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辦?
怎麽才能活下去!
趙昊皺眉沉思了一陣,陶罐裏的骨頭湯都已經煮開了,一股奇怪的味道頓時彌漫整個茅屋。
這味道,怎麽說呢?
他聞不出陶罐裏面放的是什麽骨頭,更分辨不出是哪種野菜的味道。
阿嬸見趙昊目光不由自主轉向煮食的陶罐,連忙過去倒了一碗,又過來輕輕将他扶起,然後使勁對着碗裏的湯吹了幾口,這才把湯遞到他嘴邊,慈祥的道:“天,餓了吧,你都一天沒吃東西了,來,快點把這喝了。”
趙昊的确餓了,他也沒多想,直接就把嘴伸過去,喝了一大口。
我去。
怎麽這麽難喝!
他差點沒把喝嘴裏的湯全吐出來。
這湯,是真心難喝,裏面雜七雜八的也不知道是些什麽野菜,味道怪的,簡直沒法形容。
趙昊皺了皺眉頭,最後還是把湯咽了下去。
因爲,他想活下去。
不吃,怎麽活下去!
這年頭,食物可沒那麽容易獲取,就算是阿母沒受傷的時候,能帶着他們去狩獵,他們也不是每天都能吃飽。
因爲在附近的山林裏狩獵太難,獵物不多不說,還要面對野獸毒蟲的威脅,還要躲着那些恐怖的異獸,很多時候他們一天也就能獵到幾隻野雉野兔什麽的,幾十個人,根本就不夠吃。
在食物這麽難以獲取的情況下,這野菜骨頭湯尤其顯得珍貴,再難吃,那也得吃下去。
以前,他在直播荒野求生的時候,甚至連蚯蚓都吃過,這怪味野菜骨頭湯又算得了什麽!
他閉上眼睛,硬生生把一碗野菜骨頭湯全部喝了下去,不過,當阿嬸把第二碗遞過來的時候,他也隻能搖頭表示自己吃不下了。
因爲,他不想把好不容易咽下去的湯給吐出來。
阿嬸見狀,一口就把碗裏的骨頭湯給幹了,緊接着,她又把陶罐裏的湯一碗碗倒出來,狼吞虎咽,喝了個精光。
畢竟,以往的時候,天如果不接濟她,她基本上就隻能喝純野菜湯,湯裏有骨頭,已經是難得的美味了。
對了,骨頭!
這骨頭明顯是新鮮的,在有鹽部,那也是搶手貨啊。
趙昊忍不住好奇道:“阿嬸,這骨頭,你從哪裏找來的?”
阿嬸毫不避諱道:“這是薛蠻部那些人賞的。”
還有這種事?
趙昊驚奇道:“他們不是沖進來見人就揍嗎,怎麽還會給你骨頭?”
阿嬸毫憨憨道:“那是昨天,今天一早,他們的頭頭就說了,隻要我們乖乖聽話,他就不會命人揍我們了,而且,隻要給他們幫忙,他們還會賞些吃食。我就是給他們燒了個火,煮了個肉湯,他們就給了我根吃剩的骨頭,像狼和虎那幾個有把子力氣的,跟着他們去打獵,還有肉吃呢。”
這又是怎麽回事?
薛蠻部的人,貌似兇殘的一劈,怎麽突然間又對有鹽部的族人這麽好了呢?
趙昊簡直百思不得其解。
不過,這個問題,并不是重點,現在的重點是,怎麽把身上的傷治好。
第二天一早,他便忍着劇痛爬了起來,因爲他的傷已經不允許他繼續躺着了。
如果繼續躺下去,很有可能,捱不了幾天他就要嗝屁了!
說實話,他勉強爬起來的時候,受傷的位置的确很疼,疼的他直冒冷汗,疼的他手腳發軟。
但是,再疼,他也得咬牙挺住,因爲他不想死。
他艱難的挪到茅屋外一看,果然,薛蠻部的人沒有再揍人了,而且,他們好像都不怎麽管有鹽部的人。
估計是薛蠻部的人大多都出去打獵了,外面,一個薛蠻部的人都看不到。
部落裏倒是有很多族人都跑出來找吃食了,附近的樹林裏,草地上,到處都是穿着獸皮短裙甚至是草裙的男男女女和老老少少。
這些都是沒力氣去打獵的,他們也不敢離開部落太遠,因爲山林間的猛獸很多,甚至還有異獸,就算是阿母那樣的高手遇到了都不一定對付的了,他們遇到了,那就是個死!
