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路遙姐姐,怎麽了?”周一擔憂的看了一眼小姐,林孝珏側了個身,讓她先行過去。
周一咯噔噔跑下樓。
待她到了傘室,猶豫是地下,即使樹蔭褪去了,但光線還是很暗,她隻能模糊看見那個姿容豔麗的女子濕漉漉的衣服蹲在門口,胳膊環着膝蓋哭泣:“路遙姐姐,你怎麽了?”她走過去拍拍她的肩膀,聞到一陣酸味。
路遙擡起頭一看,是丫鬟不是小姐,她不掩飾自己憤怒的情緒:“我去廚房,她們不讓我用小磨盤,還拿泔水潑我。”沒事喝什麽豆漿,這是什麽地方?又不是家裏還要那麽多窮講究。
路遙一腔怒火無處發洩,将臉埋在膝蓋裏泣不成聲。
“人,在有條件,的時候,是不應該,放棄自己,的喜好的,沒有條件,制造條件,也要滿足,這叫追求。”林孝珏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邁着輕快的步子走過來。
她像是對她們說話,又像是自言自語。
路遙趕緊捏起袖子拭拭眼淚。
“明日你跟,她去。”最後她又扔下一句,這一句誰都能聽明白,是跟周一說的。
“是小姐。”周一爽快的答應下來。
這裏且不說路遙去廚房受阻的瑣事,且到傍晚,主仆三人簡單用過晚膳,沒有任何消遣,地下的屋子還不宜掌燈,隻能等着睡覺了。
“屋子太潮了,這哪是人住的地方啊?”路遙鋪着被子發牢騷。
被子是屋裏本來有的,拿出去曬了一天,回複些溫暖,但還是有潮氣。
周一本想安慰她點什麽。這時候冷四娘的仆人推門走了進來。
“小姐,我家四娘子有請。”她客氣的說道。
林孝珏展開盤着的腿,抖了抖衣衫站起來。
路遙看她是要走的架勢,趕緊走上兩步追過去:“小姐,能不能帶上我?”她戰戰兢兢的說道:“我怕。”然後四顧了下昏暗的屋子。
林孝珏無聲的點點頭,繼續前行。
“還挺好說話的。”路遙提着的心安頓下來,她斜眼瞄了瞄仆人。好像這老女人在樓裏挺有權勢的。
她心琢磨着快步跟在林孝珏身後。周一亦不能被拉下。自動自覺的就跟了去。
待她們上了樓第二次和冷四娘近距離相見的時候,這人已經不那麽煩躁了。跟她們說話的口氣也好聽多了。
“看座。”她讓仆人給林孝珏搬來小凳子。
如果不是病情有變化,她是不會找她來的。
林孝珏深知醫病要回診的道理。她不客氣的做下人,然後不等冷四娘開口,就摸了摸她的脈。
“張開嘴,看舌苔。”繼而她放下手。又簡介的命令四娘張嘴。
四娘想了想,昨晚她就說是通過看她的舌頭知道的病情。
“啊!”她小聲發出一個感歎詞。
林孝珏看到她原本發黃的舌苔已經變黑了。嘴唇也幹裂。
“小姐,舌苔黑了。”周一在一旁也看得清楚,她還記得三老爺病的時候小姐說過,黑色舌苔是最嚴重的熱。
“便意如何?”林孝珏沒直接回答周一。她站起走向桌案,一邊研磨一邊再問四娘的症狀。
用文字解說了。這樣交流方便一些。
四娘被問的臉紅,但對醫生也沒什麽回避的。
好在她是女子。
“大便不通。小便數滴,而且有些疼。”她越說臉越紅。聲音越低。
“表面看這是嚴重了,其實沒事,你所說的溫病中,當邪氣從裏往外出的時候,舌苔反而會由白變黃,甚至變黑,然後再慢慢的退去,下焦的症狀出現,也是邪氣在尋找外出的通路,但是由于你體内氣機不暢通,所以阻塞在那裏了。”林孝珏想了想,寫下表面嚴重的機理遞給四娘看。
“那該怎麽辦呢?”四娘讀完,将稿紙收到床頭妝奁裏,然後問道。
周一很想知道是什麽原因,但已經沒機會看到了,等過後問小姐吧,她想着便站着沒動。
“用瀉下法,就可以了。”林孝珏低着頭答道,然後就開始默默書寫什麽。
其實全城診病她都沒說幾句話。
