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裏出奇的暗,雖然是白天,長桌上卻是擺放着長長一列燭台,照亮漫長到看不到頭的會議桌上一共四十八人的臉,環境陰森的像是某個以獻祭純潔少女以取悅魔神爲生的下流邪教組織。
明亮的燭火照亮了四十八位參會者和他們身後站着的助手或翻譯家的臉龐,既有頭發花白褶子能擠死蚊子的老者,也有黑色西裝,手帕塞進上衣口袋的中年紳士紳士,更有衣着休閑的頗具韻味的成熟女性。
“今年參會的人比去年多了很多,也有很多新面孔,從不出席的那位照舊沒有出席,但十二理事裏甚至也缺席了一位,具體原因我就不說了,我隻希望這場會議能夠盡快結束,不要節外生枝,而且還請各位首次參加會議的各國代表在發言前搖動你們身前的銅鈴,以防彼此打斷。”一位老者站起來說道,他是十二位理事裏最爲年長的一位,甚至比會長還要年長,這次的會議照例由他主持。
老者的話音剛落,一位微胖的中年人就搖起了自己面前的銅鈴,并用手帕擦了擦額頭的汗用蹩腳的九州語說道:“您好,尊敬的唐理事,能開一下燈嗎?我都看不清在座各位的臉了,而且這裏怎麽沒有空調?我覺得自己已經喘不過氣來了。”
唐漸鴻表情不變:“這是協會創立以來的傳統了,最初我們議事的時候甚至還沒有電燈的出現,已經習慣如此,所以環境簡陋還請各位見諒。”
燭台上的火焰搖晃,裏面燃燒的不是燈油,而是梵獸的膏脂,不僅明亮而且耐燒,自從三十年前換過一次後至今都沒有添過燃料,不過這位不停擦汗的中年男人顯然眼睛不太行。
又一位看上去頗爲年輕的男人拈起自己面前的銅鈴搖了搖:“那你們是否準備好交接了呢,而且關于原本理事的安排又是如何呢?我迫切的想知道結論。”
“就是你們每個人面前的那疊紙。”唐漸鴻說。
所有在座的人都不約而同的翻起面前的資料,直抵最後一頁。
爲了照顧來自不同語系的參會者,資料由九州文和高特語共同出具。
“這份文件上的說明是否屬實呢?以您們在協會裏的威望,榮譽職位又是否真的不占有實權呢?還是說隻是一個名頭,實際權力依舊在您們手上呢?又或者在此基礎上您們内部是否一緻同意交出權力呢?”有一位女士搖了搖銅鈴,盡管語氣尊敬,内容卻十分犀利。
“這就不勞各位代表費心了,在開始這場會議之前我們就已經内部投過票了,選擇無條件交出理事位置的共有九位,三位選擇隐退,這個結果是壓倒性的,所以你們隻管讨論各國間的理事分配就好,不必關心我們,而且……”唐漸鴻撇了一眼女子,語氣淡淡,“理事位交出與否,決定權本身隻在我們手上,你們隻是來接受結果的。”
唐漸鴻有些不滿,本身挂榮譽理事職位隻是爲了交接能夠順利,如今卻成爲了懷疑的導火索,這些隻會發号施令的政客根本不懂什麽是理想,什麽是信念,最初他們自發組建協會的時候本就是爲了聯合全世界的真武更好的抵禦鬼人,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爲了更好的商量和處理這些狗屁倒竈的利益劃分。
“我同意,我認爲我們不必也無需讨論這件事,隻是需要談論目前的理事劃分就好了。”一位衣着考究的九州代表站了起來搖晃鈴铛。
“是的,我也覺得以理事們的人品無需懷疑這點,但是以艾玲達的道德水準顯然不允許你看到這些。”另一位基斯裏夫的代表也站起來搖鈴铛諷刺之前發言的那位女士。
“我可以認爲你這是對我們艾美瑞肯的挑釁嗎?”艾玲達也站了起來。
“這位女士,請搖鈴!”唐漸鴻皺眉。
一位沉默的中年人搖鈴:“諸位不要傷了和氣……”
“這不是和氣的問題,這隻是必要的讨論過程。”
又是一陣搖鈴聲響起:“可這是毋庸置疑,不需要讨論的。”
“奧費雷德,你是在拍理事們的馬屁嗎?你現在的樣子讓人作嘔!”
