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夏口爲長江以南,便有利于騎兵步兵進入江東,從而直逼柴桑。
第二,夏口臨江,而且是一個天然的港口,附近便是一個大湖:青草湖,在後世便叫做武昌湖,青草湖水深湖廣,蔡瑁的水軍塞在這裏面,絕對沒有什麽問題。
當然,到了現在,還有一個問題需要解決!
因爲夏口還不在自己手上,此刻的夏口,在孫權的手上,确切來說,是在周瑜的手上。
夏口位置如此獨特,江東方面自然也對它十分看重,黃蓋便是直姐駐紮其中。
踏踏踏!
張遼領着一萬騎兵,三萬步卒,慢慢的到了長江邊上,在這邊上,有一條不大不小的河流,正把它的積蓄彙進長江,正是夏水!
夏水畔,便是夏口,于是在夏水以及長江交彙,與夏口一江之隔處,張遼紮起了營帳,過了沒多久,蔡瑁領着幾百艘大船,已經是在長江口整裝待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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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口軍營主帳!
黃蓋一身甲胄,滿臉灰白的胡須,手上拿着一個剛剛在小校手上遞來的竹簡,眉頭如同兩個疙瘩一般,緊緊的皺在了一起。
帳下軍校看着黃蓋的表情,一時間議論紛紛起來,在他的下首,走出了一個人。
此人身披白甲白袍,但因爲身形消瘦的原因,非但沒有彪悍之色,反而多了些書生的意氣,不是陸遜,又是何人。
“尉尊,這竹簡上,可是前方軍情?”黃蓋現在爲丹陽都尉,所以陸遜尊稱其爲尉尊。
黃蓋撇了陸遜一眼,緩緩地點了點頭。
“可否與我等一觀?”
黃蓋剛要點頭,站在陸遜對面卻是走出了一個人,他沒有身披甲胄,隻是穿着這個時代的軍師衣袍,樣貌倒是不差,但是眉眼間總有一些陰柔之色,讓人看着不是特别舒服。
“尉尊,可是曹軍打來了“””
黃蓋看着這突然出來的年輕人,點了點頭!
那年輕人一笑,臉上沒有半分的懼色,眼底間還有一抹高興之色。
“曹操攜百萬之軍,都尉切不可以之爲戰啊!”
說話的這個年輕士子,乃是張承,字仲嗣,是張昭的長子。
張昭主張降曹,作爲其長子,張承自然也是這樣想的,如今知道曹軍前來,他非但沒有擔心,反而滿心都是喜色。
陸遜自然知曉這個同僚的想法,眼睛斜視而去,眉眼間對着張承的,全是不屑之意。
“行軍司馬還是先看了這竹簡上的内容再做定論爲好!”
“哼!”張承看了陸遜一眼,隻好狠狠地一甩袖子,說道:“那便看看罷!”
黃蓋把手上的竹簡遞給了身側站立的一個戴甲小卒,臉上倒是還算是鎮靜。
那戴甲小卒剛下來,就被陸遜一把奪過,那張承哪裏肯答應,連忙和陸遜湊在一起,把竹簡裏面的内容看完了。
“這...”
陸遜看完竹簡裏面的内容,一時間也沉默了下去,而張承已經是在猖狂大笑了。
“哈哈哈哈!尉尊,你看,劉備一天之内失了江陵,如今已經是喪家之犬了,如今張文遠帶軍駐紮在夏水,其意,便是在我江東,若再不讓主公受降,這江東,可真的要經曆戰火了,到時民不聊生,屍橫遍野,難道是尉尊願意看到的?”
黃蓋聽完這句話,沉默了下去,眼睛卻是看向了陸遜。
現在的江東,就像這夏口營帳中的情況一般,分成了兩個陣營。
降曹以及戰曹!
鷹派與鴿派各有各的理由,各有各的力量,就算是孫權,也不敢下一個定論,更别說是黃蓋了。
但黃蓋身爲一位老将,跟随了孫堅孫策孫權三代人,說實話,他對于曹操的恐懼是不太大的,他的意願更傾向于一個字:戰!
陸遜聽完張承說完這句話,仰頭便笑!
“哈哈哈哈!”
張承臉上頓時有些難看了,我說的這麽有道理,你陸遜笑什麽?
“陸曲尉爲何發笑?”
陸遜眼睛驟然一亮,這亮色,充滿着危險的光芒。
“我笑行軍司馬實乃鼠輩!”
鼠輩?
張承臉上驟然一紅,脖子上的青筋也如一條條的蟲蛇一般,格外猙獰。
“豎子安敢辱我?”
辱你?
不不不!
我陸遜不僅是要辱你,還要踩你!
“張遼所部不過五萬人,我江東六郡十數萬人,且有長江天險,何懼有之?行軍司馬未戰先怯,不是鼠輩,又是什麽?”
陸遜此話一罷,站在陸遜一邊的将校頓時發出了陣陣轟笑聲,而站在張承身後的将校則是滿臉怒火,顯然是氣極了。
“好了好了,這件事的決策,不在你我,且聽大都督與主公的意思吧!”
張承聽到黃蓋說出大都督與主公這句話,眼睛卻是有些詭異了。
把周公瑾放在主公前面......這是你黃蓋一時嘴誤,還是周瑜已經功高蓋主了?
“諾!”
陸遜以及一幹将校連忙應道。
于此同時,在夏口大營中,有兩騎出發,一騎帶着三匹馬,身後插着三支在風中飄揚的令旗,飛快的沖向了南面的南昌,另外一騎則是向東去了柴桑方向。
一日後,南昌!
一位男子在庭院之中踱步,此庭院有流觞曲水,假山怪石,此時乃是正午時光,但炎炎烈日早就被那高大的木棉樹擋住了,隻透了些許光暈下來,在盛夏之中,倒顯得有些冷意。
男子身穿錦服,手上拿着一卷竹簡,不知道在看些什麽。
在庭院深處,卻是傳來了一陣陣絲竹之聲。
一襲留仙裙的美人袖手舞動,出來的,便是如同泉水叮咚的聲樂。
正是周瑜與小喬。
南昌靠近山越人的地盤,周瑜雖然在不久前已經将其打敗了,但收編一事頗爲繁雜,周瑜也便留在了南昌,忙時公務,閑時與小喬在庭院中遊樂,到也是十分快活。
踏踏踏~
庭院内出來了一位年近六十的管事,他佝偻身子,走過來在周瑜耳朵裏面說着什麽。
周瑜在聽完這老管事的話後,臉上顯出了一絲鎮重之意。
“領路罷!”
周瑜對着老管事說了一句話,走着把竹簡放在庭院的石台之上,再對着深院高閣内的行了一禮,之後,便離了庭院。
在周瑜離去後,那輕松歡快的琴音,刹那間帶了些私婦怨閨的無奈述說。
這庭院,又更冷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