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瑞堅與永康人皇對戰、厮殺在半空。
雖然，從戰鬥一開始，梁瑞堅就直接身化五色劍光中，拼盡了一切、燃燒了一切，以求爆發最強、最大的戰力。
但是，凡階與仙階之間的差距，并不是那麽容易跨過的，哪怕隻是這臨門一腳。
所以兩人的戰鬥，從一開始就是永康人皇占據上風，金光、金雷環繞的玉玺不斷将轟斬而來的五色劍光轟開、破裂。
梁瑞堅此時，全靠着下方戰場上，梁家子弟率領的越國大軍組成的戰陣之勢加身，加上接引‘五色佛光’在身，方才能夠一次次重新聚起、恢複五色劍光，繼續與永康人皇厮殺、戰鬥着。
而且，這還是在天上劫雷被‘鳳凰法相’擋住，永康人皇的手段幾乎被廢近半的情況下。
否則，梁瑞堅也根本堅持不下來，恐怕早就敗亡了。
而在這樣一次次的碰撞、交鋒、失敗、又重聚的過程中，梁瑞堅固然在燃燒自己，但也能明顯看得出每一次重聚而起的五色劍光都變得更加鋒銳、堅固、強大。
永康人皇的玉玺，就像是一塊磨劍石、又像是煉鐵的鐵錘，在一次次交鋒、碰撞之中，不斷地錘煉、打磨着梁瑞堅所化的五色劍光。
但是這樣的打磨、錘煉，對于五色劍光的損耗也是巨大的，每一次重聚之中，五色劍光固然是變得更強，卻也在不斷地縮小、變薄。
越小越薄，卻也越加的鋒銳。
隻看最後，究竟是這五色劍光被錘煉、磨砺的足夠堅固、足夠鋒銳，甚至威脅到永康人皇；還是在被磨砺成才之前，先行堅持不住，被徹底轟碎、磨廢。
但，這場厮殺、戰鬥，又不僅僅是梁瑞堅與永康人皇兩人之間的戰鬥。
天上的‘雲霄小世界’、‘鳳凰法相’、劫雷，地上越國大軍與仙朝大軍的戰鬥、厮殺勝負，乃至其餘豫州、兖州、雍州之地，楊家、劉家、呂家對于仙朝中央的進攻等等。
事實上都在影響着他們的戰力、戰鬥。
這就是人道氣運、人道征伐的限制，他們受着人道的好處，也同樣要受着人道的反噬。
永康人皇借人道之力成仙，在仙朝強盛之時，占據人道大勢、大量的人道氣運加身，自然是足夠強大，口含天憲、言出法随，甚至是能夠插手蕭家火神渡劫，使其殒落在成仙劫之中。
但如今，随着仙朝四分五裂、日落西山，就連仙朝中央、皇室根基的中央五州之地都已經被敵人攻破。
永康人皇所占據的人道大勢、獲得加身的人道氣運，可以說是已經快要跌落谷底了，其一身仙階戰力自然也是受其所累，跌落谷底。
也就是經過失敗的封禅之後，人皇成功的将仙朝人道融入了天道之中，使得永康人皇如今還能以有限的人道之力，調動部分的天道之力，否則恐怕連仙階戰力都難以保持。
但隻要仙朝人道之力繼續衰落下去，甚至是司州城、雍州城、豫州城、兖州城這幾處戰場，仙朝大軍隻要戰敗、失地，無疑都将繼續不斷削弱永康人皇的仙階戰力。
而梁瑞堅這邊，自從在人皇封禅大典之上，感悟到人道征伐、人道伐天的仙階之路後，并在後面梁家的擴張、建制立國、南征北戰之中加以實踐、走上這條成仙之路後，其一身實力、戰力，自然也是與人道、與人道征伐聯系到了一起。
他率領着越國大軍一路北上，拿下越州、交州、益州、梁州、荊州、乃至如今攻入司州，還有梁家其餘兩路大軍的不斷勝利等等，都是将他在這條仙階之路上推上巅峰，到了如今沖擊仙階的地步。
自然地，下方梁家率領的越國大軍與仙朝大軍的戰鬥、厮殺的戰況、勝負等，也在影響着空中厮殺、戰鬥的梁瑞堅。
所幸，在這場大戰之中，梁家率領的越國大軍雖然在一開始被洪浪、地動攪動的混亂，但是在梁家子弟的整頓、統領，還有梁瑞堅親自帶領的沖殺之下，已經重新占據了上風。
