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老爺頂着白日裏保留下的熱浪來到三太太的房裏。
“扇娘,姨娘說她從未說過要讓出院子,還将我數落一頓,可我明明記得你說她知錯了,你們誰在騙我?”一進來他就有些怨氣的問道。
三太太正和老嬷嬷聊着什麽,她忙遞給老嬷嬷一個眼神,老嬷嬷心領神會,對三老爺行了個禮,道:“五小姐讓煮了烏梅湯,我去看看給老爺太太端一碗過來。”
三老爺随意點點頭,一屁股做在椅子上,相繼的,老嬷嬷福身退了出去。
“扇娘,這到底怎麽一回事?”老嬷嬷一走,三老爺更心急追問了。
三太太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老爺是在懷疑我撒謊?”
“不是不是。”一聽三太太語氣不對,三老爺連連擺手。
“我就是被搞糊塗了,麗姨娘的性子不像是會認錯的人,所以……所以……”他所以不出來,很糾結的樣子,三太太歎口氣。
“想不到她竟然用這法子來挑撥我和老爺之間的關系。”她抓起三老爺的手溫柔一握:“還好老爺懷疑,來問我,不然恐怕我們又要别扭不知道到什麽時候。”
扇娘的手滑膩冰涼,三老爺手都酥了。他想笑又不敢的輕聲問:“爲什麽我懷疑你還還覺得高興呢?”
“因爲不高興就中了麗姨娘圈套了。”三太太含水的眼睛深情的看着三老爺道:“老爺想啊,她假裝知錯讓我告訴老爺錯誤的信息,待老爺去問她,她又說沒有,這樣老爺定會認爲我信口雌黃。若是老爺不找我問個清楚,那我在老爺心裏将一直是個小人,若老爺問了我生氣又會争吵,無論怎樣麗姨娘的奸計都會得逞,我們心裏會有接地。”
頓了一下她又繼續道:“我和老爺好不容易修複的感情又會出現裂痕,想不到她恨我如此,竟然用這麽卑劣的手段傷害你我的感情。我真後怕你會不找我問。那樣可怎麽辦啊。”說到這,她語氣有些着急。
“别怕别怕,還好你沒生氣。”三老爺聽着三太太的分析心急起來。他伸出兩隻手抓着她的手不放。
“是我糊塗,你是什麽人我還不清楚嗎?你光明磊落,憑你能爲照顧孝珏十幾年就說明你是一個重情義的人,我怎麽會懷疑你呢。我隻是不吐不快,你千萬别忘心裏去。”
光明磊落四個字讓三太太微微臉紅。她尴尬的清清嗓子。
“你信任我,我自然也要信任你,再不能讓奸人得逞了。”她握緊了三老爺的手說道。
三老爺覺得有一種向上的力量在身體中遊走,他鄭重的點點頭。
“我雖然怕麻煩但也明白。二嫂是爲了防我才将麗姨娘塞給我的,從前我無所謂任他們折騰,現在有你了。再不能讓你受委屈。”
什麽叫現在有她,她一直在好不好?三太太心中對三老爺的轉變有一絲安慰。但更多的還是傷懷,這男人變的太快了。
三老爺又厭惡麗姨娘一層,當夜就派人讓麗姨娘盡快搬出園子,而他自己也不打算再去看她了。
麗姨娘被下人莫名催促,氣的肺都要炸了。
“一定是那女人挑撥的,不知道她用了什麽手段,我要去找老爺問明白。”傳話的下人一走她就開始發脾氣,手旁能摔的茶具都推在地方摔的粉碎。
林孝珊和婆子聽到消息也都在屋裏。林孝珊看着母親的狂躁異常的覺得她沒用。
“你爲什麽會答應讓出院子?父親向來是個心軟的人,他又不會真的把你怎麽樣,你怎麽就服軟了?”她蹙眉數落這母親。
麗姨娘啞巴吃黃連,有苦無處訴:“我什麽時候答應讓出院子了?是那女人信口雌黃,我根本沒說過,無緣無故的我讓出院子幹什麽?”
越想越氣,她又摔了一個青瓷花瓶:“那女人什麽時候變的這麽狡猾了?從前她不這樣,她讀書畫冊的,最講誠信,我搬進來的時候她連屁都沒放過一下,現在不知道是吃錯了什麽藥,會造謠生事了。”
誰能一輩子老實任你欺負?
