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步伐整齊,從容不迫,顯然,自己或許在幾裏地地外就被他們發現了。
從這一方面來看,南營還是不錯的。
當然,也有可能是自己在一出邺城就被他們發現了。
至于原因的話,自然也可以歸結于南營的魚龍混雜。
南營迎接自己的人分成兩列,一列武将,一列文書。
武将自然是将軍稱号的,而文書,則是軍中司馬一類的職位。
南營現在隻剩下步軍了,一萬人一營,分别由五個将軍統領。
一營的一萬人大多是精銳士卒,被曹泰統領着,這個曹泰不是别人,正是曹仁的兒子,說起來,也是自家人,但是因爲曹仁與曹丕的關系,曹沖與曹泰便連陌生人都不如了。
二營算是半個精銳,将軍爲辛敞。
辛敞原本是文官的,但是因爲他與曹沖有裙帶關系,所以仕途亨暢,早早的就混到了太常丞這個官職了。
太常丞是九卿之一太常卿的屬官,秩俸千石,銅印黑绶,掌祭祀及行禮之事,總署曹事,典諸陵邑。
這個官職,其實算是很大的官職了,再上一步,便是九卿之一了。
尤其是辛敞才三十歲出頭,可以說是非常年輕了,如果順利的話,以後混一個丞相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讓辛敞有些接受不了的是,曹沖當上了車騎将軍之後,便把辛敞調入南營了。
其中的道理,按曹沖的話來說,自然是要南營有一個自己的心腹了。
像是郭逍這些人,曹沖雖然當他們是心腹,但總的來說,資曆尚淺,而且别人也不會把你真正的當成自己的心腹加以尊敬。
而辛敞就不同了。
辛敞的父親辛毗如今在朝中地位不低,再加上辛敞的妹妹是洛陽侯的夫人,僅僅憑借這一個關系,就能夠讓别人不敢輕看了辛敞了。
即使是曹泰,也不敢輕易折辱辛敞。
三營的将軍名叫荀見,是荀家的人,現今,自然也算是曹沖的人了。
四營已經算不上是精銳了,統軍的将軍是衛浴,是衛家的人,曹沖與衛觊關系還不錯,想來衛浴也不會難收服的。
五營則是一個草莽将軍統領的,名字曹沖倒是沒印象,叫王石。
五個人各有各的特點,曹沖一一接見了之後,便讓他們命人将後面車上的酒肉搬下來,顯然是要來開葷了。
軍中不能飲酒。
這是規矩。
但是,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軍中不飲酒,的确是規定,但是能堅守下來的軍隊,基本沒有。
這也是爲什麽曆史上精銳的軍隊總是少的原因。
因爲在第一關酒這裏,他們都無法闖過去。
曹沖對南營的武力值沒抱多大的希望,不過,不抱希望不代表曹沖會輕視這些人。
太祖說得好,槍杆子裏出政權。
就算自己再讨曹『操』歡心,再得到那些大臣的支持,在曹『操』百年之後,隻要自己沒有掌握軍隊,那就一切皆休。
到時候,自己隻是曹丕手上待宰的羔羊罷了。
曹沖自然懂得這個道理。
所以掌握面前這五萬人,自然就是必須要做的事情了。
當然,要做好這件事,沒有那麽容易就對了。
營外酷寒,曹沖被迎接到主帳去了。
主帳很是寬大,容納個上百個人不成問題,裏面燃着炭火,溫度自然比外面高得多。
曹沖将有些發硬的外衣脫下來,同時對着辛敞他們問道:“外面酷寒,今日還需練兵?”
辛敞自然知道曹沖的意思,所以他臉上有些尴尬。
曹泰則是立在當場,顯然是有自己的驕傲的。
荀見做爲曹沖的馬仔,話也是說出來了。
“啓禀君侯,那些士卒聽聞君侯到此,自發的前去訓練,欲讓君侯一睹南營軍風。”
這句話,有些耳熟。
大概就像是後世那些人迎接領導時所說的話吧。
哎?
這兩個小妹妹是怎麽回事?
回答:他們有感您要來,所以前來獻身的。
咳咳....
曹沖把腦子裏雜七雜八的念頭丢掉,他自然知道這件事的本質,但是,他也沒必要去揭穿。
他們讓這些士卒冒雪訓練,自然是因爲荀見他們敬怕自己。
這是好事。
至于自己會不會因此受到那些基層士卒的怨恨。
那自然是會的。
想想後世領導來視察,哪一個不是被你們罵個狗血淋頭的?
當然,如果這領導手上帶着一些東西,那結果就不一樣了。
君侯都給我等帶酒肉了,豈是那種讓我等在大雪中練兵的人?
不是!
一定是這些将軍做的。
那些士卒會如此想。
“諸位可吃過了早餐?”曹沖發問。
辛敞搖搖頭,用有些怨氣的話說道:“啓禀将軍,未曾。”
聽着辛敞一肚子的怨氣,曹沖直接選擇視而不見。
不過辛敞倒是給了自己接話的機會,所以曹沖順勢說道:“既然未食過早點,那麽,現在不如擺個羊肉炖,如何?”
王石一聽羊肉炖,嘴上直接流出了口水。
“羊肉炖,末将以爲不錯。”
曹泰等人自然也沒有意見。
不消片刻。
随行士卒便将做羊肉炖的工具搬來,然後在桌子上放了一頭熟羊,一頭生羊。
熟羊可以直接吃,生羊則是要炖上一會。
伴着美酒,曹沖也不客氣的吃着羊肉炖。
事實證明,這些武人食量是很大的,六個人,基本上吃下了一頭熟羊,眼睛還盯着在鍋裏面的生羊肉。
果真是牲口!
曹沖微泯了一口酒,而王石則是大口飲酒,臉『色』漸漸紅潤起來了。
曹泰倒是痛飲猛吃,隻是臉上的表情從來都沒變過,在場上一句話都沒說。
酒桌之上,總是能增長男人之間的友誼的。
比如說曹沖與衛浴荀見王石等人,短短時間内就打成一片了。
但是像是曹泰一般不想與你交流的,你便是說再多也沒有用。
熟羊吃盡,生羊肉未好,此時便是說話的好時機。
曹沖把酒杯放下去,臉上帶笑的說道:“如今我爲車騎将軍,日後亦是諸位的上官,諸位日後還請多多擔待。”
辛敞撇了撇嘴,沒有說話,荀見衛浴王石則是趕忙過來恭維曹沖,曹泰依然一言不發,眼睛都沒看向曹沖。
曹沖眉頭微挑,心裏也有些不舒服了。
這曹泰,就有些不會做人了。
宴會上一言不發,是覺得自己收拾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