如今正壓制着對面仙朝大軍戰鬥、厮殺，而且明顯看得出，這優勢、上風還在不斷地擴大，對面仙朝大軍本就是被他們一路追殺、一敗再敗，被永康人皇勉強提振起來的士氣，如今也已經重新被打壓下去，明顯已經有了被再次擊潰、崩散的趨勢。
而這無疑也是爲空中戰鬥、厮殺的梁瑞堅，一直提供着一份堅定、強勢、甚至是越來越強的力量，也是梁瑞堅能夠一次次被轟散五色劍光之後重新聚起，經受住一次次錘煉、打磨，堅持到現在、并繼續堅持下去的一個重要原因。
戰鬥、厮殺在繼續，勝利的天平在一點點的傾斜，但是還差最後的一錘定音。
但是這最後定音的一錘，卻是沒有發生在司州城戰場這裏。
遠在數十萬裏外的豫州城戰場，楊家率領的三十多艘戰艦，如今已經隻剩下二十多艘，此前被仙朝‘人道天庭’、‘人道法網’的鎮壓、攻擊毀去數艘；此番在豫州城外被失控的晉河洪浪又摧毀數艘；在與仙朝中央組建起來的十多艘戰艦的厮殺、戰鬥中，同樣毀去數艘。
以至于如今隻剩下二十多艘，損失近十艘戰艦。
當然，楊家有此損失，仙朝中央大軍的損失同樣不小，組織起來的十多艘戰艦也已經基本損毀殆盡，剩餘的仙朝大軍如今基本都躲在豫州城中，靠着護城大陣抵擋着楊家戰艦、齊國大軍的進攻，然後看着楊家、齊國大軍在失控的晉河洪浪之中損失慘重，喜笑顔開。
但是很快，他們就笑不出來了。
楊家畢竟是修行水行之道傳承數千年的世家門閥，在得到龍門之後，更是以此踏上仙路。
晉河的徹底失控，爆發的洪浪，固然是沖擊的他們一個措手不及，甚至造成不少損傷。
但是，當楊家反應過來，二十多艘戰艦組成大陣橫江，更是召喚、接引來巨大的龍門鎮壓而下，頓時就将四周失控、爆發的晉河洪浪鎮壓住，甚至轉而引導、掌控起來。
滔滔洪浪、驚天巨浪，在楊家引導、掌控之下，直接沖擊、轟向岸邊的豫州城。
“不好！”
“快！快将護城大陣運轉到極緻！”
“快催動縛龍大陣！”
豫州城中，響起陣陣驚呼聲，一座座大陣被啓動。
五州五座州城，本就是有着配合鎮壓晉河的作用，其中布置的‘縛龍大陣’就是其一。
但是如今，面對失控的晉河爆發、席卷而起的沖天洪浪，豫州城所有的布置，護城大陣、縛龍大陣、州鼎人道之力等等，都成了無用功。
在一浪高過一浪的洪流沖擊之下，護城大陣、縛龍大陣、州鼎人道之力、城牆防護、仙朝大軍戰陣、修士手段等等都被一次沖破、摧毀。
“殺！”
“入城！”
随着楊家領軍之人一聲令下，楊家千丈戰艦甚至直接乘着洪浪，沖入豫州城中，所過之處無可抵抗。
仙朝中央、皇室根基之地，已經和平、穩定了上萬年的五州之地，五座州城之一的豫州城，在這一刻被攻破、拿下！
這對于整個大晉仙朝，對于仙朝中央，對于皇室、對于永康人皇，乃至于‘天絕地獄’中的人皇，無疑都造成巨大的沖擊、破壞。
他們享受着人道之利，也同樣承受着人道之重！
司州城戰場上，正與梁瑞堅戰鬥的永康人皇，率先受到沖擊、影響。
他面色猛變，猛然轉頭看向東面豫州城的方向，沉聲怒喝：“豫州城！楊家！”
其周身氣息、威勢、乃至仙階戰力，都在瞬間衰落數層。
天空之上不斷轟下的雷劫，都在瞬間消散小半，‘鳳凰法相’掀起的五色仙火火海瞬間将整個天空籠罩、遮蔽。
永康人皇仰頭看了看天，又看向面前再度沖殺、斬來的五色劍光。
相比于一開始，此時的五色劍光已經縮小了過半，稀薄之極，逼近極限，他有信心隻要再來幾次轟擊，絕對能将其徹底轟碎，轟殺梁瑞堅。
