原來是方顔夕叫蘭君垣,這沒什麽稀奇的,方顔夕對這個表哥很關心,就是蘭君垣對她不理不睬的。
奇怪在,見方顔夕叫上風少羽沒問題,那叫林小姐是怎麽個意思?
賢王世子又問小二:“風公子去送人了,那蘭公子和小姐呢?”
小二忙哈腰:“這個小的真不知道,蘭公子牽着小姐衣袖,二人匆匆就下了樓,沒有任何交代。”
牽着小姐衣袖?大庭廣衆。
屋裏的人全部呆滞了。
這不是他們印象中的蘭君垣,當然他們印象中,對林小姐是不了解的,就對二人的行爲更費解了。
陵南紅着臉插嘴道:“那一定是很着急的事。”
對,不着急爲何要牽着衣袖匆匆下樓?
候昌明怕賢王世子多想,忙道:“既然這麽着急,咱們去找找君垣哥吧,說不定需要我們幫忙呢。”更呆不下去了。
賢王世子看他一眼,然後似安慰的笑了:“好。”他說道。
對三個丫鬟交代一聲:“你們先在這裏等着,我們去找小姐回來。”
沒等三個丫鬟答應,四個人已經開門走了。
陵南暗暗吐了一口氣,她倒是不擔心小姐會遇到難題,隻是看到這些貴人的表現,她很擔心小姐和這些公子們的關系啊。
微亂。
而這邊蘭君垣已經領着林孝珏來到了陳府的大門前。
當當當,蘭君垣親自敲門三下,就有門童出面詢問。
“公子哪位?”
蘭君垣報上家門:“在下涼國公府世子,蘭君垣,有要事要求見陳大人。”
涼國公府雖然也是世襲罔替的國公府,但因爲子弟少在朝中爲官,門丁稀少,所以在京中貴府中地位不高,還不如他們學士府。
可怎麽得也是國公府,且這蘭君垣智勇雙全,人長得儒雅,在京城公子中,排名第五,門童聽了他的名号,很是客氣的請他稍等,然後匆匆去回禀自家大人。
陳閣老剛好在家,和夫人一同在花廳中商量六子的婚事。陳六入秋以來病情加重,眼看着要不行,林府的那位啞巴小姐也已入京,他們商量着要提前将人娶進來。
正說到如何勸說林世澤才能讓他同意更改日期,這下人就進來通報了。
陳閣老停下和夫人商讨的事宜,聽着下人的話,一聽是涼國公府的蘭君垣求見,很是驚訝。
“老夫與他并無交情啊,和他爹倒是有些,可他爹都傻了二十多年了,這孩子怎麽找上門來了?”
陳夫人不解:“怎麽老爺還不準備見他?”
陳閣老道:“倒不是不想見他。現在皇上對他的态度模棱兩可,不知是要貶還是要揚,最要緊的,這孩子明明是定國公府的外甥,卻偏要和方大人作對,我不好與他私下裏接觸。”
陳夫人想了想給老爺出了個注意:“人常言莫欺少年窮,老爺也說皇上對他不知貶揚。那就暫時不要得罪。不如妾身先見見他,看他什麽事,若是有求與老爺。老爺又爲難,那就不見得好,我将他打發,若是好事。老爺就說剛從外面回來,見他一下也就是了。”
陳閣老點頭:“夫人言之有理。”然後叫來通報的下人:“你去請蘭公子進來。夫人會在花廳裏見他。”
那下人忙應了一聲,急碎步離去。
下人出了院門對門童一交代,門童當即明白主子的态度,領了命去大門口接人。
“我家老爺不在。但夫人在家,夫人說若公子有什麽事對她說也是一樣,這裏請公子進來。”
蘭君垣看了一眼林孝珏。然後回過頭來道:“今日無論是誰在,我們都是要拜見的。”
說着又拉起林孝珏的衣袖:“我們進去。”
林孝珏開始很順從的跟着他。直到進了陳府大門,故意走的慢些,和前面帶路的下人拉開一段距離。
她收回手。
蘭君垣手上一空,扭頭笑道:“不高興?”
林孝珏道:“是有些,其實,我不喜旁人,離我太近。”
蘭君垣又拉起她的衣袖:“我不是旁人。”
“男女授受不親。”林孝珏有些排斥。
蘭君垣道:“你又不在意。”
“……”林孝珏很想打他一頓:“可别人是在意的。”
“我們爲何要在意别人?”
“因爲,四娘子說過,即便你,不在意,可你還是,這世上的人,要顧忌别人的,情緒。”
蘭君垣突然放開她的衣袖,放開的太快,林孝珏到有些愣了。
蘭君垣壞笑這挑挑眉:“既然是四娘子說的,我就不難爲你,不過一會你要記住,表現的跟我親密些。”
“我爲什麽,要這麽做?”林孝珏蹙眉。
蘭君垣一勾嘴角:“因爲我不想你嫁給陳博彥。”
“那我,爲什麽,要,聽你的?”
