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芳知道韓玄的謹慎,很自然的點了點頭。
“理當如此!”
糜芳片刻後出了韓玄的太守府,将門外圍着的甲士遣散,這才回到了韓玄的待客廳中。
在糜芳回來的一瞬間,韓玄也在下人的禀報中得知劉備的人是真的走了。
懸在脖子上的利刃被拿走了,韓玄總算是跪坐下去,拿起酒杯小飲起來了。
“既然你是曹操的内應,可有什麽章程?”
糜芳搖搖頭,說道:“局勢瞬息萬變,豈能有章程,這一點,就得看太守你對于丞相,對于公子的意思了。”
韓玄把手上的酒杯放下去,眼神有些呆滞,像是在思考什麽東西,片刻之後,韓玄才對着糜芳說了一句。
“可否給我三日時間,讓我輾轉思量一二?”
如此重要的事情,給個三天思考的時間,自然不無不可,但是現在的情況,卻是有些緊急,阿鬥在今夜就要去江夏郡,而這阿鬥可是曹家公子預訂的東西,要是讓他走了,自己身上的功勞說不定得減去一半。
所以糜芳對着韓玄搖搖頭,嘴唇輕輕喚出兩個字。
“不行!”
不行?
韓玄臉色有些難看了,說道:“此事關乎我的身家性命,容不得我不謹慎,三日時間不多,若是沒有時間與我旋,豈不是太不把我韓玄看在眼裏了。”
糜芳一愣,心裏有些着急。
“可是劉備的獨子可是公子欽定的,若是其有失,怕是你我的功勞都要減去一些。”
韓玄一愣,眼底閃過一絲戾氣。
“功勞少了也就少了,此時乃是多事之秋,若是我做得不對,别說功勞了,就連命能不能保住都是一說,必須給我三日的時間!”
韓玄的态度很堅決,而糜芳卻是愁斷了幾根頭發。
你韓玄是謹慎,但我怎麽辦?
連一個阿鬥都沒有把住,萬一再讓劉備逃走了,那我豈不是什麽功勞都沒了,到那個時候,别說太守之位了,能不能保住性命都是一回事了。
“不行,太守你必須得在今日就給我答複!”
韓玄被糜芳這麽一說,心裏也是有些怒氣了。
“糜芳,你不要給臉不要臉!”
韓玄說要在三日之内準備其實時間不長,換句話說,時間還很短,劉備在長沙城的勢力還是有不少了,當地士族也有不少人是支持他的,不把這些人連根拔起,或者是把他們與劉備分隔,就算是把劉備趕出了長沙郡,那長沙郡的根基也都毀了。
長沙郡是我韓玄的根基,不是你糜芳的根基,所以你糜芳根本都不在意!
韓玄氣沖沖,糜芳心中也有他的苦衷,就在兩人相持不下的時候,門外去沖出了一個戴甲将軍。
“韓立,你來此處作甚,還如此慌慌張張的?”韓立是魏延的副将,也是韓玄放在魏延眼線,現在韓立慌慌張張的出現在自己面前,韓玄心中頓時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叔父,魏延他,他要帶兵去打劉備!”
什麽?
“沒有我的命令,魏文長他怎麽敢?”韓玄面色劇變,有些咬牙切齒起來了。
韓立見到韓玄,就仿佛是有了主心骨一般,說話也中氣了一些。
“叔父,怕是那老兵已經是投靠了曹操了!”
投靠曹操?
韓玄眼睛死死的盯着糜芳,咬牙切齒的說道:“糜芳,這可是你搞得鬼?”
糜芳眼底帶笑,這魏延的出擊,就是給了他最好的機會,簡直是最佳助攻啊!
當然,糜芳雖然心中喜笑顔開,但臉上卻是露出一個無辜的表情,這個表情的确是真的無辜,不是糜芳裝出來的,魏延他根本沒有去找,對于他帶兵打劉備,糜芳更是不清楚。
“此事糜芳不知!”
不知?
韓玄仔細的看了糜芳一眼,确定在糜芳眼中沒有看到其他的做作的表情的之後,這才收回了目光。
對于糜芳的話,韓玄抱着懷疑,但比之懷疑更多的,還是相信糜芳所說的話。
韓玄了解魏延的性格,魏延雖有萬夫不當之勇,但卻是個急性子,自己待魏延有恩,之前估計是看到了自己被劉備甲士圍住了,所以才生出了攻打劉備的想法。
“什麽時候去的?”韓玄心中還有一絲僥幸。
韓立臉上一陣苦笑,說道:“魏延現在估計已經是到了城北與劉備所部開戰了,唉,現在說什麽都晚了!”
韓玄聽到這句話,臉上雖然有着震怖之色,但震驚之後,臉上重新恢複了冷靜,他對着韓立揮了揮手,對着糜芳說道:“呵呵,如今的情勢,怕是你也看出來了,我現在是被架在了火上,已經沒有半點退路了。”
糜芳心中歡喜,臉上倒還是沉得住氣。
“太守可有決心?”
韓玄瞄了糜芳一眼,哪裏看不出他心中的喜色,但他現在的确是沒得選了,魏延出擊劉備,定然讓劉備,讓長沙郡的支持劉備的士族以爲自己投降了曹操。
現在,就算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既然解釋解釋不清,那麽,韓玄也隻能将錯就錯了。
“事已至此,我隻能依附曹操了!”
韓玄歎了一口氣,本來他還想着與曹操讨價還價,給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呢,現在,給一個莽夫生生的破壞掉了!
“既然如此,還請太守給我百人精銳,我去莊園将阿鬥給奪過來!”
韓玄點了點頭,既然自己已經站隊了,韓玄也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麽了。
而在城北,魏延一身甲胄,依然是帶領着幾千人攻打着劉備的城北大營了。
劉備大軍在一開始的慌亂之中,很快的組織起防禦起來,但他們本來就是潰兵,身上已經是疲憊不堪了,如今面對着吃好喝好的魏延大軍,一時間節節敗退,不一會兒,原來的城北大營就丢掉了,隻剩下一片城牆在苦苦的抵禦着。
劉備在城牆上,手狠狠的砸在了有些殘破的牆磚上,心中也是怒氣飛揚。
好你個韓玄,好你個魏延,居然真敢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