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人會死……？我甚至看不出他如何死亡的根據。”

艾倫道：“重點在于如何改變結果，事件推進影響後續走向。”

他對風逸講述，包括張曉波在内也算卷入這場事件的人物之一，但并非主要人物，正因算命攤位的出現，才會導緻那個青年在放炮時提前幾秒，重點也不是鞭炮的落點，而是炮聲恰在那個時間點上喚醒張曉波，使他半夢半醒的意識決定立即起床。

包括周圍路人，遠處往來的車輛，以及星戰公司的試運營公測活動，都應歸功在事件以内，可這些并不會影響年輕人的命運走向，因爲他的時間是既定好的，隻有等到那個時間點上，他才會開車上路，未來發展在以人類宏觀爲主體的意識推動下，幾乎難以發生改變。

這就如同兩顆星球未來即将相撞，但是在相撞前，沒人知道它會相撞，星球本身運作正常，撞擊前的潮汐作用會使星球上的生命受到影響，會使他們意識到危機的降臨，可是對于星球本身來說，這些生命不具意義，微觀效應的運作局限性可有可無，不會改變撞擊結果，不會改變既定結果。

這裏即将發生一場車禍，按照那個人的正常思維，無論這台車如何轉向都不能避免接下來的命運，而他的提示，事實上就是一個可能扭轉未來發展的點，正因人類有智慧，會思考，才有可能避免壞結局的出現。

但很多事情，往往降臨頭上避之不及，如果換做一個聰明人，他可能今天就不會繼續工作了，畢竟艾倫前面的預言全部應驗，可那個人，仍保持着個人出發點，他隻是在駕駛車輛的過程中比平時更加小心，卻沒有從本質上杜絕問題發生的可能性。

“來了！”

風逸思維突然一動，赫然意識到，距此百米位置轟然傳出一道精光，區域範圍之内轉瞬就被烈火吞沒……

還在駕駛車輛的年輕人這一路上已經非常謹慎，卻沒料到，禍根不在自己，怪不得那位先生說他今天将有性命之兇。

本能的反應，頃刻就使他意識到立即減速刹車，不要再往前進。

可他的大腦又突然聯想到另一個關鍵，那位老先生之前已經說出他的結果，如果按照平時的思維操作，他确實應該停車，但是停車就預示死亡，之前的預言已經全部應驗。

想到這裏，年輕人毫不遲疑猛然一腳油門，他不退反進，控制車輛直接沖向爆炸區域。

可以說，這個決定完全就是他下意識行爲，正常的他絕不會這樣冒失地向前走，但可以确定一件事，前面的爆炸必然是不知裝着什麽燃料的車發生洩漏，導緻爆炸，所以距離越近就越是危險，但是有了早晨的預言，男子的思維這時反而清晰，那他，必須要通過自己的努力試圖扳回命運的天秤。

他在路上快速轉向，橫沖直撞，速度不減，好像一匹脫了缰的野馬，随着不絕于耳的刹車接連響起，百米距離轉瞬既到，年輕人很快看清，原來引起爆炸的赫然就是一輛裝滿液态晶體的液态運輸車，現，側翻的車輛已然燒起熊熊大火。

他也隻是瞥了一眼，自是不敢久留，跟着又是一腳油門側身而過。

幾個呼吸後，罐車又是一聲巨響，噴灑出的液态結晶如同冒着火的岩漿，灌口對準的方位正是大橋，幾百米的立交橋上頃刻化作火海……

這道爆炸之強烈，即使走出數百米的男子車輛也是轟地震了一下，一個方向沒打穩直接撞到路邊的高杆。

男子已經顧不得車輛的好壞，他心有餘悸地看了看後方，條件反射式地又一次沖出車外，随着锵啷一聲，恰在男子剛剛走出車門之時，高杆懸挂着的光照設備也不知怎麽這麽巧，轟地一下準确砸在駕駛員的位置。