所以,他們隻能在部落附近翻野菜甚至是草根吃。
趙昊也準備出來找吃的,不過,他找的是草藥,不是野菜。
他記得,部落聚集地附近的溪水旁好像就有幾味草藥,就是不清楚這裏的草藥是不是跟前世他所用過的草藥一樣。
他勉強裝作找吃食的樣子,踉踉跄跄的往外走去。
說實話,這麽重的傷,能挪的動就是奇迹了,走路,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因爲太疼了,疼得簡直讓人奔潰,但是,趙昊卻用堅強的意志硬撐着,一步,一步,往前走去。
走了一陣,他感覺自己都快暈倒了,終于,前面出現一條小溪。
這裏,就是他們平時打水的地方,由于蚊蟲太多,附近并沒有什麽人築巢而居。
正是因爲沒有人居住,這裏的雜草和灌木特别多,小溪兩邊,密密麻麻的長的到處都是。
他在小溪兩邊仔細一找,果然,這裏就有治療内傷的草藥!
土茵陳,莖呈方柱狀,略帶紫色,各節均有一對分枝,葉對生,卵圓形或長圓狀卵形,邊緣有疏離小鋸齒,上表面常染紫暈,搗碎外敷,能活血化瘀。
九裏香,枝白灰或淡黃灰色,葉有小葉三五七片,呈倒卵形或倒卵狀橢圓形,花多朵聚成傘形,爲短縮的圓錐狀,色純白,微帶芳香,搗碎熬湯,有輕微的麻醉作用,能清淤止痛。
這兩味草藥,聽起來好像很神奇的樣子,其實就是普通的野草和灌木,在東南、西南、西北地區都極其常見。
他折了幾根土茵陳和九裏香的枝條,又咬牙回頭,踉踉跄跄的回到自己的茅屋裏。
接下來,他又不顧傷痛和眩暈,忙活開了。
土茵陳,塞嘴裏嚼碎,合着口水敷在胸口淤青的位置。
九裏香,折斷,直接塞陶罐裏煎熬。
他忙活了一上午,胸前淤青的位置已然塗滿了嚼碎的土茵陳,九裏香的藥湯也已經熬好了,當阿嬸拿着骨頭和野菜走進來的時候,他已經端起藥湯,準備喝了。
阿嬸湊近一看,頓時含淚道:“天,你要是餓的受不了了就來找阿嬸啊,阿嬸再怎麽也能給你找些野菜充饑,你胡亂找些這野草樹枝吃幹嘛,能頂餓嗎?”
趙昊聞言,不由哭笑不得,他費力的搖了搖頭,将溫熱的藥湯勉強端起了,一口喝下去,這才苦笑道:“阿嬸,我還沒餓成那個樣子,這是療傷的藥,不是用來充饑的。”
療傷的藥?
阿嬸明顯聽不懂,她還以爲是天這孩子在胡言亂語安慰她呢。
這孩子,都餓成這樣了,還是趕緊給他做吃的吧。
她不再啰嗦,直接就忙活開了。
過不久,野菜骨頭湯便已經熬好了。
這一次,趙昊已然有點習慣這野菜骨頭湯的味道了,他喝了兩碗,勉強混了個半飽。
有時候,隻要你咬牙堅持,奇迹就會出現。
有時候,有的人因爲承受不了各種傷痛或打擊,一跌倒,就爬不起來了,而有的人,卻咬牙挺了下來,獲得了新生。
有時候,世事就是如此,就看你能不能堅強,能不能堅持。
一般人,如果受了這麽重的傷,恐怕是爬都爬不起來了,但是,趙昊卻憑借堅強的意志,采來了草藥,咬着牙,又是外敷,又是内服,好幾次疼的都快昏迷過去了都沒有放棄。
那麽,奇迹真的會出現嗎?
第二天一早,他迷迷糊糊醒來的時候,胸口那恐怖的圓球竟然奇迹般的消失了!
這,就是堅持換來的奇迹,看樣子,康複有望了!
