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孝珏對衆人道隻要看舌頭就能診斷病情,人們一時疑問四起。
她真的能?人們很好奇,有些人躍躍欲試。
“那你看看我有什麽病?”邋遢男人嬉皮笑臉的跳到林孝珏前面。
“咧”一伸舌頭。
他的舌苔白而厚重,中間有一條豎着的裂紋。
“你早起,是不是,覺得,口苦?”林孝珏掃了一眼邋遢男子的舌苔,肅然詢問:“嘴巴,是不是,總覺得,淡淡的?”
“哎呀,小姐你怎麽知道的?”男人一愣。
“說對了,看舌頭真能看病嗎?”林孝珏所說邋遢男人的症狀吻合,人群中炸開了鍋。
施岚雲心中驚的不行,小道童手捂住嘴不知說什麽好。
“你的舌苔告訴我的。”林孝珏嘴角彎彎很親和:“這是,舌診。”
“你,是不是,總打嗝。”她繼續問邋遢男人症狀。
“小姐您真神了。”男子的熟人談笑道:“天天打嗝,别人和他一起吃飯,正吃到一半呢,嗝,打個嗝。又吃一口,噗,放個屁,都煩死了。”
上下齊響。
“哈哈。”人群中爆發出一陣笑聲。
“大便黃。”林孝珏表情還是很淡,沒有笑。
“小姐,您别說了。”
感受着衆人肆意的笑聲,男子急忙擺手:“小姐我這病能治嗎?”
“能,等……”
“求小姐醫治。”沒等林孝珏說完,那男子便急忙讨藥方。
“等,治好,他,再說。”林孝珏指着沒什麽動靜的李浩說道。
“小姐,您真懂醫術?真能治好相公”
林孝珏當場診斷了邋遢男人的病情,切說的較準,吳氏信服了不少,也仿佛看到一線希望,她試探着問道。
“可以,一試。”林孝珏恢複方才的肅然。
“那請小姐救救我家相公。”吳氏說着就要跪下去。
林孝珏手疾扶住她,并道:“且慢,我向來,醫不走,空。想我,醫治,就要,答應,我的條件。”
賊不走空。
林孝珏吐字太慢,衆人認真聽完,哄堂大笑,有人起哄道:“小姐怎麽醫不走空法?”
“是啊,小姐要什麽?請說。”吳氏警惕問道。
“五十兩,議診金。”林孝珏面沉如水。
“五十兩?這麽多?”吳氏啊的一下擡高聲音。
“醫不走空就是要錢,那和賊有什麽區别?”
“就是,要這麽多錢。”
“打家劫舍呢。”
那可是五十兩銀子,農家人夠用幾年了,這位臉不紅氣不喘的漫天要價,還是此時,别人還不想讓她醫治呢,真的好嗎?
一聽說五十兩銀子,圍觀的人終于明白了,這女子是來騙錢的。
“小姐您差錢嗎?您不是有那麽多錢嗎?”小道童以爲林孝珏是貪财,在她身邊小聲比劃着問道。
林孝珏用手拍拍她讓她别說話,這輕微的動作剛好被那大漢看見了。
“好你個騙子,騙錢騙到老子哥哥家了,找死吧。”那大漢早就忍夠,撸胳膊就要打人。
小道童拉着林孝珏連連後退。直到林孝珏猛然回頭看她一眼,那目光冷漠的吓人,小道童的腳步定戛然止步。
林孝珏回頭斜着那大漢,目光淩厲坦然,那大漢不知爲何,膀大腰圓的個頭,莫名就覺得自己矮了一截。
他揚起的胳膊不由自主就收了回去。
“救不救?”面對衆人的質疑林孝珏全然不理,她收回瞪大漢的目光轉而盯着吳氏。
吳氏被她看的讪讪然,支支吾吾說不出完整的話。
“原來小姐是騙錢的,那老夫可不能讓小姐随意了。”施岚雲突然很正義的邁步,走到邋遢男子面前,一搭手摸着他的脈。
“你是胃氣上逆,消化不良,吃兩盒山楂丸就好了。”
“還是施大夫仁義。”那男人一聽沒事,眉開眼笑道:“小姐,等您治好李官人,我就不去就診了。”
“誰讓她賣關子了。”
“明知病情卻不肯開藥,不就是想待價而沽嗎?”
衆人也覺得施大夫很仗義,嘀嘀咕咕指責林孝珏。
“怎麽樣?這樣的小病老夫也能醫。”施岚雲淡笑道:“但是李官人的病,非石藥所能及,老夫确實無能爲力,小姐還要勉爲其難嗎?”
這是挑釁。
林孝珏很看不起的掃她一眼,沒理他。而是視線再一次落在吳氏臉上,且更爲嚴肅。
“相公,是你的。你救他,還是,不救?我能,救人。”她說道。
施岚雲這裏就覺得自己十分被嫌棄,老臉頓時就不忿紅起,但吳氏和林孝珏正在交涉,他也不能冒然打斷。
“他死,守寡的,是你,沒人,能替。你還,不……信我嗎?”林孝珏繼續逼問道。
這話簡直戳人心窩子,太難聽了。
衆人一時又面面相觑。那大漢怒的兩眼冒火,但沒想着動手。
“擒賊先擒王嗎?”施岚雲雙目不自覺的微微眯起。
最在意李浩性命的是吳氏,吳氏又是掌家娘子,同不同意讓她醫治,隻有吳氏說了算。
她爲什麽那麽想醫?就不怕惹官司嗎?
而且吳氏出了名的吝啬,她會肯出五十兩銀子救李浩嗎?
這個毒舌女子提出的交易,突然引起了施岚雲的興趣。
“他的命,重要?還是,你的,錢重要?”林孝珏清冷的盯着吳氏的眼睛。
“小姐果真能救治我相公?”吳氏被她看的仲夏天全身翻冷,她喃喃問道。
“能。”林孝珏眼皮動了動,肯定的道。
吳氏有些被她說動。
“壞了。”施岚雲心叫不好,他發現這女子很擅長攻心。
别看她說話磕磕巴巴,又難聽之極,可每一句都很有目的。
她根本不是瘋子,很聰慧啊。
那她爲什麽一定要醫治這個将死之人?爲了揚名嗎?如果被她治好了那不是打他們少施家的臉?
施岚雲很緊張,心中念咒:“不要答應她,不要答應她。”
“救不救,全憑你,可沒,多少,時間了。”林孝珏催促吳氏快做決定。
吳氏仔細打量和她将話的女子,她雖然形象落魄,但有一雙真誠執着的黑眸,幽幽看不出悲喜,隻有堅持。
她的話也像是不懂事的孩子,難聽不合時宜,是任何聰明人都不會在這樣的情況下說的,但卻說進了她的心,讓她莫名信服。
施大夫已經說了相公不能醫,莫不如就讓這女子一試。
吳氏抹了一把淚痕,咬牙說道:“就讓小姐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