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酒樓打烊。
雲冰卿在忙活一天後,不由自主的伸了個懶腰。
自兩個月前開業以來,清月樓酒菜價格盡管一提再提,都是止不住的生意火爆。
雲冰卿開這酒樓本就不是爲了賺錢,可沒想到卻将城中大半的高檔酒樓逼的差點歇了業,這讓她與其他幾名同伴都有些頗爲無奈。
黃夢璃百無聊賴的坐在櫃台上,兩隻小短腿有節奏的搖晃着,看着正在認真擺放桌椅的李廣君與黃小丫。
雖然她是衆人之中的大姐大,年輕僅次于莊燕橋,但是因爲特殊功法的原因,身形和外貌都隻有十二三歲小姑娘的樣子,可愛之極。
“開飯喽!”一道霸氣十足的聲音傳來,從小門處走進一名身材魁梧,眉目英朗的男子,手裏端着兩個巨大的托盤,上面整齊的擺放着幾大盤色香味俱全的菜品。
莊燕橋端着幾托盤小米飯跟在魁梧男子身後,走到桌前,一邊擺着米飯,一邊道:“最近那些對七妹出言不遜的豪商貴子,包括那些浪子潑皮,也不知到底是誰給殺的?竟沒有放過一人,弄的現在官府都開始在我們這放了不少眼線了。”
說完,莊燕橋在一個位置直接摞了有七八碗飯。
“這事确實很是奇怪,我問過王捕頭了,那些身死之人都是被一劍擊殺,在我打聽到的消息來看,他們都有個共通點,或是在酒樓試圖輕薄過我,要麽就是對我說過污言穢語,也有放言要将我收入房中的,不過官府現在懷疑是齊歡雨做的,但是他并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但是依我看,應當不是他所爲。”雲冰卿有些無奈的氣道,“說起來,爲什麽你們都易容,偏偏我是以真面目示人,真真是不公平!”
“哈哈哈哈!誰讓你長的這麽好看,狗皇帝好色,有你在,到時候狗皇帝微服巡遊,一定會來光顧我們邀月樓!”李廣君笑道,“再說了,你們翠煙門那麽神秘,來這之前也從未被人見過真面目,江湖中人幾乎無人認識你,也省的暴露了。”
雲冰卿順手便抄起手旁的茶杯朝李廣君砸了過去:“旺财,虧你還記得我們的目标,如若你不将此事查出來,到時候弄得這裏跟龍潭虎穴一般,皇帝怎麽可能放心來我們這吃酒?”
李廣君随手接住酒杯,一張臉皺成了苦瓜:“喂喂喂!你得叫我六哥啊!!這什麽狗名字,我每每聽起就渾身不自在!”
“你現在可是個小二,旺财這名字,多适合你,莊大哥果然大才!”黃夢璃噗嗤一笑。
“我……”李廣君想瞪一眼黃夢璃,卻又不敢,隻得幽怨的看着莊燕橋
莊燕橋搖了搖頭,笑道:“别扯遠了,讓你查的事兒呢?”