林孝珊不滿的瞪了母親一眼:“還是你沒用。她這手法也不見高明,可父親爲什麽會信任她不信任你?
現在這樣你自己想辦法,反正這院子不能讓出來,那我可真成了姨娘生的了。”
女兒的埋怨到點子上了,這件事講理是講不清的,三太太的手法也不見高明,就看林世淵信任誰。
麗姨娘被女人說的又羞又惱。
“是我沒用,沒有防備她耍心機,我這就找老爺說清楚。”她說着就要往出走。婆子拉住她:“三老爺現在都聽那個女人的還不是因爲她會裝腔作勢嗎?你太強勢找他現在隻能增加他的反感,這女人就得柔情似水,尤其是對付三老爺那樣的人,姨娘你得示弱了。”
“示弱?”麗姨娘沉思一會。
“你說的沒錯,那女人就是裝病才博得老爺的同情,我要不是得顧着這個家我也能吟詩作對。讨好男人誰不會?”她擡起頭,目光倏然聚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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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又悶熱的異常,如此下去她的推斷就不會錯了。
林孝珏書寫到半夜才停筆,要寫兩本書,思如泉湧的時候總覺得時間不夠用。
“小姐,”一見她閑下來周一就迫不及待的跟她說麗姨娘那邊的消息。
“三老爺完全相信三太太,他讓麗姨娘早些讓出院子,讓我們搬進去,麗姨娘據說氣的都上吊了。”她小臉紅撲撲的,說道興奮處吐沫橫飛。
果真就是話痨,林孝珏筆蘸着墨水寫道:“一哭二鬧三上吊,她這是逼三老爺讓步呢。三老爺那麽不中用,被她哭幾場就可能慫了。”
“那怎麽辦啊?”周一看完将紙張拍在桌上,擔憂的道:“三老爺這時候松口,我們就前功盡棄了。”
林孝珏眼角一提,又提起筆。
“那就要看三嬸的能耐了,這麽慫蛋的男人她都制不住,以後還怎麽管無錫林府。”
周一看完字條點點頭:“對,三太太和小姐一樣,也不是什麽省油的燈,小姐一提示她就懂了,我隻是不明白一件事,這次麗姨娘也是不肯讓出院子,那小姐豈不是撒了謊?”您可是肆無忌憚的說麗姨娘的院子是您的,住不進去多丢人啊。
林孝珏對她那句小姐和三太太一樣,也不是什麽省油的燈有些無語,她奇怪的看着自己這個傻丫頭,本不想說什麽,最後還是給她寫了一段話。
“我說要住的地方,就一定要住,遇神殺神,遇佛殺佛,麗姨娘若是死都不肯讓,那就弄死她好了。”
周一看完咂咂嘴,雖然小姐到現在還沒有達不成的事,但是總覺得這吹牛的毛病不太好。
林孝珏看着周一不信任的目光沒再說什麽,麗姨娘就是一個小紮馬,她還不放在眼裏,眼下又十萬火急的事,憑她的能力無法阻止的事。
她心有憂慮,便邁步走出屋子,天空中繁星閃爍,看似祥和悠遠,可都隻是表象。
“小姐你爲什麽歎氣啊?”周一跟着她出來,看她望着星空發呆,不解問道,方才還好好的呢。
小姐自從家廟失火之後就變了樣,雖然也哭過,歎息過,但一直都是積極向上的,從沒像今晚這樣惆怅過。
林孝珏又是長呼一口氣。
長夏對應五邪中的濕,每年此季,太陽将大地中的所有水汽都蒸發出來,氣運中全是水濕,人就很容易被這種濕氣傷到,今年尤其甚,過兩日還會有場暴雨,然後天一晴,水汽繼續蒸騰,人的身體就會虛弱,病邪就會有可乘之機,會爆發瘟疫的。
她心中憂慮這件事,但此時沒筆,她也就無法告訴周一,她擡着頭繼續觀着星象,期望自己是出錯了。
“小姐,周二去采辦藥材,這麽久不知道辦妥了沒有。”周一不知道是心有所感還是怎麽的,突然提起她早前讓周二去辦的事。
我也惦記這件事呢,林孝珏心想,伸出指頭算算日子,應該還需些時日。(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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