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輕輕的看了曹沖一眼,輕輕的點了點頭,之後卻是在小喬的攙扶之下起身。
“太子,随我來,我來帶你見一個人。”
見一個人?
曹沖愣了一下,但還是點了點頭。
曹操走在前面,曹沖在後面亦步亦趨的跟着。
看着曹操去的地方,像是銅雀台地宮的方向。
銅雀台有宮殿,自然也有地宮,隻不過地宮是來放置酒水的地方,一般是不開放的。
曹老闆現在帶自己到這樣的地方,就有些意思了。
地宮布置簡陋,但曹操好像是很熟悉這裏的地形一般,而小喬,除了眉頭緊皺之外,并無其他表現。
若是曹操要自己的小命,早就動手了,将自己帶到地宮來,應該不是要自己的小命才對。
曹沖将自己的胡思亂想收回來,倒是仔細的觀察這地宮的環境起來了。
地宮地上血迹斑斑,看起來不像是放置酒水的地窖,反倒是像是地牢一般。
銅雀台的地宮?
難道是曹老闆懲罰銅雀台中美人的地方?
不過曹沖四顧看去,倒是沒看到一個美人,别說是美人了,連人的影子都沒有幾個。
終于,再走了幾步路之後,面前總算是有人出現了。
面前這個人穿的應該是儒服,但此時血迹斑斑的,衣冠不整,被綁在邢架上,想來是受過刑罰的了。
小喬見到這個場景,眉頭自然是緊皺。
而這樣的場面,曹沖自然是見多了,此時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父王,這是?”
這個犯人這副模樣,曹老闆讓自己來見他,到底是什麽意思?
“太子難道不認識他?”
不認識?
曹沖愣了一下,也不在乎滿地的血污,用手擡起這囚犯的下巴,然後再将他的頭發弄到一邊。
做到這一步之後,即使這個犯人再如何被嚴刑拷打,曹沖也是看的出他的模樣來了。
在曹操說出這句話之前,曹沖心中有無數個念頭,無數個猜測。
這個人,有可能是太子宮的人。
曹沖讓自己來地宮來看他,是爲了敲打一下自己。
這确實無可厚非。
但是面前的這個人,還是讓曹沖長大了嘴巴。
因爲他非是一般人。
而是曹丕的心腹幕僚——吳質!
原本意氣風發的吳質,現在淪爲一個囚犯,看起來可憐無比。
“父王,這,這如何會是吳質?”
曹操笑着看向曹沖,說道:“我知道你心中有不少迷惑,都說出來罷。”
曹沖将手收回來,退後幾步,再看了一眼吳質之後,他短時間内組織好的詞語也是要說出來了。
“原本兒臣以爲,這地宮之中父王要我見的人,或許是太子宮的人,不想居然是二哥的心腹謀臣,這,這....”
曹沖一臉震驚的樣子,讓曹操眉眼間卻是舒展下來了。
“爲何以爲孤要你見的人會是太子宮的人?”
聽聞此言,曹沖對着曹操行了一禮,說道:“原因自然很簡單,太子宮因爲兒臣監國,不免有嚣張跋扈之人,所謂林子大了,什麽鳥都有,道理是一樣的,父王若是讓兒臣見見這樣的人,自然是警醒兒臣的。”
對于曹沖這番話,曹操倒是點了點頭。
“你倒是有些自知之明,如今你太子宮的人,确實有許多嚣張跋扈的,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不做計較的。”
“果然!”
曹沖心中暗道。
曹老闆雖然在銅雀台享樂,但對于魏國的局勢,還是掌握在手的,若是在這個時候,曹沖心中有什麽非分的想法的話,那麽這個後果簡直是不堪設想的。
“父王,兒臣這次回去,一定會好好整頓太子宮的。”
曹操點了點頭,繼續說道:“你繼續說罷,心中還有什麽疑惑?”
“兒臣有一點不明白,父王爲何将二哥的心腹謀臣抓住?”
“不明白?”
曹操看了曹沖一眼,問道:“是真不明白,還是假不明白?”
曹老闆看起來是不想輕易放過自己。
曹沖咳嗽兩聲,臉色有些不自然。
“咳咳,父王,兒臣心中有些明白。”
曹操沒好氣的看了曹沖一眼,說道:“你以爲你們兩兄弟之間的蠅營狗苟,孤會不知道?”
曹操這句話說出來,曹沖倒是不敢再說什麽話了。
“子桓這五個月的動作,我如何不知道?”
曹操輕輕的歎了一口氣,讓地宮中的守衛用水潑醒吳質。
一桶冷水下去,觸及新鮮的傷口,吳質像是身體被無數的針刺了一般,格外痛苦。
在如此痛苦之後,帶給吳質自然是清醒。
他慢慢睜開了自己的眼睛,入目的,便是曹操與曹沖。
見到兩人,吳質眼中絲毫沒有懼怕或者崇敬之色,反倒是發出了陣陣狂笑。
“哈哈哈,哈哈哈~”
吳質笑得太過于劇烈了,所以笑着笑着,吳質反而是開始咳嗽起來了。
“咳咳咳~”
咳出了一口的血污。
“大王,太子殿下,你們怎來了?”
曹操臉上的表情沒有變化分毫,話也是說出來了。
“你沒有想要回答的意思?”
“回答?”
吳質反問一句,說道:“不知道大王要吳質回答什麽?”
“子桓在這段時間所做的事情,難道不是你出謀劃策的?”
吳質雙目圓瞪,無辜的說道:“長安侯做了什麽事情了?我又是如何出謀劃策的?大王,吳質冤枉啊!”
吳質這副做派,曹操臉上的表情依然沒有變化,隻是轉頭看向曹沖,說道:“看到沒有,這家夥嘴倒是硬得很。”
“這便是父王口中的證據?”
曹操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将此人與你看,隻是要告訴你,孤知道子桓那家夥做的事情,至于證據,從這個嘴硬的家夥口中可是得不來。”
“那父王爲何還要将吳質收監,嚴刑拷打?”
曹操看了看吳質此時狼狽的模樣,心中似乎有些複雜的說道:“我是想看看子桓看重的人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另外的,便是要給子桓一個信号。”
“一個信号?”
曹操點了點頭,說道:“便是一個信号,這是一個警告子桓的信号,若他明白,斷然不會再繼續這般下去了。”
說着,曹操又歎了一口氣,說道:“孤既然讓這個太子讓你當了,自然會幫你掃清前路的,這一點,你要放心,當然,若你做不好這個太子的話,也不要怪父王狠心了。”
聽到曹操這句話,曹沖心中一緊。
即使是在銅雀台,曹操依然是這個魏國頭頂上的天。
隻是簡單操作,便讓曹丕五個月的辛苦付之一炬,并且還要付出更爲深重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