“怎麽查?那幾名死了的人,原因你們也知道,前幾日那名使刀的酒客,功夫還不錯,跟掌櫃的說了幾句瘋話,挺嚣張的,我便留了心,跟了他一天,結果你們也知道了罷,在我眼皮子底下走着走着就倒了,被一劍封喉!不是我吹,現如今能在我眼底下殺人,還能讓我無知無覺的,我還真想不出來有誰,怕不是老七被什麽神仙厲鬼纏身了罷?”說完,李廣君自己倒還打了個寒顫。
“老六說的沒錯,以他逍遙谷的心法,當世能在他面前無聲無息殺人還能從容離去的人,确實不多。”巫青竹慵懶的橫坐在通往二樓的木階上,一邊擦拭着一把長琴,一邊贊同道,軟綿綿的話語加上一臉的倦色,仿佛随時都會在木階上睡過去一般。
“還是四哥懂我!”李廣君頓時得意了起來。
“此人不知是敵是友,武功又如此之高,伏在我們身側,不知意欲何爲,不管怎麽樣,對我們的計劃來說是一顆太不穩定的棋子,實在是令我很不安心。”莊燕橋眼中閃過一絲憂色,招呼着幾人:“都過來吃飯吧。”
“怕什麽,兵來将擋,水來土掩!依我們幾人如今的本事,隻要将遺迹中所得徹底消化,隻怕是皇宮也殺得進去!還用在這開什麽酒樓!”李廣君在莊燕橋身邊坐下,恨恨道。
“皇宮大内之中曆來頂尖高手衆多,供奉如雲,我們幾個就這麽沖進去,怕是被人淹也淹死了,你難道還能以一敵百不成?到時候就算殺了皇帝,深宮之中,怕是也難以脫身。”莊燕橋并不搭理他,慢條斯理的夾着菜:“在這江紹府就不一樣了,我們熟知地形,可進可退,在這酒樓之中,皇帝帶來的高手估計也沒有幾個,到時候他在明,我們在暗,近身襲殺豈不是容易?這機會千載難逢,一旦錯過了,怕不是又要等多少年”。
“反正莊大哥說什麽,我就做什麽,莊大哥讓我往東,我絕不往西!”熊震東笑着端起面前的米飯,夾了一筷子肉,三兩下便将滿滿一碗飯扒拉完了,又提起一壇酒,咕咚咕咚的灌了兩大口。
“那莊大哥讓你往東,我讓你往西呢?”黃夢璃促狹道。
“那有何好選的,我老熊永遠都是聽你的,你殺人,我便幫你放火,你劫道,我便給你遞刀,不管你想做甚,我老熊眼中不認道理,隻認你!”熊震東咧了咧嘴,笑的十分燦爛。
猝不及防的表白,讓黃夢璃忽然腦子一懵,也讓在場所有人都是一愣。
這是……鐵樹開花了?
這時,一身廚娘打扮的莫潇離端了兩大碗熱氣騰騰的湯從後廚走了進來,巫青竹見此瞬間整個人都精神了不少,連忙放下手中的琴,起身将湯小心的接過了手來。
熊震東見湯來了,喜滋滋的先盛了一碗,也不怕燙,直接一口灌下,滿足的長呵了一聲。
“燙!”莫潇離見此,無奈道。
“這個憨貨的胃,怕是給他個火碳都能吞下去消化咯,你還擔心他?”走到熊震東身邊的黃夢璃用力拍了他腦袋一巴掌。
幾人一陣哄笑,熊震東也是憨憨的笑着摸了摸自己的頭,隻有莫潇離依然是面色淡然的給自己盛了碗湯,輕輕的吹了吹。
“潇離你就得多笑笑,老這麽冷着,多無趣啊。”黃夢璃将自己面前的飯倒給了熊東君,自己隻是盛了一碗湯,随意的吃了兩口菜,啧啧贊道:“說起來你平時寡言少語的,誰能想到菜能做的這麽好,比宋胖子強多了,要我說,白天就得讓你去做飯,保準酒樓的生意還能再好上一倍!”
莊燕橋搖了搖頭,說道:“宋胖子那身形,我們就算易容成他那個樣子,也無法符合他的身形,如果将這種酒樓呆久了的老人換掉的話,未免令人起疑,再說了,我們又不是來這賺錢的,皇帝好美色,有老七在這,就夠了。”
據震東在大内的線報,皇帝巡遊,可能就在近日了。
“隻是老七,隻能委屈你了……”
“我倒是沒什麽了,隻要能給我翠煙閣的師傅師妹們報仇,回去以慰她們的在天之靈,這點委屈又算的了什麽……”雲冰卿輕輕的搖了搖頭,言語逐漸哽咽。
她一想到三個月前回到翠煙閣的那天,見到的那一幕幕如同鬼域的模樣,心中便是一陣陣生疼。
幾人聞言皆是心中一酸。
誰又何嘗不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