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正常!”
科特忽的停頓在原地,鋼筆一樣豎得筆直,他的大腦此刻如同一台超頻到過熱的電腦,海量的信息量湧入,就像整個浩瀚洋的水逆流進長河,給他帶來了巨大的痛楚。
“你在說什麽?怎麽不正常了?”霍蘭從科特‘鬼上身’時就開始有些聽不懂了。
“你第一次殺人的感受是什麽?”科特沒有回答,而是反問霍蘭。
“惡心,害怕,慌張。”
“第二次呢?”科特緩緩扭頭,掃視整片樹林。
“有點不舒服。”
“那麽第三,第四次呢?”科特繼續問,但他沒有等霍蘭回答繼續說道,“雖然情況有些不同,犯罪殺人可能會更緊張更害怕。”
“但是!”
“對一個接二連三得手并且幹的都是挖心髒這種事的殘暴的目标來說,他爲什麽會感到慌張,而且重傷人之後不是想着滅口卻是逃跑呢?”
“目标連續殘殺了七個孩童,隻要是個正常人都會覺得目标是個暴虐邪惡的嗜血惡魔,不可能還有絲毫的良知,那這種人爲什麽要放走警員呢?”
“可能是他覺得自己頭帶了絲襪,所以不需要再殺人……”霍蘭的話說到一半戛然而止,因爲他發現和科特說的一樣,這中間矛盾了。
這樣一個殺人惡魔爲什麽會好心放走發現他的警員呢?僅僅是因爲遮住了相貌沒有被人認出所以不必要?
這個理由顯眼不足以說服霍蘭的内心,一個嗜血惡魔不可能會因爲這樣簡單的原因就輕易放過已經重傷的警員。
除非……
最根本的立足點就不對!
“你是想告訴我,一個能狠下心來殺了七個小孩并挖走他們心髒的人内心其實不是那麽邪惡?還有最基本的良知?”霍蘭看着科特,覺得有些荒謬。
科特沒有回答,而是繼續在樹林裏走動起來。
“目标将獵物帶到了樹林,用手掏出了心髒,被警員發現他的第一反應是後退,他不想與警員交手,但沒有追擊的痕迹,因爲警員當時離的很近,雙方碰上直接就交手了,範圍不大,證明目标有能力在短時間内制住警員。”科特停在了霍蘭的面前,“你讓一讓。”
霍蘭立刻撤步後退。
“警員被打得吐血,樹皮破裂,說明警員被打得撞在了這棵樹上然後摔下來。”科特摸了摸破裂的樹皮,“這裏的地面凹下去不少,而且滲出了不水汽,警員在這裏長時間沒有起身,他昏迷了。”
“警員的血被踩了一腳,血迹很模糊,那是血在剛流出來的時候踩的,現場雖然腳印很亂,應該是後續的警察踩下的,但隻有這個腳印踩在血泊裏,警察也不會如此破壞現場,所以這個是兇手踩的。”科特說,“從腳印上來看對方很虛浮,或者說慌張,正常人的腳印應該是輪廓清晰的,但這個周圍的輪廓很模糊,他緊張了,所以他必須選擇人少且方便的地方逃走。”
科特擡起頭:“就是你的右手邊,那邊出去就是郊區,而且樹木明顯比這邊稀疏。跟着線索走,在那裏我們應該可以找到更多信息。”
“明白。”霍蘭知道自己接下來要幹什麽了。
“用你全力以赴的速度,對方境界比你高,速度比你隻快不慢!”科特說。
霍蘭點點頭,以自己的全力以赴的速度奔跑起來,他完全進入了情境,一邊跑一邊自然地左看看右看看,這是一個剛挖了心髒的人的緊張心情。
霍蘭在幫科特還原現場,以便于他更好的推斷目标的去向。
之所以不是科特自己來,一方面是霍蘭的實力更強,速度更快,另一方面,上帝的旁觀視角能讓科特做出更好的判斷。
根據科特的提示,霍蘭不斷地調整方向,最後足足跑了三分鍾。
在樹林的出口處霍蘭猛地刹住,外面是一片露天停車場。
“接下來去哪?”
......
“這玩意兒也太他媽的貴了吧?”周安敲着資料名單憤憤不平,事情和他想得不太一樣,競技場有選手名單,但真就隻有最簡單的介紹,根本沒有身高體重這樣的詳細信息。
一點都不科學!
“嘿嘿,客人您這話就不對了,磨刀不誤砍柴工嘛,有了投入才有産出,就算是賭博也不是無本買賣啊。”
老頭的頭發像塔克拉瑪沙漠中的雜草般稀疏幹枯,他的牙齒黃得發黑,站在兩人面前噴濺着腥臭的唾液。
周安極力後仰,十分懷疑眼前的老頭是不是什麽披着人皮的怪物,噴出的唾沫星子像有強腐蝕性的濃硫酸,哪怕沾上一點也能讓瀚海境真武的皮膚腐蝕出大洞。
想到這,周安又往後退了退,撞到了後面的阿列克謝。
“你找的這人真的靠譜嗎?”周安小聲道。
“我找好多人問過了,黑市裏所有人都說這老頭賣的情報最靠譜。”阿列克謝也有些糾結,因爲最先找到老頭的時候,他正睡在一塊塑料闆上,衣服髒破,臉上還有些許淤青,活脫脫一副難民樣。
“他臉上的淤青不會是因爲資料不準被打的吧?”周安的聲音盡量小了,卻還是被龅牙老頭聽清楚了。
“嘿,客人,這話我可不能當沒聽見。”老頭一蹦三尺高,即便周安和阿列克謝尤其是後者人高馬大,但還是揮舞着拳頭大喊,唾沫星子噴濺得更遠了,“這叫專業,專業客人你懂嗎?”
“你看這闆,它又長又寬,我睡在競技場!你再看這傷,它又青又腫,搶座位搶的!爲什麽我的眼角常含淚水,因爲我對這競技愛的深沉,請你尊重我的職業。”
“好好好。”周安站在三米開外點頭應是,“非常抱歉懷疑您,我付錢,我付錢。”
“嘿。”龅牙老頭臉色驟變,從盛怒到谄媚沒有絲毫切換的痕迹。
老頭搓着手嘿笑:“那客人是選擇刷卡還是手機支付呢,我這裏支持各種收費方式,四大國的外币現金也可以,但概不賒賬哦。”
老頭将幾張二維碼和POS機還有驗鈔機一同拿了出來,誰也不知道他剛剛把這些東西藏在哪。
“還支持外币?”周安掃了掃二維碼,有些驚訝。
“當然了,競技場裏外國人比九州人還多,當然有有備無患,畢竟服務業嗎嘛,您們是上帝。”
“還挺人性化的。”阿列克謝也刷了卡,他和周安兩人各付一半。
“承蒙二位惠顧,歡迎下次光臨哦。”看了看到賬的數字,龅牙老頭的黃牙熱情地朝着周安二人揮手,衰老的臉上笑出了老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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