“那你不聽嗎?”蘭君垣突然停下腳步看着她:“我如你一樣,你說一不二,我也霸道的很,我曾對周一說過,以後我将不想你怎麽想,我隻做我想做的事。”
他要做的事就是管着她?林孝珏也停下來,她冷冷一笑:“那你又怎麽知道,我一定會聽你的?”
這丫頭屬驢的,不能嗆着來。
蘭君垣突然表情變得嚴肅,很是哀傷看着她:“那我請你答應我,不要嫁給陳博彥,好不好?”
好不好三個字很輕,林孝珏心中一動。
她垂垂眼皮,小聲道:“你不要這樣,我最怕别人,哀求我。我本來,也不想嫁人,方才都是跟你,鬧着玩的,答應你,就是了。”
“那我就放心了。”蘭君垣霍然一笑,溫溫如玉。
林孝珏也笑了:“再不走,咱們可能,會迷路。”她目光看着漸行漸遠的引路下人,不得不說,陳府的下人十分有規矩,帶路就隻是帶路,一直走在前面,連客人不見了都不知道。
蘭君垣笑着一擡手:“那小姐先行,我在後面總可以了吧?”做了個請。
林孝珏不再與他客套,擡腳先行。
蘭君垣看着比自己矮了半個頭的背影心情大好,偷偷做個勝利的手勢,這才跟上去。
帶路的下人将一位小姐和一位公子請到花廳,是的,小姐在前公子在後。
陳夫人坐在主位上等着客人,也沒想到先入眼簾的竟然是個小女子,她約莫十五六歲,一身紅衣,十分打眼,長得也惹人注目,怎麽形容呢?沒見過這女子之前,眉清目秀隻是停留在書本裏。
眼睛和眉毛特别好看,可又不止是這兩樣好看。
她居後院,見過的男子不敢說多,但女子可是不少,人都說定國公府的方顔夕小姐是京城第一美女,可跟這女子一比,好似這名頭不那麽穩當了。
陳夫人心道,不是蘭君垣求見嗎?怎麽變成女孩子了。
她不由自主站起來,這一站才看見,那儀表堂堂的公子在這女子身後呢。
這女子什麽身份?可以走在蘭公子身前?
陳夫人忍住好奇又坐了回去,客套的說道:“隻以爲是蘭公子一人,還有一位小姐,真是失禮了,二位請坐。”又叫丫鬟看茶。
林孝珏也沒客氣就坐下來。
蘭君垣和陳夫人拱拱手才入座。
他落座後也不等主人家詢問,開門見山道:“小侄來府上打擾,實在是因有急事,前幾日歸京,我聽到一個不好的消息,說陳世兄病了,卧床不起。小侄心急如焚,陳師兄這樣風流一個人,病了豈不可惜,剛好小侄在江南之地結識了一位神醫,急匆匆就請來了,若是夫人不嫌棄,請夫人同意神醫爲陳師兄診病。”
說道兒子的病,陳夫人面有傷感之色。提到神醫,她也不知道聽過多少人給介紹了。
陳夫人隻當蘭君垣有事相求,她笑道:“多謝蘭公子一片熱心,博彥的病真是叨擾大家了。”
蘭君垣一臉正義:“這個無妨,我們都求着人能好。”
陳夫人又以爲蘭君垣是打哈哈,對他遲遲不說正事,有點惱怒。
她笑道:“我早聽人說過蘭公子古道熱腸,今日一見果真如此,隻是博彥這孩子不懂事,與公子如此交好,竟從沒告訴過我。”
這下任是誰都能聽出,人家在質疑他爲什麽這麽好心。
林孝珏冷眼旁觀蘭君垣如何說服這個陳夫人。
蘭君垣能感到她調皮的目光,他對陳夫人溫和一笑:“夫人可能不信任這神醫的醫術,不過夫人應該聽說尚書韓大人的公子得了急症,是被一個女神醫給治好的。”
陳夫人倏然睜大了眼睛,韓東寶病的急,請了不少大夫沒治好,後來被一個來曆不明的女子治好了,這件事是最近杏林界的主要談資,他們家每天都會有大夫來,所以聽說過,當時她還想托人請那女大夫給兒子瞧一瞧呢,可是追溯到最上面是賢王世子的人,重臣不與藩王結交,這是朝中忌諱,所以她與老爺一商量,就作罷了。
沒想到蘭君垣今日又提起她,看這樣子,他身旁坐着的女子就是那女神醫了。
這時正好丫鬟來上茶。
韓夫人趁着空擋又将這小女子不着痕迹的打量一番,年歲同大夫們傳說的差不多,太小了,還是個女孩兒,當時她還以爲是那些大夫将人神化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