但如今，他已經沒有時間了，豫州城的陷落，必定直接影響天京城的布置；而他親自趕來司州城坐鎮，阻擋梁家率領的越國大軍攻破司州城，本就是爲了給天京城中的布置争取時間。
如今卻是已經沒有用了，他必須盡快趕回去！
“最後一擊！必要殺你！”
轟！咔嚓……
永康人皇看向斬來的五色劍光，沉聲怒喝，口含天憲，天空中一聲轟鳴，大片的劫雷彙聚成一道轟下，配合着他轟出的玉玺發出最後的一擊，想要在走之前絕殺梁瑞堅。
呤！
天空之中，‘鳳凰法相’掀起一片火海浪潮，将這彙聚一體的劫雷擋住。
吟！
而梁瑞堅此時盡管已經逼近極限，但一身戰力也提升到了極限，縮小過半、極薄的五色劍光，也鋒銳到了極緻，對于戰鬥時機的把握，讓他瞬間感應到永康人皇氣息、威勢、戰力的衰落，已經對方的心态、戰鬥的變化。
所以，他也在瞬間爆發起最後、最強的一擊，劍鳴如龍吟，斬在轟來的金光玉玺之上。
這一次，五色劍光沒有再被轟碎，鋒銳之極的劍光，将轟來的金光玉玺斬飛，甚至斬破了永康人皇周身的防護，斬擊到了永康人皇身上，在其手背之上斬出一道劍痕。
盡管這道劍痕轉眼就恢複，但意義、效果卻無疑是巨大的。
“混賬！”
永康人皇看向手背，盡管那裏已經恢複，但是剛剛的劍痕卻是确實無疑的，他剛才被一個仙階之下的元嬰修士斬傷了，哪怕隻是轉眼恢複的傷口。
但這對于身爲人皇，仙階的存在，無疑都是個不小的恥辱。
永康人皇眼中厲色浮現，改了一擊就走的主意，擡手再次祭起玉玺，就要徹底将梁瑞堅轟殺在此。
呤！
而此時，‘鳳凰法相’一聲鳳鳴沖下，卻是沒有再在旁觀看、護法，直接對永康人皇發起了進攻。
這一方面是梁瑞堅爆發最後一擊之後，以及沒有餘力繼續戰鬥，根本抵擋不住永康人皇接下來的攻擊，‘鳳凰法相’作爲護法自然要出手救助。
而另一方面，‘鳳凰法相’也有就此将這永康人皇斬殺、留在司州城這裏的意思。
不管爲何，對方要離開天京城，來到司州城這裏坐鎮；乘此機會将其斬殺在此，無疑都是最好的選擇。
若非方才梁瑞堅阻攔，要借與對方之戰沖擊仙階，‘鳳凰法相’早就出手，将永康人皇徹底留下了。
永康人皇見着撲殺而來的鳳凰法相，也是面色陡變這可是真正的仙階，不是梁瑞堅可比。
尤其是如今他受到豫州城那邊的戰敗、城破影響，實力、戰鬥都衰落，更難是對方的對手。若是不能及時撤走，恐怕都不一定還有機會退走了。
當下，永康人皇恨恨望了一眼遠處已經重新顯化身形的梁瑞堅，随後直接遁走，沒有留下繼續戰鬥的意思。
呤！
‘鳳凰法相’卻是不願放對方遁走，立刻當即追入司州城中。
轟！
也就在此時，在下方司州城中響起一聲轟鳴爆響，一道恢弘的靈光沖天，阻擋住了‘鳳凰法相’的追擊。
随即，有着聲聲‘聖德’之言誦念而起，回響在戰場上。
但見一位須發蒼白的老者，手持玉尺從城中一步步踏着虛空走出，在其身後則是有着八百弟子緊随，跟随着老者一起誦念着‘聖德經’。
“監正！”
永康人皇見到這老者，面上微微動容，不禁輕呼了一聲。
這老者，正是仙朝國子監的監正，在其身後則都是國子監的學子、修士。
“陛下！”監正向着永康人皇一禮，微微搖頭道：“太上皇不願聽我這老朽之言，先削九品中正制，再行封禅！”
“時至如今，老朽也唯有以此殘軀，爲陛下擋此一劫，以報仙朝、先皇之恩了。”
轟！轟隆隆……咔嚓！
下一刻，天上風雷湧動，一場成仙之劫被引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