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看出梁昭煌的好奇,縣令謝文蘊沒有先說公事,而是笑着道:“梁縣尉,可是好奇那血海魔君的結果?”
梁昭煌也不掩飾,笑着一禮道:“井底之蛙初見元嬰之威,心中震駭,難免有些好奇。”
聽到梁昭煌的話,縣令謝文蘊面上也不禁浮現幾分異色,搖頭歎道:“元嬰大道,難如登天啊!”
‘蘭芝玉’謝家雖然也被稱爲‘兖州謝家’,甚至被有些人稱爲‘不是世家的世家’。
但隻從這稱呼便能看得出,謝家并不是真正的世家門閥,隻是郡望之家。
四品郡望門閥,未上三品世家!
九品門閥之中,三品及以上世家門閥,都是有着元嬰傳承,有着元嬰修士坐鎮的,方能進階三品及以上,成爲世家門閥,往往能獨據一州之地。
而謝家隻是郡望之家,并無元嬰修士。
‘蘭芝玉’謝家以郡望之家之所以能得如此大的名聲,甚至不下于一些世家門閥,更多還是在于謝家與大晉仙朝皇室的關系。
但若說到自家的實力,謝家與國同休、數千年的傳承,卻一直沒有謝家子弟能夠成功進階元嬰真君之位,從而将謝家從‘不是世家的世家’變成真正的世家。
這一點,對于‘蘭芝玉’謝家,對于謝家子弟來說,無疑一直是心中的一點痛處。
自從謝文蘊擔任廬東縣縣令以來,不隻是梁家,基本上縣中各家縣豪門閥,都在積極收集有關‘蘭芝玉’謝家的信息、資料。
所以,此時聽着縣令謝文蘊的感歎,梁昭煌倒是能夠猜到幾分對方的心思。
隻是他卻不知道該怎麽接話,謝家雖然不是世家、沒有元嬰真君,但是至少是具備着沖一沖的資質和希望的,而梁昭煌與梁家距離世家、距離元嬰真君就太遠了,都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望其項背。
奉承都不知道該怎麽奉承。
所幸,縣令謝文蘊也隻是感歎一聲,便轉回了話鋒道:“此番那血海魔君,掀起魔災成就元嬰魔君之位,一路遁逃東海可以說成功了,但也可以說失敗了。”
成功就是成功,失敗就是失敗。什麽叫可以說成功了,也可以說失敗了?
梁昭煌有些茫然,不知縣令話中什麽意思。
縣令謝文蘊則是搖了搖頭,說道:“那血海魔君被三位真君追殺,一路橫穿揚州,抵達東海附近,卻已經消耗的差不多了。”
“而且入了東海後,三位真君再無在内陸戰鬥時放不開的顧忌,全力爆發之下,那血海魔君終于堅持不住,滔天血雲都被打散。”
“所以可以說,血海魔君逃命東海失敗了。”
說到這,縣令謝文蘊話鋒又是一轉,沉聲道:“但是,魔道詭異,血魔道更是有着最爲詭異的生命力。”
“血海魔君所化漫天血雲在東海被打散之後,卻分成了無數份,化成衆多血影逃散東海各處。”
“雖然其中大部分血影都已經被三位真君掃滅,但終究還是有血影逃脫,遁入東海之中消失。”
縣令謝文蘊沉聲道:“我聽幾位真君之言,那些血影是血魔道修成魔君之後,所修血魔道道術‘血神子’,每一個‘血神子’都是血海魔君一條命,‘血神子’不滅盡,則血海魔君就不會徹底死去,還有望恢複。”
“所以說,血海魔君遁逃東海也可以說是成功了。”
梁昭煌聽着驚奇不已,這些元嬰真君、魔君之能,遠非他可以想象。
不過,那‘血海魔君’的‘血神子’逃入東海之中,東海之中恐怕也要風雲漸起了。
甚至,梁昭煌心中在某個瞬間還閃過一個有些陰暗的念頭:
沒有滅盡‘血神子’,以至于部分‘血神子’遁入東海,究竟是三位元嬰真君真的力有不逮,還是其中有人有意無意的算計東海呢?
有心無心,外人難斷,隻能看後續發展變化了。
看看究竟最後誰人得利,誰人遭災。
說過‘血海魔君’之事,縣令也沒再說其他,而是轉回公事來。
梁昭煌當即将自己這幾天寫好的戰報奏章、以及對于‘剿魔隊伍’中散修、寒門子弟的‘功過賞罰’方案奉上。
縣令謝文蘊接過戰報奏章、與賞罰方案。
對于那‘戰報奏章’,他隻是翻看了一遍,便直接放下。
顯然縣令對此并不算上心,畢竟這其中主要是爲幾家縣豪門閥請功,縣令謝文蘊能夠從中得些利益,但并不會太多、也不占大頭。
而且這份‘戰報奏章’目前也隻算是初稿,後面還會有些暗中的交鋒以及利益交換,結束之後,縣令謝文蘊這邊才會将這‘戰報’确定。
到時候是直接上呈郡中、朝廷,還是打回讓梁昭煌重新寫一份,隻看暗地裏的交鋒與交易情況了。
梁昭煌對此沒有什麽辦法,他所能做的就是盡力保證自家的利益罷了。
相比于事關各家縣豪門閥利益的‘戰報奏章’,縣令謝文蘊此時更爲關注的卻是那散修、寒門子弟的賞罰方案。
他仔細查看着梁昭煌制定的賞罰方案,面上看不出什麽變化。
半晌之後,縣令方才放下‘賞罰方案’,也沒有說什麽意見。
而是向着梁昭煌詢問起有關那支‘剿魔隊伍’的情況來,剿殺鬼物、魔修之中的表現,戰力如何,以及如今回歸縣城之後的安排。
顯得對于這支‘剿魔隊伍’極爲關注。
梁昭煌都一一詳細說了。
最後,縣令謝文蘊方才微微點頭,吩咐道:“梁縣尉,這支隊伍不要解散,且先放在縣尉司訓練着。”
“消耗的資源,由我縣衙這邊出。”
“五天後,我會去檢閱這支隊伍,到時宣布對他們的賞賜、安排。”
梁昭煌雖然不明白縣令謝文蘊的目的,但也隻能躬身應是。
随後,沒有其它事務,梁昭煌告退,離了縣衙返回縣尉司。
同時心中思索着縣令謝文蘊的安排,考慮着自己與梁家應該如何行動。
很顯然,從一開始縣令謝文蘊就有掌握這支‘剿魔隊伍’的意思,而如今确定賞罰,更是意圖明顯。
隻是,梁昭煌不知道縣令謝文蘊究竟想要掌握這支‘剿魔隊伍’的目的是什麽,因此也一時有些難以确定自己及梁家的态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