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這曹仁,簡直是禽獸不如!”
聽到劉備說這句話,金祎深有同感,眼中更是泛着淚水。
劉皇叔如此之人,父親必須得降他!
“皇叔高義,金祎心向往之,想必父親知曉皇叔爲人之後,必定将最後一絲顧慮清除,爲皇叔效犬馬之勞。”
劉備點了點頭,眼中淚水更是湧了出來。
“唉,賢侄快請回去,将此竹簡交由尊父,之後,再與他定奪。”
劉備從桌案那裏拿出了一卷早已準備好的竹簡,将他交由與金祎。
金祎雙手接過竹簡,對劉備再行了一個大禮,這才離開了武陵衙司。
待金祎走了之後,劉備袖口把眼淚擦拭一下,臉上瞬間恢複了原色,他坐在主位上,眼睛似有雷霆萬鈞。
“諸位,這件事,諸位有何看法?”
張飛關羽對視一眼,最後還是關羽起身說話。
“金旋妻女皆在武陵,其親信之家眷,亦是在武陵城中,金旋必降,主公此事無須多慮。”
劉備點了點頭,沒有對此事多加評定,而是繼續問道:“憲和,此事你如何看待?”
簡雍上前,眉頭擠出了一個川字,他上前一步對着劉備關羽依次行了一禮。
“主公,關将軍,簡雍以爲,金旋極可能降,但亦可能是曹仁詐降之計。”
詐降?
張飛馬上胡咧咧的上前了。
“中郎此言差矣,金旋乃是武陵人,且妻女皆在武陵城中,其親信之家眷,亦是在武陵城中,就算是金旋欲詐降,他的那些親信,想必也不會答應,況且,曹仁是何許人也,一個武将,焉能想出如此計謀?”
張飛此言有理,劉備聽去了,也是不住的點頭。
事實上正是如此,金旋雖然是武陵郡的太守,但是他手下那幾千人,也是有家眷的,他要是詐降,怕是第一個就被自己的部将給殺了。
“公佑,你是如何看的?”劉備把眼光放在了孫乾身上。
孫乾一頓,眼睛中有光芒閃動,他向前一步,對着劉備行了一禮,說道:“孫乾以爲,簡中郎與關将軍張将軍所言,皆是有理。”
皆是有理?
劉備眼中光芒閃動,已經是被孫乾提了三分興趣了。
“中郎但講。”
孫乾再向劉備行了一禮,這才說道:“方才關将軍與張将軍所言之意是金旋部隊家眷在我等手上,他不敢造次,但諸位想過沒有,如若金旋真的是詐降,豈會讓其親眷置于險地。”
劉備眼睛一亮,說道:“公佑的意思是,他會接走他的親眷?”
孫乾點了點頭,說道:‘我軍虎踞武陵,畢竟才一月,而金旋在武陵,已然是經營了十數年的光景了,我等,自然是無法與之相比的,城中親信,金旋亦有不少,轉移幾個人,更是做得到。’
劉備點了點頭,問道:“公佑是覺得金旋是詐降?”
孫乾搖搖頭,說道:“非也,孫乾并未說金旋是詐降。”
張飛眉頭一皺,當即出聲問道:“中郎既是不覺得金旋是詐降,說這麽多作甚?”
劉備眉頭一皺,連忙對着張飛呵斥道:“三弟,莫要胡鬧!”
張飛被劉備這麽一說,還真不敢說話了,隻得一臉幽怨的看着孫乾,活生生的一個受氣包的模樣。
“公佑繼續。”
孫乾點了點頭,繼續說道:“主公可派人監視金旋家眷,若是三日之内其家眷仍在,他便是真降,若是家眷不在,便是詐降。”
踏踏踏~
劉備起身,開始在大堂之内踱步起來,片刻後,劉備像是下了什麽決心一般,重重的點了點頭。
“就依公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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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天上星宿寥落,月亮被濃厚的黑雲遮蔽,沒有半點光華灑下。
金祎借着黑暗的庇蔭,在同僚的接應下,很快便到了金旋的營帳之中。
此時金旋,雖然還是趴在床上,但臉上的臉色已經是好看了許多了。
金祎連忙把衣服一換,走到金旋的旁邊。
“父親,幸不辱命,把消息傳到了劉皇叔耳中了。”
劉皇叔?
金旋眉頭一皺,斜眼瞥了一下金祎,這才說道:“城中家眷可還安好?”
金祎一笑,對金旋說道:“那劉備真乃聖人,不僅不對城中的家眷有所迫害,反而給與了許多的恩惠,此人,絕對适合父親追随。”
恩惠,追随?
金旋笑而不語。
許久之後,金旋這才把眼神放在金祎身上。
“那劉備,在你眼中看來,是何等之人?”
金祎對金旋一個拱手,說道:“劉備此人仁義、大度、魅力超凡,且有遠大志向,且其用人爲賢,父親不必擔心會遭受如同曹仁一般的待遇。”
仁義,大度?
或許是吧!
但金旋在知曉了劉備的經曆與所作所爲之後,自然不會像金祎想的那麽片面。
真正的劉備,善于識人,善于拉攏人心,有城府,有抱負,所以在最落魄的時候依然有人誓死追随,從往事來看,劉備确實是仁義之君。
劉備大半生颠沛流離寄人籬下卻從未消沉,可見劉備的堅韌不拔超乎常人。從一個織席販履之徒成爲一方霸主,可見劉備的能力也很強,但他既然一生颠沛流離,自然是有他的缺點的。
總的來說,劉備起于微末,志向遠大、性格堅韌不拔、仁義、魅力超凡、城府極深、但并非完人。
但,即使是劉備不完美,若是能取得自己的最大利益,追随他,那又有何不可?
金旋歎了一口氣,說道:“劉備可有書信?”
金祎點了點頭,把袖口的竹簡拿了出來。
金旋面不改色的接過了竹簡,一打開竹簡,卻是讓他臉色變了數變。
金祎看到金旋發白的臉色,臉上也有些緊張。
“父親,莫不是這竹簡有詐?”
金旋搖搖頭,說道:“一卷竹簡,自然沒詐,隻是他要我在三天之内将曹仁所部,引到武陵城南去。”
金祎臉上一喜,說道:“去武陵城南那條道,極是難走,莫不是劉皇叔想要設襲?”
金旋歎了一口氣,點了點頭,卻又搖了搖頭,金旋眼睛圓瞪,手卻直打着哆嗦。
片刻後,金旋一咬牙,仿佛是下定了決心一般。
“我兒,你先下去知會下屬們,三日内,必有戰事!”
金祎臉上一喜,連忙對着金旋一個拱手:“諾!”
待金祎離去後,金旋眼神一閃,對着身邊的一位黑衣老人說道:“黑伯,将此竹簡給征南将軍送過去,另外,給我準備一卷竹簡和筆墨。”
黑伯臉色黝黑,他點了點頭,連忙接過金旋手上的竹簡,腳步穩健的便離了這金旋大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