他又獨自一人走出茅屋,往小溪邊走去。
不過,這會兒,他已經不再踉踉跄跄,因爲這裏的土茵陳和九裏香藥效出奇的好,他已然感覺胸口不是那麽痛了,氣力也回複了一些,甚至,他都有閑心打量四周的景物了。
這有鹽部就建在一處山坡上,總共也就二十來座破舊的茅草房,放眼望去,那真跟放大了的鳥巢一般,建的亂七八糟的。
至于有鹽部的族人,貌似也回複了正常生活,隻是,大家臉上的笑容都不見了,整個部落,幾乎沒人說話,甚至,就連那幾個乳臭未幹的小屁孩都不再調皮吵鬧了。
唉,這薛蠻部明顯是爲了來搶奪異果的,就是不知,他們爲什麽突然間對有鹽部的人如此溫和,要知道,他們剛過來的時候,那可是見人就揍。
難道,薛蠻部的人是在玩恩威并施的把戲,想徹底吞并有鹽部?
一開始就沖進來暴揍,給所有人來個下馬威,不服就揍,揍到服爲止,然後,再給點吃食,讓人覺着被他們管着也沒什麽不好的,這一招,的确不錯。
或許,這就是遠古時期大部落吞并小部落的一種方式吧。
問題,有鹽部就這麽點人,有吞并的價值嗎?
趙昊一路思索着,很快就來到了小溪旁。
這一次,他并沒急着采了土茵陳和九裏香就往回走,因爲他希望自己能好快一點,要不然,過幾天,等異果成熟了,誰知道薛蠻部的人會怎麽處置他們呢。
所以,他想在小溪旁再找找,看能不能找到更多治療内傷的草藥。
還别說,這裏的草藥還真有不少,他找了一陣,竟然真讓他找到了另外一劑治療内傷的草藥。
大黃,根莖粗壯,莖直而高,中空,光滑無毛,基生葉大,有粗壯的肉質長柄,約與葉片等長,葉片寬心形或近圓形有掌狀深裂,葉上有小突起,下面有柔毛,花序大圓錐狀,頂生,花紫紅色或帶紅紫色,根莖去皮切斷,有攻積滞、瀉火、祛瘀等功效。
這東西,可是真正的草藥,比土茵陳和九裏香的藥效強多了。
不過,這東西不能多吃,吃多了,那可就不是瀉火了,而是狂瀉,拉得你後門都關不住!
他正回憶大黃的藥效呢,眼神卻無意間看到旁邊灌木上有一串指頭粗細,略呈橙黃色,還帶些許絨毛的小果子。
巴豆!
這東西,也是一種草藥,但是卻含有劇毒,多吃一點就能讓你一次拉個幹淨,拉個徹底,甚至腸子都拉出來,比大黃可猛多了!
好東西啊!
他的目光不由投向遠處阿母的茅屋方向,薛蠻部的人,就在那裏。
如果,把大黃和巴豆一起丢這些家夥的肉湯裏
沒過多久,他又回到了自己的茅屋,等他把土茵陳抹上,再把九裏香和少量大黃合成的藥湯熬好,阿嬸又拿着根骨頭和一把野菜進來了。
這一次,不等阿嬸開口,他便迫不及待的問道:“阿嬸,阿姐現在怎麽樣了,你能見到她嗎?”
所謂的阿姐并不是他親姐,也不是阿嬸的女兒,而是部落首領阿母的女兒,甚至,阿姐的年齡都沒他大。
不過,阿姐注定要繼承阿母的位置,成爲有鹽部新一代阿母,所以,有鹽部的年輕人都叫他阿姐。
阿嬸聞言,臉色不由一陣古怪。
這小子,難道還想打阿姐主意!
她知道,有鹽部沒有哪個小夥子不想打阿姐主意,因爲阿姐好看啊,整個有鹽部,就數阿姐最好看了,而且,阿姐還是阿母的女兒,如果跟阿姐好上了,好處可不是一點點。
唉,你都傷成這樣了,還胡思亂想什麽?
阿嬸看了看趙昊,随即吞吞吐吐道:“她倒沒什麽事,燒火煮湯的時候,她都在的。”
趙昊聞言,不由興奮的道:“太好了,晚上你再去燒火煮湯的時候,如此這般跟她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