“艾玲達收起你那小人的嘴臉,你現在的樣子讓我看了惡心!”
“哦,那昨晚還在酒店找了女士上門服務的你可真是高尚啊!”艾玲達嘴角帶諷。
“你放屁!F*****”
會議桌上的空氣忽然火爆得像是要燃燒起來,鈴聲和喝罵聲混雜在一起,每個人都試圖說話,每個人都在搖鈴,清脆的鈴聲混合在一起,透出震耳的、不安的躁動。
所有人不約而同地起身,分爲兩撥争執起來,一波顯然在支持理事,或者說在拍馬屁,另一波則是确切的表示這是值得探讨的問題。
有人神色冷峻,也有人含情脈脈的對視之後都會抛出強有力的言辭指向另外的代表,更有中年人則喋喋不休地說“要冷靜”……
而實際上他們讨論的東西毫無意義,更像是一處演給理事們看的鬧劇。
忽然間,一個更加暴躁的鈴聲把所有人的聲音都吞沒了,暴躁中透着十足的不耐煩和一股兇狠。
所有人都把目光轉向了搖鈴的人,秦正風。
這個協會裏最年輕,脾氣也最火爆的理事伸手把周圍幾個銅鈴都搶到了手裏,舉過頭頂一陣猛搖,咬着雪茄噴出陣陣煙霧,看造型有點像是這個邪教組織裏的薩滿人物,正在召喚着邪神什麽的……
秦正風把手裏的幾個銅鈴都扔在桌面上,靠在椅背上長長地吐氣:“好了,我覺得這個議題不會有結論,可以終止了。而且唐老大說過了,你們隻要讨論理事位的分配,讨論完了就早點結束,各回各家吃飯,協會不管飯!其他的你們不用管,也管不着!”
沉默良久之後,各國代表各自落坐。像是之前的一幕根本沒事發生。
最初那位衣着考究的九州代表見衆人安靜下來,又搖鈴道:“既然可以正式的讨論真正的會議内容了,那我先提議,我覺得現在理事位的劃分比例可以參照原本各國十二理事位的比例。”
“你開什麽玩笑?原本九州理事就占了七位,豈不是說改革後你們還要占據一半多!要知道世界上可不是隻有九州和外國這兩個國家!”艾玲達立刻站起反駁。
“可這也正是真武實力的最好對比啊,能者多勞,我們九州本就是真武最多的大國,理應占據更多的理事位。”另一位九州代表也起身。
“我不同意……”
“這不可能!”
又是好幾位代表搖鈴起立。
氣憤再次陡然火爆,新一輪的争吵開始了,搖曳的燭火上,衆人的身影有如邪魔。
“你看,人總是要争鬥的,總是要勾心鬥角地和人争逐的。與其和人争權奪利,還不如在棋盤上多占幾個官,與其招搖撞騙,還不如在棋盤上插上一車。”傅炯明瞥了一眼被分走心神的樓紹琦,然後迅速的換掉了棋盤上的車。
回過神來的樓紹琦看向棋盤上的布局,總覺得有些不太對勁:“你是不是偷偷換棋子了?”
“怎麽可能,你記錯了。”傅炯明搖了搖頭,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立刻贊歎道,“唔,老樓啊,你這泡茶水平就長進啊,又清澈又好喝。”
被扯開話題的樓紹琦立刻高興起來:“是吧,這是一位茶店老闆教我的,在小茶壺中放入茶葉和冰塊,放入冰箱冷藏一晚,這樣泡出來的茶非常好喝,能百分百感受到茶葉的甜味,反之泡茶的水越燙,茶葉就越苦。”
“樓哥,你的車被換了。”秦正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