那人先是感覺手臂一涼，麻木轉瞬變成痛感，好像被破碎地擋風劃了一下，鮮血一下湧出，但比起死亡，這似乎也不算什麽。

誰知一禍未過又降一禍，小夥子捂着血流不止的胳膊跌跌撞撞逃走，他仿佛在經曆一場影視劇中才會看到的連環恐怖片。

“這個人很幸運，他安全了。”

風逸若有所思地道：“掉落路燈也是意外？”

“或許吧，躲掉災難可能會以另一個方式應驗，他受了傷，我想這次的災難應該算躲過了。”

至于風逸疑問，艾倫則表示他之前也沒注意路燈，因爲年輕人的既定結果屬于死亡結局，通過提示，他逃過一難，所以看到這裏艾倫也就沒再觀察這個人的未來走向。

而現在，結果已經和既定走向發生偏差，所以剛剛的律已經消失，就是指接下來的可能已經消失，不可能發生，未來看不到了，所以對于風逸的疑問，艾倫交代他也不知路燈掉落算作巧合，還是定數。

艾倫道：“發生的事無法改變，破碎的鏡卻可能重圓，風逸，你能試着通過你的力量修補這個照明燈嗎。”

風逸半是思索地搖了搖頭，“超越法則隻能作用自身和與我相連相關的事物發生反應，至于這個，我還不清楚，這會消耗很多精神。”

“我想可以，作用在你自身的情況屬于被動行爲，隻不過，你沒摸到主動揭發機制，而你的這種能力，應該就是具有觀察者屬性的基礎條件，我們可以再做一個小實驗。”

“什麽實驗。”

“現在你來試想一件接下來要做的事情，不用告訴我，讓我猜猜會是什麽。”

十幾秒後，艾倫無奈搖頭，表示他根本看不到風逸接下來想做什麽，要幹什麽，這才是讓他感到奇怪的地方，但凡一草一木，任何律的演化時空軸上都有迹可循，但是時空軸卻不作用于風逸本身，這足以說明，他現在的呈現方式過于特殊。

無境界的本質就是子莫須有，空的，不存在的，但是風逸顯然存在意識，我思故我在，存在既合理，因此可以暫定，風逸這個境界淩駕于他認知的時空軸法則之上，思想延伸之處萬物皆有變數。

——

之前實驗确實浪費了幾個小時，但是風逸薄弱的精神能力還不足以使他徹底凝聚肉身，經過異度空間的恢複和随着思維意識的不斷複蘇，風逸甚至已能隐隐感覺到，他能使原本腐朽的肉體粉碎性泯滅，而後重新重組，變成自己，畢竟他的肉身原本就屬于他自己啊，沒理由不拿回來，當然現在風逸也不知道飄到哪裏，但這東西，存在太空宇宙中是飄不遠的，就算按照每秒29萬公裏的速度漂浮，哥也能把你找回。

可以說，他的肉身雖然已不屬于他，但在一定意義上講，還是會和自己發生自己也說不清的微妙反應，這似乎是一種律的連接，早在幾百年前的靈魂相機已經能夠通過拍攝證明以上方式。

“就是不知，我要進入幾次異度空間才能找回重組肉身的力量。”

“這取決你自己，進入那片空間還是很危險的，那時你很可能不清醒，所有行爲都是潛意識的。不過，我也建議你盡快恢複，仙女族距離人類文明控制區域已經非常接近，它們有探聽到人類這幾百年中發出的大部分電波。”

艾倫的提示不禁使風逸想起幾百年前，人類航天技術剛剛出現，剛剛邁出宇宙時的場景。

“我想了解關于仙女族的資料。”

“情報費怎麽說？”

“這個嘛……給你帶來意想不到的遊戲。”

“意想不到……？”别說，單以風逸來看，艾倫還真無法從風逸的律中得出未來即将發生的事情，也看不到他能給自己帶來什麽有趣的東西。

“我不要意想不到，我隻要有趣的遊戲。”顯然和風逸接觸時間長了，艾倫也漸漸發現人類話語中的漏洞，他并不想要意想不到的遊戲，因爲意想不到的遊戲太多太多，自虐遊戲也算意想不到，而他想玩的，隻是讓自己感到有趣的。

