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曹丕心中沒有着急,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這要如何是好呢?
曹沖眼神焦急,看着面前的吳質司馬懿問道:“季重,仲達,此事你們二人心中可有計較?”
吳質與司馬懿對視一眼,向前邁出一步,與曹丕說話的是吳質。
“君侯,質以爲,此事不過是賈公多遞幾次請辭信的事情,不會有其他的變數的,若是君侯不放心,大可直接讓那賈诩直接上交請罪令書,如此,王上便再沒有将此事置之不理的由頭了。”
聽着吳質的話,曹丕卻是在心中狠狠的歎了一口氣,之後才把話說了出來。
“季重之言,我也有想過,但是賈公何等老狐狸,與他交手便要耗盡本侯全身精神氣,奈何還有父王『插』手進來,若是此時賈公一兩撥千金,那本侯的下場可不會怎麽好了。”
“這...”吳質沉『吟』着,顯然還沒有想到說辭,而一邊的曹丕卻是将目光定格在了司馬懿身上了。
“仲達,此事你可有見解?”
司馬懿深深的彎着腰低着頭,看起來不像是一個幕僚,反像是一個内官。
被曹丕這麽一問,司馬懿才睜開睡眼惺忪的眼睛,擡頭望了曹丕一眼,話也是說出來了。
“仲達以爲,君侯實在是不該把主意打到賈公身上,賈公是何許人,君侯想必比仲達更加了解,如此與賈公抗衡,無異于是與虎謀皮罷了。”
曹丕何嘗不明白這個道理,但是在所有人中,有資格爲曹丕背鍋,最适合爲曹丕的背鍋的,那也隻剩下他賈诩一個了。
他賈诩不背鍋,誰背鍋?
曹丕也是沒有辦法才選了賈诩,不然他絕對會選别人的。
“事已至此,仲達便說些有用的話罷。”
司馬懿挑眉偷偷的看了曹丕一眼,看到曹丕此時臉『色』不是特别好,趕忙又将連頭低了下去,在頭低下去的同時,司馬懿也是把話說出來了。
“君侯,季重所言不虛,君侯既然已經和賈公達成交易,這後面的事情,便交由賈公罷了,至于其他事情,我等也隻得靜觀其變了。”
“可萬一賈诩不安然受死呢?”
司馬懿深深的看了曹丕一眼,話也是緩緩的說了出來了。
“君侯,沒人會安然受死,哪怕是賈公,亦是如此,君侯或許應該給賈公更多的時間。”
給他更多的時間嗎?
但是曹丕卻是害怕賈诩耍花樣。
畢竟,被賈诩玩死的人也不是一個兩個了,曹丕可不想成爲另一個被賈诩玩死的人。
他現在除了謹慎,便别無他法了。
隻希望這賈诩識時務罷了,若真是要魚死網破,曹丕可就不隻是讓賈诩抄家滅族這麽簡單的事情了。
哼!
想了這些之後,曹丕眉頭一挑,卻是問起了南營的事情來了。
“季重,南營四營如今是什麽狀況,還有,爲何今日不見甄堯來拜見與我?”
“這個...”
吳質與司馬懿對視了一眼,老狐狸一般的司馬懿果斷的把眼睛閉上,居然裝起假寐來了。
吳質在心中暗罵司馬懿老狐狸,卻是不得不裝出一個笑臉出來。
“君侯,據那些探子的消息,洛陽侯拿龍亢桓家下手,那些世家見了,害怕他們變成下一個龍亢桓家,便紛紛請辭,勢力從四營中消失了,甚至一營之中,有些人怕被洛陽侯找麻煩,也退出了不少。”
“軟骨頭,哼!”
曹丕在心中冷哼一聲。
“他們身後有我在,他們怕什麽?”
聽到這句話,吳質卻是不開口說話了,但是他掙紮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把耍說出來了。
“君侯,我看我等對那些世家态度是要緩和一些了,不然的話,君侯身後可沒有多少世家願意支持了。”
沒有多少世家願意支持?
曹丕卻不這麽想。
“那些個牆頭草世家,淨拖我後腿,不要也就不要了,反正我已經掌握了這些世家的命門,他們便是心有不甘,卻也不得不乖乖的侍奉于我。”
吳質欲言又止,反複再三之後,終于是把話說出來了。
“君侯,世家命脈雖然掌握在君侯手中,但若是那些世家不願意爲君侯做事,即使君侯掌握着這些世家的命脈,卻也沒有多少作用,他們私底下的陽奉陰違是不會少的。”
曹丕卻是不以爲然。
“他們敢?”
最近幾年,曹丕算是被這些世家拖累死了,先是崔琰,後面還有幾個爲漢獻帝出頭的世家,雖然這些世家都被曹老闆滅了,但在明面上,這些世家畢竟是支持自己的。
一來二去之下,自己的名聲不僅變差了,在曹老闆心中的形象也變得更差了。
這也是最近曹丕對世家越發不客氣的原因。
曹丕實在是被這些世家給氣的。
分起蛋糕,一個跑得比一個快,一個跑得比一個積極,但是一到做事,就推推攔攔,很是讓人火大。
“君侯...”吳質還想奉勸幾句,不想曹丕卻是擺了擺手。
“此事無須多言了,對了,益州那邊如今可是急需錢财來打點關系的,你派人去甄家讓甄堯過來,我有事情要吩咐給他。”
吳質剛要領命,不想一個常服執事卻是急匆匆的跑進來了。
“何事如此慌慌張張?”看到這個執事着急的模樣,曹丕心中也是氣不打一處來。
“君侯,大事不好了。”
曹丕有些不耐煩的揮手,說道:“本侯還沒死了,話慢慢說。”
那執事狠狠的吞咽了一口口水,深呼吸了幾次之後,這才把話說了出來。
“啓禀君侯,甄家的那些人都遞交了請辭信,另外,甄家産業中,也将君侯派過去的人趕了出來,如今這些人已經在外府等候了。”
還有這樣的事情?
曹丕眉頭一皺,問道:“此事爲真?”
那執事有些焦急的說道:“千真萬确!”
千真萬确!
好,好啊!
好一個甄家,莫非他覺得他離開了我能活多久?
沒有本侯提供給他的渠道,便沒人敢與甄家做生意,甄家衰敗,便是近在眼前。
因此曹丕心中不怎麽擔心。
“甄家命脈握在我手,無須擔憂,他遲早會回來求本侯的,到時候本侯不狠狠的教訓他們一把,便顯得我太和善了。”
曹丕眼中閃着有些危險的光芒。
然而執事臉上的慌『亂』,卻是沒有因爲曹丕的一句話也消失,反倒是臉上增添了幾分焦慮。
甄家,說不定都不會來求君侯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