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堂門口逗留了一小會兒,曹沖倒是沒有停留多久。
既然是選擇來見世家了,曹沖自然想好了對付世家的方法了。
況且,現在着急的是世家,可不是他曹沖。
曹沖一踏入大堂門檻,堂中的嘈雜聲頓時消下去了不少,有些詭異的安靜起來了,那一雙雙瞪出眼眶的眼睛突然的定格在你身上,誰都會背後發麻。
不過,曹沖經曆的風風雨雨太多了,面對這些世家代表瞪得跟核桃一般大小的眼睛,臉上很是沉靜,仿佛不将這些眼睛放在眼裏一般。
在衆目睽睽之下,曹沖緩步走上了主位,然後不慌不忙的轉過身來,對着世家衆人行了一禮。
“讓各位在此地等候多時,乃是本侯的不是,曹沖心中甚是愧疚,在此,本侯向諸位道歉。”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曹沖眉頭緊皺,語氣抑揚頓挫,仿佛真的愧疚,真的是在道歉一般。
但是在場的每個人都知道,此時的曹沖可不會愧疚。
說完這句話,曹沖剛打算要坐下去,在這個時候,黑鍋臉曹碩卻是一步站了上來,他對着曹沖行了一禮,之後說道:“君侯,我等在此地等候兩日兩夜不要緊,最關鍵是君侯現在就得下令,發兵敦煌,将西羌王趕出敦煌郡。”
曹碩說完這句話,那些敦煌世家馬上站出來應和曹碩。
“曹先生說的是,西羌王禍『亂』敦煌酒泉,君侯作爲涼州州牧,理應将其驅逐出境。”
“不錯,更何況,若是君侯不出這個聯軍的計策的話,那西羌王也不會如此輕松在敦煌郡肆意妄爲,于情于理,君侯都得出兵将西羌王驅逐出去。”
“黃兄所言極是,此次西羌王到酒泉敦煌肆虐,君侯要付主要責任,各地損失,還請君侯墊付上一些,也好讓百姓能夠活下來。”
“不錯,還請君侯出兵。”
看着這些大大小小的世家在曹碩的帶領下向着曹沖七嘴八舌的說道,那陣勢,不知道的還以爲是要上來将曹沖毒打一頓呢。
若是一個未經世事的公子哥,這樣的場景早就讓他吓得『尿』都要甩出來幾滴了,但奈何曹沖不是未經世事的公子哥。
曹沖見過的世面太多了,見過的人更多,如何會被幾個世家中人的厲聲叫罵一般的話語吓到呢?
實際上,這些人喋喋不休的把話說出來,曹沖臉上的表情則是古井無波的,臉『色』更是一點變化都沒有,最後反而還『露』出了笑容。
“諸位,說完了?”
說說完了?
不僅是這些世家代表,也不僅僅是曹碩,就連在曹沖身後的魏延與周獨夫都愣了一下。
人家都叫的這麽慘了,你就算不直接發兵,也該安慰幾句吧,你現在這樣是在說什麽?
說完了?
呼和呼和~
曹碩起得胡須都吹起來了,手也一直在抖,這不是病的,而是氣的。
這個洛陽侯,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羞辱我等?
曹碩本來就暴脾氣,這個時候哪裏忍得住,當即再上前一步,手指着曹沖說道:“洛陽侯,你這句話是什麽意思?我敦煌此時慘遭西羌王踐踏,如此你居然說這樣的風涼話,你如何對得起你身上的官位,如何對得起涼州百姓對你的信任,魏王對你的信任?”
論起嘴炮來說,曹沖自然是不比這個曹碩差的,但是,現在真要去和曹碩吵嘴,最後自然反倒是自己的不是。
老人爲什麽可以倚老賣老,那是因爲社會尊老啊!
後世如此,現在更是如此,曹沖反駁曹碩自然可以,但是反駁的太厲害了,反倒是會留下一下罵名。
當然,曹沖心裏也知道,他在這些世家人眼中形象本來就沒有多好。
而實際上,在這些世家眼中,你的形象再好也沒有用。
世家是按利益做事的,可不是按形象做事了,再者說,你的形象好,對于這些世家來說,不就是成爲老實人的模樣了,而老實人,可是注定要被人宰的。
曹沖是老實人嗎?
當然不是了!