“啊……這個……？”

不得不說，被艾倫這樣一問，風逸突然也想不起有什麽東西能讓他感興趣，見證人類這麽多年的曆史，自己認識的他都認識，自己見過的他都見過，除開競技遊戲這種依靠運氣因素與臨時反應的，一時之間，他還真找不出會使艾倫感到有趣的遊戲。

好比星際争霸，這款遊戲對于剛剛接觸的人來說可能好玩，也可能相當無趣，因爲它充其量頂多算是戰略題材的對戰遊戲，規律和套路都已固定，根本不可能會給艾倫帶來遊戲體驗。

賽車與打擊者類遊戲更行不通，因爲模式太固定，而風逸接觸的遊戲又不算多，畢竟他接觸遊戲的初衷并不在玩，而是想着爲了在遊戲中得到提升。

所以對于這個問題，一時想不通的風逸隻好聳聳肩，“我需要一些時間，至少可以透漏一點他們的資料吧。”

“可以，泰坦精靈族又稱仙女族，之所以叫泰坦精靈，因爲族群男性個體可在人類詞彙中譯成泰坦，女性爲精靈，很可惜，她們的男性群體早在八萬年前已經消失殆盡。”

“八萬年前消失？”

“是的，泰坦精靈族染色體結構和人類相近，随時間推移，巨石染色體逐漸變少，泰坦也在兩次戰争過後數量銳減，随之消失——事實上，早在二十萬年前時起，泰坦數量就已經非常稀少，他們并不具備長期保鮮基因密碼的手段，最多維持時間在六千年，這對人類來說仍顯遙不可及。直至八萬年前，最後一個泰坦從這世上消失，泰坦精靈族終于迎來母性社會，她們族群的名稱，也由泰坦精靈被更替爲仙女族，這是種群三十萬年的大緻簡史。”

原來是這麽回事……風逸認真點點頭，可是除了簡史之外，他似乎并沒聽到什麽有用的消息，這點消息可有可無啊，“我想知道她們的文明階段。”

“之前不是說過，漂流式種群，低級文明中後期階段，擁有恒星資源利用率，嗯，恒星資源的利用也是整個種群移動的能源之一。”

“對比她們，人類有勝算嗎？”

“勝算不能說沒有，但是不大。”

艾倫對風逸介紹，仙女族個體力量并不強悍，甚至還比人類要弱一些，因爲太空本不存在重力，漂流種族又長期在太空生活，可能與這方面有一定關系，至少她們的力量不會超過人類男性，所使用的同樣也是拟态重力。

但這隻是其次，發展看得永遠都是頭腦，仙女族的頭腦就遠比人類好，雖然上限沒人類高，但是她們的大腦開發率高達20%，這是她們在漫長歲月中所積累的财富，進化的結果。

所以單論戰争，她們比人類先進一點，人類主流武器畢竟隻是機甲，仙女族的武器卻是肉身。

“啊！肉身。”

風逸被驚了一下，剛剛這老神棍不是還說仙女族群個體弱小，一推就倒，怎麽話鋒突然就是一變，血肉之軀手撕機甲不成？

風逸又很快得到艾倫給出的解釋，原來，她們的進化分爲兩種形态，一種形态是有利于正常發展的普通類型，而另外一種，則是适合戰鬥變身類型，不過這種戰鬥的類型也并非是完全由肉體戰鬥那麽簡單，她們的肉身體表會進化出一種非常柔軟的物質，能夠附着裝甲，太空作戰。

總而言之，在漫長的文明過渡期裏，她們也曾像人類一樣，使用飛機大炮這類的武器進行戰鬥過，但是随着文明等級不斷提高，這樣的戰争工具已被淘汰，當然科技的力量仍然充當戰場不可取代的地位，但是比起笨重的機甲與飛機大炮來說，顯然單體更适用于各種戰場環境。

至于具體細節，艾倫則沒有更多說明，不過從宏觀角度來看，人類的戰士不管一對一還是多對多，都不占據優勢，所以如果真的開打，人類多半會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