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已近黃昏。
“嗯……”
伴随着一聲痛苦的低吟,昏迷了整整一日的雲冰卿終是悠悠的醒轉過來。
“嗚!嗚嗚!”
趴一旁的棕色貓熊頓時激動了起來,爬起身對着雲冰卿的臉舔了又舔。
“唔!暖暖!别鬧!讓我再睡一會兒!”
雲冰卿下意識的試圖将巨大的腦袋推開,隻是渾身噬骨的劇痛讓她忽然動作一僵,猛地睜開眼來!
看着眼前熟悉無比的巨大熊臉,雲冰卿心中巨震,忽然憶起自己早已不是一年前在山門中那無憂無慮的時光,淚水仿佛決了堤一般崩湧而出,猛地撲進面前毛絨絨的貓熊懷裏嚎啕出聲!
這幾日心中構建的堅固心房驟然崩塌,沉溺在無比熟悉的溫暖懷抱中,雲冰卿将隐在心底的怯懦毫無保留的釋放了出來,仿佛自己又回到了一年前,仿佛自己還是那個唯唯諾諾,在門中經常受到欺負的小女孩。
此時的她,隻想抱着眼前自小熟悉的寵伴大哭一場。
看着懷中哭的天昏地暗的女子,此時的貓熊就如同一名毫無經驗的直男,手腳慌亂不知該如何是好,最終隻好抑揚頓挫的高聲嗷嗚着配合雲冰卿。
聽着暖暖的古怪腔調,雲冰卿不爲何哭着哭着,忽然就哭不下去了,甚至最後忍不住笑出了聲來。
“臭暖暖!你還是如此蠢啊!”
氣笑了的雲冰卿用力拍了貓熊腦袋一巴掌,頓時牽動了一身的傷勢,疼的她直咧嘴!
這一下立馬将她帶回了現實中來,顧不上身上噬骨的疼痛,雲冰卿撐着暖暖站了起來。
環視着周圍熟悉的箭竹林與千熊潭,看着眼前這熟識的一頭頭怡然自得的貓熊,雲冰卿忽然便有了種身在夢中的錯覺。
捧着面前暖暖黑棕分明的熟悉熊頭,雲冰卿神情肅穆的問道:“暖暖,告訴我,師傅師姐們都還在閣中對不對?掌門,師叔們都還在對不對?翠煙閣,還在!對不對?”
“嗚嗚……”
暖暖低聲嗚咽着,緩緩趴在了地上。
其實從周遭的貓熊們餓的一個個啃起了竹子,雲冰卿便已經知道了結果。
以往的雲冰卿,可是天天跟随着師姐們,往這千熊潭投放着大量肉食魚葷的。
回想起昏迷前的一幕幕,雲冰卿低聲問道:“是你将我救回來的嗎?”
暖暖搖晃着大腦袋,點了點頭。
“你們……沒有傷到吧?”
暖暖立即威武的人立而起,拍了拍強壯的胸脯。
“暖暖,你都瘦了……”
心疼的撫摸着眼前的貓熊,雲冰卿示意它趴下,然後熟練的騎了上去。
“走吧!我們回家!”
“嗷嗚!”
暖暖帶着雲冰卿在山林中飛竄了起來。
此時的雲冰卿已經顧不上調息療傷了,她隻想以最快的速度回到翠煙閣,親眼确認到結果。
而此時,大理王宮來了一群不速之客。
“拜見大理王!”
一名中年男子在侍者帶領下走入宮殿,朝着正中王座上的大理王深深行了一禮,神色頗爲恭敬。
他的身後跟着幾十名服裝各異的男女,此時已被盡皆繳了械,一臉不爽的看着殿中的滿朝文武。
“呵呵呵呵!宗先生不必拘禮。”
段昌平走下王座,将來人扶起,目光誠摯的說道:“本以爲先生一行要明日才到,沒想到今日便不期而至,年多未見,稍後本王設宴,咱們定要一醉方休!呵呵呵呵!”
年近五十的段昌平其貌不揚,身材矮小,因爲所練的特殊功法原因,外表如同七八十歲的樣子,整個就是一個老态龍鍾的小老頭,臉上始終挂着和善的笑容,顯得十分平易近人。
但是宗人語确是知道,眼前這個小老頭,正是當世爲數不多的神榜高手之一。
宗人語慌忙客氣道:“承蒙大理王厚愛,我們一行還有着任務在身,隻要拿下翠煙的那名餘孽,便回來與大理王舉杯痛飲!”
“這……”
段昌平欲言又止。
“大理王如有事,但說無妨。”
宗人語見此心中閃過一絲不安,連忙問道。
“老夫之前本想助先生将那翠煙餘孽先行捉拿,然後直接交于先生,一是免得先生再行奔波,二是怕出什麽差池,讓那餘孽給跑了。”
這時候,袁未央越衆而出,朝着宗人語解釋道。
“隻是在那餘孽渡過洱海,我們已經将之拿下之後,卻有神秘隐世前輩忽然出手,将其給救走了!”
一想到當時的情況,袁未央不禁歎了口氣,無奈的繼續說道:“老夫當時調動了一千白燕軍,還有一名天榜高手壓陣,但最終卻在那神秘強者的氣機壓迫下,不得動彈,隻能眼睜睜看着那女子逃掉,而後便沒有繼續追捕了。”
“虧的此人對我們并無惡意,隻是警告,我們這才能平安歸來。”
“哦?大理竟有如此高人?此人是誰?竟能讓袁老您都望而卻步?”
聽聞袁未央這麽一說,宗人語整個好奇心都被勾起來了,他知道以袁未央的爲人,斷不可能去憑空捏造此事。
而且如果真有這麽一名強者守護那翠煙閣的餘孽,那麽僅憑他們這些個人,怕是也不夠的。
“說來慚愧,老夫在大理呆了一輩子了,都未曾知道有如此隐世前輩,更是連傳聞也未曾聽過。”
袁未央看了眼段昌平。
“本王也未曾聽過有如此之人,聽袁愛卿所述,加上當天洱海的異常天象,本王猜測,極有可能是隐世遺者,隻有他們,才能在當世使用如此法術!”段昌平補充道。
“隐世遺者?”
聽到這個名詞,宗人語頓時心中大震。
所謂隐世遺者,便是人神之路斷絕之前,那些修真成仙之人。
他們在仙神時代,壽命極長,修爲通天徹地!隻是天地靈氣被截斷之後,那些修士以及門派紛紛凋零,剩下的也隻能歸隐山林。
因爲他們已經遭到天地遺棄,無法修煉,身體内的靈氣也逐漸逸散,隻能隐于靈山秀川,靠着微弱靈氣苟延殘喘。
“那可如何是好?如若是隐世遺者插手,那帶回餘孽回去,豈不是沒有希望了?聖上可是給我下了死命令,如若不能帶着這餘孽回去複命,那便……”
宗人語也是變得大爲頭疼。
“其實,也不是全無希望。”
袁未央笑了笑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