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歐斯曼王國的王都逛了半天，洛奇三人回到瑪利亞教堂的彌撒廣場。

廣場上的鮮血早已沖刷幹淨，屍體也被拉走處理。

隻剩象征着和平的白鴿在曬着太陽，等待來參加彌撒的信徒喂食。

天上那濃郁的聖光在嘗試了兩個小時後，終于緩緩退去，讓天空恢複正常的顔色。

洛奇三人坐在最外圍的長椅上，吃着各種口味的糕點，時不時抿一口甜冰茶。

恪摩多巨鷹蹲坐在三人後面，逗弄着飛到它旁邊的白鴿。

密集的人流從教堂入口湧進來，在祭司的示意下來到神像前站好。

這些人都是聖光之神的虔誠教徒，聽說本該一周舉行一次的大型彌撒臨時開啓後，紛紛放下手中的工作趕過來參加。

在這裏，貴族、平民、奴隸放下了身份等級之間的歧視。

他們不争不鬧，雙手捧在胸前，神态虔誠的望着被聖光覆蓋的神像。

下午2點，熾烈的陽光直射在彌撒廣場的各個角落，但溫度卻沒有多高。

廣場上的信徒像是沐浴在溫暖的海洋中，在祭司的引導下，開始低誦彌撒聖經。

托莉涅臉色紅潤的站在神像腳下，利用仰光大祭司的神術，并結合她對光之規則的掌握，篡改這些信徒的記憶。

把聖光之神的形象，篡改成她的模樣。

普通信徒不同于苦行者，他們意志不夠堅定，所以全程都沒出什麽意外。

當彌撒進行到結尾，信徒們開始高唱聖歌時，托莉涅激動得握緊了拳頭。

她感覺到了呼喚，感覺到了信徒們對她的敬愛和尊崇。

溫暖的力量從四面八方湧來，滲入被她改造過後的神像，再傳導到她體内。

這一刻，她對光之規則的了解愈發明晰。

她有種感覺，現在的她，也能做到像教宗那樣，無須念誦咒語，單憑名字，就能拉出光之鎖鏈，甚至使用光之囚籠。

而且這種對光之規則的了解還在不斷加深，這讓她欣喜得忍不住輕笑出聲。

當她了解到高度凝聚的光元素，能夠形成抵禦攻擊的光斑時，她忽然覺得有點不對勁。

越來越多的呼喚和信仰，令她精神承受不住，仿佛腦海中有無數人在大聲的向她祈求。

誰祈求着今年獲得好收成，誰又祈求着能夠追到鄰家的姑娘，誰又祈求着丈夫能早點歸家，誰又祈求着病痛能早點結束，誰又祈求着災難早點過去。

不同的祈求形成重重疊疊的回音，在她腦海中不斷回蕩，令她有種腦袋要炸掉的錯覺。

且從神像傳遞過來的溫暖力量，達到一定的數量後，開始變得炙熱，而且這種炙熱隻存在她的體表，灼燒得她渾身皮膚開始泛紅。

她面上的笑容消失，驚慌失措的轉身跑向忏悔室。

這一幕令高唱聖歌的信徒們有些疑惑，因爲按照往日的習慣，一周一次的彌撒結束後，仰光大祭司會給信徒們舉行一次聖光洗禮，爲他們洗去身上的病痛。

不過在周圍幾個祭司的引導下，他們沒有引發騷亂，而是繼續唱着聖歌。

在場的祭司們同樣有些疑惑，不過他們沒有表現出來。

隻有廣場外的裁決騎士團的團長，他臉色微變，跟上托莉涅的步伐，同樣奔向忏悔室。

最外圍的長椅上，洛奇把手裏沒吃完的糕點扔給地上的白鴿，側頭朝黛絲道：

“走吧，跟上托莉涅。你就現在這待着。”

後面那句，是對恪摩多巨鷹說的。

恪摩多巨鷹“咕”了聲，懶洋洋的晃了晃腦袋，把兩隻落在它惡魔角上的白鴿趕走。

黛絲也發現了托莉涅有點不對勁，當即放下手裏的糕點和甜冰茶，牽起洛奇和莉莉絲潛入陰影，追着托莉涅和裁決騎士團團長來到忏悔室。

而托莉涅剛來到忏悔室，便尖叫着撕扯身上的袍服。

光元素缭繞在她周圍，看起來十分炫目，但卻無法幫她分擔任何的痛楚。

裁決騎士團團長追進來，一臉凝重且心疼的抱起托莉涅：“托莉涅，你怎麽了？”

“我要死了！我要被光燒死了！我要被信徒吵死了！”

