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成殿偏殿雖然說是偏殿,但是裏面的占地是絕對不小的。
進入其中,曹沖也有一種渺小的感覺,可見這偏殿的占地之大了。
偏殿之中,昏黃的燈光照耀着在偏殿中央的曹『操』。
曹『操』此時跪坐在『毛』毯上,眼睛炯炯有神的看着手上的各地來的公文。
有時候,他會面帶笑容,帶着愉悅的心情做一些評論,甚至寫下詩句來誇贊地方的政績,但是見到内容不好的公文,曹『操』臉『色』頓時便變成了墨汁一般黑沉,就差點滴出水來了。
曹沖在殿中站了有一會,慢慢的把參湯遞到曹『操』桌塌前,順帶幫曹『操』整理桌塌上過于随意擺放,就像是垃圾堆一般的公文竹簡。
曹沖到了曹『操』近前,曹『操』才把目光定格在曹沖身上。
“倉舒,半夜三更的,你找我可有急事?”
曹沖嘴上一笑,說道:“兒子見父王深夜爲國『操』勞,故此特意準備了百年參湯,爲父王補一補身子。”
補一補?
曹『操』沒好氣的看了曹沖一眼,很是霸氣的将曹沖手上的湯碗拿了過來,看着茶黃『色』濃濃的參湯,他先是深深的吸了一口,再是輕輕的嘗了一口。
“咦!這個參湯,竟與宮中膳房的參湯如此相似,倉舒,這百年人參,好似不如何厲害啊!”
曹沖嘴角抽了抽,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他當然知道曹老闆看透了自己的伎倆。
而這個伎倆,本身就是給曹老闆看透的。
這個參湯幾天就會給曹『操』送一次,而幾天劉湧沒來,而曹沖恰好端了一碗“百年”參湯過來,隻要是有一點聯想能力的,大緻都可以想到很多東西。
曹『操』智謀無雙,想象力自然也不會差。
曹沖的那種小伎倆,曹『操』知道是看透了。
但即使是看透了,曹『操』的心情也不會差,反倒是感到有些欣慰開心。
曹沖畢竟是他的兒子,兒子找個借口逗自己開心,曹『操』在久改公文的枯燥無聊中,自然是開懷的。
“父王,此乃細節,父王還請不要在意這些細節。”
曹『操』被曹沖的這句話也算是逗笑了。
“好好好,我在意這些細節,那倉舒在三更半夜不在侯府陪你那些妻妾,到宮裏找我這個糟老頭作甚。”
“父王自然不是糟老頭,倉舒恨不得時時陪在父王身邊。”
即使知道曹沖這句話不過是敷衍,但是曹『操』心中依然很是開懷。
他把盛放參湯的碗放下去,狠狠的用手刮了曹沖一下,說道:“我就說倉舒你的妻妾爲何如此之多,原來是你這張嘴的原因。”
對于此次這句話,曹沖也隻能傻呵呵的笑起來,不正面回答曹老闆這個問題。
對于曹沖的這番做派,曹『操』自然領悟了很多次,因此現在也是見怪不怪的了,反倒是有一種親切之感。
或許也隻有在這個深夜,曹『操』才能展現出父親的父愛,在其他時間,曹『操』對于曹沖,都是大王與臣子的關系。
比之父子之間的關系,自然是要生疏很多的。
曹沖很享受這個當父親的感覺。
尤其是當曹沖能夠充分調動曹老闆情緒之時,那更是如此了。
父母,總是喜歡搞怪的孩子,一本正經的孩子是他們追求的小孩模闆,但是對于那些調皮的小孩,父母總會對他懷有更多的愛。
曹沖就是這種情況。
與曹『操』調笑了好一會兒,曹沖才開始進入主題。
“父親,其實,兒子今日前來,還有一件事情的。”
一件事情?
曹『操』臉上真摯的表情消失,轉而爲之的是魏王的威嚴。
“何事?”
曹『操』的聲音已經變了。
不談國事,曹『操』與曹沖自然是父子關系,但是隻要事關國家,那麽,兩人之間的關系便是君臣了。
這一點,是改變不了的。
“關于馬騰,劉璋被刺這個案件的事情。”
曹『操』一愣,旋即『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
“原來是這件事情啊。”
曹『操』感慨了一聲,并沒有讓曹沖開始說事情,反倒是沉默了下來。
曹老闆不按套路出牌,曹沖趕忙說道:“父王,此事,兒臣發現了一些線索,也大緻确定了幾個嫌疑人,但是,有些事情,還是得與父王先說,而且,有些人位高權重,兒臣不一定能夠提審,還需父王應允。”
曹『操』聽了曹沖的話,臉上沒有任何震驚的神『色』。
相反,曹『操』的臉『色』很是平靜,而且是古井無波。
這就很奇怪了。
曹老闆你這麽重視這件事情,難道現在不應該『露』出震驚的神『色』,然後好奇心被引動,馬上來向我問問題。
但是,你這副表情,不僅沒有我調查出真相的欣喜,反倒是覺得稀松平常。
難道在一開始,曹老闆就知道兇手是誰了?
是故無動于衷。
曹沖心中有些震驚,對着曹沖說道:“父王...”
曹『操』沒有說話,隻是在桌塌底下找出了四卷竹簡,将他遞給曹沖。
“我以爲你會再晚幾日過來的,沒想到你這麽快就過來了,倒是出乎了孤的預料。”
曹『操』這句話,信息量有點大。
他早知道自己會來了?
這個時候,曹沖突然想到了之前辛毗對自己說的話。
“這個案子不着急查清,就算是查不完,一個月之後,大王也不會拿你如何的。”
難道在一開始,辛毗就知道事情的真相了?
曹『操』也知道。
自己是被瞞着的人?
“父王,這...”
曹『操』點了點頭,又揮了揮手,對着曹沖說道:“先把這些竹簡看完,再與孤說話。”
曹沖心中即使有再多疑『惑』,也不得不把疑『惑』放在心中。
手上的竹簡,暗黃『色』,在昏黃的燈火的照耀下,更是如此。
曹沖打開最上面的一個竹簡,那在手上靜靜的端詳着。
這是地方公文,從竹簡的第一行,曹沖能看出這是益州州牧遞交給曹『操』的公文。
這些地方公文,過一段時間就得向曹『操』禀報,尤其是益州、揚州,涼州這些地方,更是十日就要遞交一個公文。
遞交公文本身平淡無奇。
但是這公文得内容,卻是讓曹沖瞳孔驟然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