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讓曹丕有些不解的是,曹仁并沒有熱情的接見他,反而是一副不想摻和進去的架勢。
若不是曹丕在其府外等了接近一個時辰,恐怕他是見不到曹仁的。
大将軍府大堂中,曹丕如願以償的見到了曹仁。
“子孝叔,如今魏國危在旦夕,還請子孝叔施以援手。”
曹仁跪坐在主位上,他看着眼前的曹丕,語氣不輕不淡。
“魏國危在旦夕,但子桓你要知道,世家不是你能夠對付的,你如此做,恐怕在魏國還在危在旦夕的時候,你便不在了。”
呼~
曹丕深吸了一口氣,說道:“世家勢大,這一點子桓當然知道,現在出去與世家爲敵,與找死無異,但是子孝叔也别忘了,唇亡齒寒,若是讓世家的謀算成了,子孝叔以爲我們能夠苟活下去?就算可以苟活下去,子孝叔願意過那樣的日子?”
曹仁端起手上的茶水,輕輕的吸了一口,他沒有回答曹丕的問題,而是沉默了起來。
“子孝叔,現在可不是保全自我的時候,父王卧病在王宮,這個魏國,除了我們曹家的人,難道還可以依靠别人?”
曹仁将手上的茶杯放下去,他看着窗外星星點點燦爛的星空,重點事注視了那輪明月片刻,之後他的話才說了出來。
“魏國當然隻能依靠自家人。”
“子孝叔你便是自家人,現在曹家有難,你不出手,難道要眼睜睜的看着世家猖獗?”
曹仁歎了一口氣,說道:“可我困居在邺城,手上無兵無卒,就算是有心幫你,恐怕也沒有什麽用,我是将軍,若是将軍沒了兵,那還有什麽用,至于朝堂上的龌龊事,叔父也是無能爲力啊!”
見到曹仁松口了,曹丕眼中冒出一絲興奮的光芒出來。
“子孝叔雖然無兵無卒,但還是魏國的大将軍,是魏國天下兵馬元帥,有此一點,世家便不敢對子孝叔下手。”
“世家當然不敢對我下手,但是我能夠幫子桓的,恐怕也很少罷?”
曹丕搖了搖頭。
“不少,若隻有子孝叔一人,影響力自然不夠,但子孝叔若是能夠将宗親們全部糾集起來,那麽這一股力量,即使是世家也得忌憚一二。”
曹仁深深的看了曹仁一眼,問道:“子桓想要用宗室對抗世家?”
“曹丕沒有選擇。”
“可你有想過那些宗親的想法?”
“覆載之下無完卵,他們應該明白這個道理,在魏國傾覆之後,他們手上的所有權利都會消失,所有的富貴都無從談起。”
“與世家爲敵,他們可能連命都保不住。”
“享受着魏國的富貴,如何不能夠爲魏國賣命?”
“哎~”
曹仁歎了一口氣,他端起手上緊握的茶杯,一口将茶飲了下去,吐出一口濁氣之後曹仁才把下面的話說出來。
“我可以幫你,但是願意與子桓一起赴死的宗室,我覺得不會太多,你需要做好心理準備。”
聽到曹仁這句話,曹丕心中微沉,但還是點了點頭。
“這件事便交給叔父了。”
曹仁給自己再倒一杯茶,又飲了下去,沒有再與曹丕說話了。
曹仁不與曹丕說話,自然是要逐客了,曹丕也算是識趣,他起身對着曹仁行了一禮,便慢慢退下去了。
待曹丕走了之後,曹仁又歎出一口氣,他看着曹丕離去的背影,輕輕的搖了搖頭。
“大王假病在卧,你不能消停一些?還要搭上宗室?”
世家自然會忌憚宗室的力量,但那也僅僅是忌憚啊!
對于曹丕的這個請求,曹仁當然會去做,但是怎樣做,做成怎樣,就不是曹仁能夠知道的了。
有一點是肯定的,曹仁絕對不會盡力去做。
...........................
曹丕去找曹仁,而世家也有動作。
王肅案件在當夜便有了新進展,刺殺王肅的刺客經不過嚴刑拷打,将主謀供了出來,沒想到那主謀居然是長安侯曹丕。
而曹睿縱馬案也有了直接證據。
據長安侯府的一個奴仆舉報,當日長安侯之子曹确實坐長安侯的車馬出了侯府。
而在朱雀大道上,不少人家也看到了那是曹,在王宮之中,供認曹的禁衛就更多了。
相比較長安侯府的計策,世家的效率更高,速度更快。
而在這個時候,速度便可以決定成敗。
世家要針對曹丕的兩件事在頃刻間便完成了,而曹丕聯合宗親卻還在路上,至于分化世家的事情,才剛剛開始。
世家有這個優勢,當然不會浪費。
當夜,王朗便召集群臣過來,一起商議這件事情。
在夜晚上朝的事情縱觀中華上下五千年都不多,可見世家要對付長安侯的決心了。
世家雷厲風行,所以當曹丕從大将軍府邸回來的時候,馬上知道了這個消息。
長安侯府大堂内,曹丕陰沉着臉就像窗外的黑暗一般,有些讓人喘不過氣來。
堂下的謀臣不少,但是沒人敢在這時候說話。
最後這個沉默是被吳質打破的。
“君侯,比起世家的行動,侯府的動作實在是太慢了。”
曹丕點了點頭。
“是太慢了,本侯平時養了這麽多人,爲何在這最關鍵的時候,反倒是拖沓起來了呢?”
養兵千日用兵一時,老子養了你們這麽久,一點用處都沒有?
在吳質身側,陳群咽了一口口水,他站了出來,對着曹丕行了一禮,說道:“啓禀君侯,侯府之所以動作慢,非是在侯府的官吏們不賣力,實際上,這些官吏士子都是使出了渾身解數的。”
“那爲何慢世家如此之多?世家也是兩件事,我們也是兩件事,世家都要對本侯公開處刑了,你們的事情還沒有着落?”
曹丕是真的要發火了。
“君侯勿怒!”
在這個時候,司馬懿反倒是站出來了。
“你讓我如何不怒?”
“若是憤怒能夠解決如今的困局,君侯當然可以繼續憤怒下去,但關鍵是君侯如今再憤怒,也沒有任何用處。”
呼~
司馬懿說的話雖然不中聽,但道理确實是這個道理。
“罷了,本侯不怒,但我等也絕對不能如此被動。”
陳群臉上『露』出苦笑之『色』。
“君侯,恐怕侯府還真得如此被動下去。”
曹丕眉頭一挑,說道:“長文此言何意?”
陳群拍了拍手,門口馬上有幾十個個戴甲士卒看着幾十擔竹簡上來,在每個竹簡後面都有官服印信,意思不言而喻。
這都是向曹丕請辭的長安侯府的官吏們。
見到此幕,曹丕嘴角微張,最後隻得是深深的歎出一口氣來。
他現在終于知道爲何侯府遲遲沒有動靜了。
越與世家作對,曹丕便越感覺到世家的強大。
但是,真的便如此坐以待斃下去?
曹丕果斷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