“先生一個個高帽扣在本侯頭上,卻是讓本侯惶恐不已,敦煌如今承受着羌胡的肆虐,本侯心痛不已,比你們還要着急,若是本侯力所能及的話,現在便可以出兵,爲諸位将西羌王趕出敦煌了,但是,本侯也有苦衷啊,本侯是涼州州牧不假,但也是初來乍到,甚至還沒有去過酒泉敦煌,諸位的迫切心情本侯能夠理解,但請諸位也體諒一下本侯的難處啊!”
曹沖這一番話,說話的表情語氣,就像是要把自己的心都掏出來一般。
場下的世家當然知道曹沖這是逢場作戲,但曹沖居然裝得這麽像,他們倒是不好直接過來繼續如同之前的話題了。
但是無法如之前一般說曹沖,卻是可以變着法的反駁曹沖。
黃華第一個站出來。
“君侯既然說是有難處,那便與我等說一說君侯的難處是什麽,若是力所能及,我等也好幫君侯度過難關。”
曹沖面『露』難『色』,看了黃華一眼,話也是說出來了。
“既然有人要問本侯的難處,本侯便直言了,東倉原本有許多糧草的,但本侯如今發現,有不少都發黴壞掉了,加之羌胡來犯,武威的小麥黍米被羌胡肆意踐踏,到了收獲之際,能夠得到的糧草十不存一。”
曹沖這句話說得就有些**『裸』了,直接和這些世家說我沒糧了,你要我去幫你,必須給我糧草。
至于東倉糧草是不是有發黴,我曹沖說東倉糧草發黴,他們就發黴,難不成你還要親自去看?
就算你親自去看,曹沖也能将白的說成黑的,黑的說成白的。
現在的主動權,可是握在曹沖手上的。
曹碩黃華等人臉『色』一青一白,但最後還是對着曹沖行了一禮。
“若隻是糧草問題我等願意爲君侯籌集五萬人一個月的口糧。”
一個月的口糧?
曹沖搖了搖頭,說道:“諸位,武威不知道能不能度過此劫,而本侯若是手中無糧的話,那些士卒如何聽我的,百姓如何過活,五萬人吃一個月的糧草,太少了。”
曹沖臉『色』發苦,語氣更是委屈,但是聽到了黃華曹碩耳中,卻是刺耳非常。
原本兩人臉『色』就是一青一白的了,到如今,那臉『色』更是難看異常,比死了至親還難看。
要知道,敦煌原本就有拓跋王子的一萬人在一旁『騷』擾,原本這一萬人是不敢對世家下手的,隻是找一些村落下手,掠奪糧草物品人口,若隻是如此的話,世家雖然會遭受損失,但是損失絕對不會太大。
拓跋王子不敢對世家下手,那麽,後面來的西羌王則是過境蝗蟲,加之他手上的兵卒無數,敦煌無人能擋,一時間,敦煌損失慘重,即便強大如同敦煌曹氏,如今也是元氣大傷,比之現在的賈家估計都好不到哪裏去。
此時自家的境遇如此落魄,然而這個洛陽侯還要獅子大開口。
曹碩氣的是整個身子都如同篩糠一般的抖動着,若是換在之前,他早就沖上去指着曹沖的鼻子一頓罵了。
但是他知道現在他不行。
他需要洛陽侯的幫助,他需要曹沖将西羌王趕出敦煌,挽回損失,更何況,如今的洛陽侯與他的實力已經完全不一樣了。
在沒恢複實力之前,曹碩知道自己得蟄伏住,意氣用事的人從來都是活不久的。
呼和呼和~
曹碩連續深呼吸了好幾次,這才看向曹沖,對着曹沖行了一禮,語氣已經是變得很平靜了。
“既然五萬人一個月的口糧君侯不滿意,那君侯以爲多少糧草才能出兵。”
這語氣,倒是讓自己變成大反派一樣的了。
不過,曹沖現在在扮演的角『色』倒還真是大反派。
“先生既然如此說,那本侯也便說了。”
曹沖停頓了一小會,目光轉向堂下的世家代表們,右手伸出兩個手指,說道:“二十萬人,半年的口糧。”
什麽?
二十萬人半年的口糧?
這可不是一個小數字。
軍隊是吃糧食的大戶,一個士兵一年最少要吃五百斤糧食,半年那也是二百五十斤的糧食。
二十萬人,便是要在後面加上五個零再乘以二。
那可是五千萬斤的糧食。
這絕對不是一個小數目。
在敦煌酒泉還沒被攻占之前,要搞出這些糧草都有些乏力,更何況是現在。
曹碩拳頭緊握了一下,之後卻又慢慢的松開了。
“君侯,若是我們有這麽多糧草,那麽我們自然會爲君侯呈上,但是關鍵是,我們拿不出這麽多糧草,君侯要我們出這麽多糧食,我們是有心無力啊!”
