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嘀咕是嘀咕,辛富貴也隻敢在心底嘀咕,絲毫不敢把自己的想法放到嘴上。
與其說是嘀咕,不如說是羨慕。
這公子,還真是個福源深厚的人,之前夢到老道士,就制造出火藥那種神物,這次雖然隻是一個酒方,怕也是非同尋常吧!
說不定是仙釀,喝一口,延年益壽,長生不老.......
辛富貴雖然是世家之子,但也隻是旁支,算起來與辛家快要八竿子打不着了,唯一的聯系,估計就是族譜和自己的姓氏而已。
所以辛富貴的根子,其實是一個商人!
商人的鼻子眼何其的靈敏,他馬上發現了其中的商機。
“若是公子要造酒,我府上倒是圈養了些奴仆,其中還真的有幾個會造酒的!”
圈養的人?
曹沖臉上一喜,既然是圈養的人,那便表示這酒方不會被外人得知了,确定了它的保密性!
“極好,你現在就把他們叫過來!”
“現在?”
曹沖點了點頭,說道:“沒錯,就是現在!”
至于那幾個造酒人是奴隸的身份,曹沖也可以讓他們從良,脫奴籍變成良民,當然,前提是要他們做得好。
東漢末年到三國時期,乃至是到魏晉南北朝時期,奴隸的數量不僅沒減少,反而是增多了,封建制度雖然是在戰國時期就已經确立起來,但奴隸制度,卻是到了宋元時期,才有一些改觀,就算是中國人心中的榮耀,唐朝,也是蓄奴成風的。
隻不過那時候蓄的奴不是漢人,而是昆侖奴那些有特長的奴隸。
而三國時期,戰亂頻繁,頻繁的戰亂受苦的還是老百姓,連年的戰亂,連年的強征硬收,讓無數的老百姓破産,破産的老百姓不是餓死,就是将自己賣給别人當奴隸,換來一線的生機。
這就是這個時代的現狀。
曹沖來到這個時代,自然要改變這個現狀,但現在,他的力量明顯不夠,就算是未來成了皇帝,皇帝的力量也不夠。
像穿越者王莽何其潇灑,最終還不是實現不了“**”。
一個人與一個制度,一世的人鬥争,實在是太弱小了,即使他是帝王....
曹沖猛地一甩頭,把這些雜七雜八的思緒丢到一邊,馬上開始思索起自己記憶中的酒方來。
曹沖吩咐辛富貴要了人之後,又叫他去買些釀酒用的器材和原材料,這才重新埋頭思索起來。
是夜!
流螢閃爍在林梢,忽出忽沒,像樹葉裏藏着晶晶瑩瑩的藍寶石,把夜色點綴得分外瑰麗神奇。
天空中一絲雲彩都沒有,月亮像一個新娶來的媳婦.剛剛從東邊升起來,就又羞答答地鑽進樹葉子裏藏起來,夜晚靜谧到了極點。
而招賢莊的一角,卻是熱火朝天。
曹沖要不是顧及着自己讀書人的身份,早就撸起褲腳下去幹了起來。
當然,現在他隻能在一旁旁觀起來。
釀酒的器皿和工具都是現成的,那些釀酒的手藝人将清洗好的大麥加水、加上适量的蛇麻花一起上鍋蒸煮,又往鍋中加了一定比例的青豆。大麥和青豆蒸煮了大半個時辰,下鍋涼透,然後加入一定比例的酒曲液,充分攪拌後放入專門用來發酵的酒缸裏密封好,就開始發酵了。
這整個過程雖然用一句話描述出來了,但具體的過程,卻是不那麽容易。
待把酒缸密封好了之後,曹沖才慢悠悠的走了上去。
周圍依然還殘留着些許熟豆和蛇麻花的味道,這味道不會太難聞,因此曹沖也沒有擺出多嫌棄的眼神。
三個手藝人看到曹沖來了,連忙跪在曹沖面前。
“小人拜見公子!”
他們下跪又和辛富貴的不一樣,如果說辛富貴的下跪是蜻蜓點水的話,那麽他們下跪,就是磕破腦袋了。
曹沖連忙上前把他們扶了起來。
要想一個人竭盡全力爲你辦事,光靠恐懼是不夠的,還要有希望!
而曹沖,就是給他們一些希望來的!
“老丈,不知我那酒方能否造出酒來?”
這位衣衫褴褛的枯朽老人被曹沖如此對待,非但沒有感恩戴德,反而是跪了下去,眼睛滿是惶恐之色。
這是大人物,怎麽會與我這小人物說話呢?
一定是這看起來年輕人的貴人的陰謀!
沒錯,他估計就是來玩弄自己的。
王老漢自從破産了之後,他看透了太多貴人們的嘴臉了,他已經不相信生活了。
生活對于他來說,就是受苦,就是行屍走肉!
曹沖似乎早有預料一般,用力把枯瘦的王老漢扶了起來,語氣卻是有些循循善誘。
“不知老丈想從良否?”
從良,誰人不想?
若是不從良,便世世代代都是家生子,誰願意自己的娃兒一生出來就是奴隸的?
沒人願意!
所以哪怕王老漢心中知道很大可能又是貴人們的新玩法,但他不得不屈服。
哪怕有萬一的可能性,也要抓住!
就算是被他們玩弄,也要抓住這次的機會!
王老漢看着身後兩個憨厚的身影,在心中由衷的歎了一口氣。
我已經半個身子進土了,但我這兩個娃子,卻不能做一輩子的奴隸,我的孫子,也隻能是我大漢的子民,而不是奴隸!
所以王老漢幹涸的眼睛裏面泛着神異的光芒,他看着曹沖,一字一句的說道:“公子說的可是真的?”
曹沖一笑,說道:“隻要你把這酒釀出來,我就爲你複籍!”
複籍對于曹沖來說,絕對是一句話的事情,對于千千萬萬個王老漢來說,卻是一輩子都達不到的事情。
如果沒有曹沖,這王老漢,和他的子子孫孫,估計都是家生子,世世代代的奴隸!
王老漢眼中閃着精光,馬上說道:“好,小人一定爲公子釀出美酒來!”
辛富貴看着曹沖,不明白曹沖爲什麽會和這些賤籍的人說話,但既然曹沖有這個性子,辛富貴自然不敢出言阻止。
曹沖對辛富貴吩咐道:“去給他們準備一個院子,把這兩個酒方都做出來,一個月後我會來看看。”
辛富貴馬上點頭,而王老漢心中的希冀之色變得多了一些。
既然這位貴人給自己分一個院子,那麽,證明他對這個酒方很是在意,既然是很在意,那麽,爲自己脫奴籍,似乎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王老漢眼中發光,看着手上的酒方,心中的鬥志十足!
我一定要把酒釀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