難怪她會這麽好說話同意讓她跟着,原來她都用寫的,也就是什麽都學不到。路遙站在周一身後,想過去看林孝珏寫什麽,可二傻子橫在她前面,她都沒權利看,她就更不敢看了。
其實林孝珏這次沒開什麽特别的方子,就是大承氣湯,仲景方子裏,專門針對陽明實證的瀉下。
當她拿給四娘觀看,四娘看完了之後就明白了。
“你的醫術的确挺高明的,說起來頭頭是道。”四娘心中服氣,但嘴上還是不太滿意的說道。
像是挖苦,
“不必恭維,我。”沒想到林孝珏臉皮很厚,照單全收了。她又繼續道:“你的調理,就到這了,明日,我要出門。”
“去哪?”這樓裏出入都要經過她,她不允許的誰都别想出去。
冷四娘眉心一蹙問道。
“兌現,我的診金,治瘟疫。”
她給她診病的時候就說話醫不走空,她要讓她協助她一起治瘟疫。
“要怎麽治?你的小厮在樓前的村莊住下了,他在等你嗎?與此事有關?”冷四娘将自己知道的說出來,然後問道。
林孝珏當然不會小看她的消息通道,她點點頭算是承認周二等她的事實。
“你不要,阻攔我、拖後腿,就算是,協助了。”然後她又不太友好的回答她前一句話。
“小小年紀,你就不會說些好聽的話嗎?”冷四娘被說做扯後腿,惱羞成怒道。
“您這麽大,年紀,不也是嗎?彼此彼此。”林孝珏勾勾嘴角,周一發現小姐眼睛可以笑眯眯的了。
“誰解相思味,誰盼良人歸,誰捧胭脂淚,誰描柳月眉,誰解曲中情怨,誰思紅袖輪回,誰一腔相思錯付……”伴着還不太相熟的聲音,這潮濕的一夜又過去了,第二日依然是個太陽高照的悶熱日子。
周一早早起來叫路遙去做早餐。
小姐樓的夥食都是集體供應的,但也有開小竈的,得使錢,這個在她們來的時候,周一就打聽好了。
她先是跟廚娘買了些泡好的豆子,然後要用小磨盤。
“楊二嫂,這個小磨盤借我用一用行嗎?”她露着兩個小虎牙說道。
楊二嫂就是賣給她豆子的廚娘,身材細高,皮膚很黑。
“你們是新來的那個林府的小姐身邊的?”她黑着臉看了一眼路遙,然後低頭從鍋裏舀泔水往髒桶裏倒。
她也沒惹着她啊?現在說話的是二傻子,看她幹嘛?路遙盯着那舀子,膽怯的縮了一下身子。
“是呢,我們小姐愛喝豆漿,以後就得多麻煩嫂子了,這裏的規矩我們還不太懂,要怎麽用嫂子先對我說,免得我們犯錯。”周一還是很好态度的露着虎牙,見髒水桶滿了,她挽起袖子就要幫忙倒水。
“不用你,不用你。”這時楊二嫂趕忙攔住她。
“小磨盤就在那,自己去用吧。”她很好态度的說道。
前後判若兩人。
就擡個水就被收買了?也太廉價了吧。路遙心中嗤之以鼻。
“謝謝嫂子,您衣服這陣腳可真好,改天也教教我呗。”周一一邊道謝,一邊說了句誰都愛聽的恭維話,楊二嫂很少被人喜歡,笑着露出一口白牙。
“你很懂事,不想有的人,到了這裏還以爲在你們府上呢,有錢了不起?長得好看能當飯吃?統統沒用。低下頭才有飯吃。”她莫名其妙的說了一些話。
周一和路遙心中都有了數,昨天是怎麽回事了。
“給她錢還有錯了?我磨不動請她幫忙,不是說了有錢能使鬼推磨?還有,我長得好也惹到她了?”路遙跟在周一身邊,低着頭碎碎念。
“姐姐啊。”周一将豆子倒入磨盤孔中,嗤嗤笑:“這地方送進來的人都不簡單,人家什麽世面沒見過?姐姐還是低調點吧。”
用你個二傻子告誡我?路遙不滿的瞪她一眼,心中卻想,平時一直以爲二愣子就是傻呵呵的知道吃,想不到心眼這麽多,跟誰學的?不由得想到那個可怕的結巴,她故意讓二愣子來表現一下,是要告誡她什麽嗎?(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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