五千萬糧食,換算成這個時代的單位便是二十多萬石的糧食,以這個時代的生産力,一州之地,一年生産出來的糧食也就比這多上一些罷了。
曹碩無能爲力,自然是在曹沖的料想之中的。
咳咳。
曹沖咳嗽兩聲,說道:“或許這個數字有些大了,但是這二十萬糧草,不僅是爲士卒要的,更是爲武威百姓要的。”
在這個時候,黃華卻是一步站出來了。
“君侯既然爲武威百姓着想,但是爲何不能也替敦煌酒泉的百姓着想了,若是酒泉敦煌真的給君侯如此多糧食,那麽,那敦煌酒泉兩地的百姓吃什麽,喝什麽?”
聽到黃華這句話,曹沖『露』出恍然大悟之『色』。
“黃兄此言有理,是本侯考慮不周。”
黃華曹碩心中還沒來得及升起一絲希冀,曹沖後面的話,就給他們狠狠的潑了一大盆的冷水。
“這樣罷,那便是五萬人半年的口糧,再加上五萬人的甲胄兵刃,還有一萬人的馬匹,你們覺得如何?”
五萬人的口糧就是一千二百五十萬斤,數目不小,但是酒泉敦煌郡的人還能夠承受這麽多糧草。
但是,五萬人的兵刃,一萬人的馬匹,這不是釜底抽薪嗎?
要知道,敦煌郡酒泉郡有的騎兵,也就三萬,經過大戰之後,剩下的騎兵差不多一萬人,而甲胄兵刃也是如此。
這個條件,與之前的那個條件壓根沒有多少區别。
曹碩臉『色』鐵青,但是在狠狠的深呼吸了幾次之後,他說出來的話倒還是顯得平靜的。
“君侯,這個要求,可會太過了一些,糧草我們勉強能夠墊付,但是甲胄兵刃馬匹,合起來我們都不夠。”
聽完曹碩的話,曹沖『摸』了『摸』下颚的胡須絨『毛』,笑着說道:“既然如此,那便五萬人半年的口糧,三萬人的甲胄,八千馬匹,你以爲如何?”
這個要求對于世家來說,自然也是苛刻的,但是若是能夠早一些将西羌王趕出去,甚至将自己損失的東西拿回來,那麽,付出這些東西并不算虧。
曹碩與這些人對視一眼,每個人臉上都是『露』出了沉重的表情,但是在最後,每個人都是點了點頭。
不能再拖下去了,早一些去,敦煌死的人就少一點,損失的東西也會少一點。
而且有一點敦煌世家也很害怕,那便是若是那西羌王真的跑了,那他們可就要哭了。
西羌王手上拿着海量的糧草金銀珠寶,攜裹着上萬人口,若是讓他走了,那真是損失慘重了。
世家如此着急要曹沖出兵,自然是要把自己損失的東西拿回來。
“君侯,我們同意了。”
聽到曹碩這句話,曹沖臉上『露』出了笑容。
一千多萬斤的糧食,三萬人的甲胄,八千馬匹,單單是放出其中一項,都不是一個小宗生意,合起來,更是巨大的财富。
有了這些甲胄,曹沖可以馬上再組建三萬人的步兵,八千騎兵,加上曹沖已有的軍隊,,合起來便有六七萬軍隊了。
六七萬人掌握在手上,那涼州真就會被曹沖制的服服帖帖的。
“好,好,哈哈哈,先生爽快。”
曹沖這下子是真的開心了。
見到曹沖臉上如此開心的笑容,曹碩嘴角抽了抽,心裏像是被針刺了一般,難受異常,他忍着身體的不适,對着曹沖再行了一禮,說道:“我們既然滿足了君侯的條件,君侯現在是否可以出兵了?”
出兵?
曹沖點了點頭,說道:當然,本侯即刻便讓三萬士卒前去敦煌協助諸位将西羌王趕出敦煌。
看着曹沖如此爽快,曹碩倒是把最後的一絲擔憂放下去了。
他可是怕曹沖吃幹抹淨反倒是不認人了,這樣才是曹碩最不想看到的局面。
好在,這個洛陽侯雖然壞,但至少還是遵守契約的。
殊不知,某人此刻卻是在打其他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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