托莉涅痛嚷着撤下袍服，露出她因高溫而赤紅的身體。

裁決騎士團團長瞳孔微縮，托莉涅的身體他看過也愛撫無數次，以前白到發光的牛奶般潤滑肌膚，此刻竟赤紅得像要滴出血。

不，不是像要，而是已經在滴血。

她肌膚上的毛孔張開，蒸發出血霧，凝于皮膚表面，形成一片片的血水。

“怎麽會這樣？”

他喃喃自語，心頭忽然多了點莫大的危機和恐懼感。

這就是背叛神的代價嗎？

“救我！安德森！快救我啊！你不是說要做我一輩子的騎士嗎？！”

托莉涅抓着裁決騎士團團長的肩膀，哭喊着瘋狂搖頭，想将腦海中不斷回蕩的聲音甩出去。

“他救不了你。”

安德森還沒說話，洛奇的聲音便從門口處傳來。

聽到這句話，托莉涅和安德森立即扭頭看向門口，看到臉色平靜的洛奇後，托莉涅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臉色急促的道：

“你能救我對嗎？救我！求你了！你也是受光眷顧的人，你一定能救我！你要什麽我都答應你，隻要你把這些該死的聲音從我腦子裏拿掉，不要再讓光燒我！”

【觸發新的支線任務——托莉涅的求救】

（背棄了信仰且沒有神性的托莉涅，無法承受住信徒的信仰之力，她隻能将希望寄托于同樣受光眷顧的你）

【目前進度：0/1】

······

虛幻文字跳出，洛奇看着上面的文字沉吟片刻道：

“你可以試試信仰我，說不定會有效果。如果不行，那你就隻能放棄成爲聖光女神，把那些信徒的信仰轉移到我身上來。”

“你？”

臉色痛苦的托莉涅瞪圓了眼睛，語氣中滿是質疑的道：“你也想取代聖光之神？”

“既然不相信，那我就走了。”洛奇撇撇嘴，側頭朝黛絲道：“走吧黛絲，我們回去了。”

“好的彼得醫生。”

黛絲乖巧的應了聲，鼓動陰影的力量，就要潛入陰影中離開。

托莉涅見狀急忙出聲道：

“不要！等等，好吧，你剛才的意思是，信仰你的話，我不用放棄聖光女神這個身份？”

洛奇捏了捏黛絲的小手，讓她停下潛入陰影，目光坦然的道：

“我也不确定，所以我才說讓你試試。”

托莉涅聞言下意識的咬住下唇，但嘴唇早已被光元素燒得脆弱不堪，此刻一咬便咬得滿嘴是血。

不過她沒有在意，而是掙紮兩秒後，最終咬着牙道：

“好！那我要怎麽做？你的尊名是什麽？”

“稍等，我想想。”

獲得光之神性後，他原來的尊名肯定不适用了，要适當的改動。

短暫的沉吟後，洛奇出聲道：“行走于陰影中，水元素眷顧的光之子。”

說完這句話，他腳下的陰影晃動，空氣中的水元素和光元素湧來。

将此刻全屬性都隻有‘F-’的他，映照得如神靈。

這是純粹由尊名和神性引發的力量，無須精神力牽引。

黛絲和莉莉絲訝然的看着洛奇，托莉涅則顧不了那麽多，從安德森的懷裏掙脫出來，跪伏在洛奇面前道：

“行走于陰影中，水元素眷顧的光之子，我獻上我的忠誠，獻上我的信仰，渴求您将我從痛苦中解救出來！”

【僞神·托莉涅希望能信仰你，并借助你的神性完善成長逐漸成爲次神，是否同意？】

（注：托莉涅所獲信仰，70%将會轉移到你身上，剩下30%留存于托莉涅體内）

看着新出現的虛幻文字，洛奇咧了咧嘴，而後選了【同意】。

下一刻，光元素湧動，在他和托莉涅之間形成一條光芒構成的橋梁。

【僞神·托莉涅宣誓成爲你的信徒，光之神性+3%】

【僞神·托莉涅可設立爲天使或眷者，是否設立？】

（注1：天使可獲得光之規則的部分權柄，并可爲你回應信徒的祈禱）

（注2：眷者可獲得‘光之铠甲’、‘光之風暴’）

沐浴在光芒中，洛奇看着眼前的虛化文字眨了眨眼。

之前他收納信徒時，沒出現過設立‘天使’這個選項。

是因爲托莉涅此刻已經是‘僞神’的緣故？

略作思索，他果斷将托莉涅設立成了‘天使’。

下一秒，托莉涅的想法湧入他腦海：

這個人真的行嗎？

信仰他自己就能獲救嗎？

不然還是向聖光之神忏悔自己的錯誤吧？

嗯？好像有效，腦子裏的聲音減輕了！光元素也不再灼燒了，這個人是怎麽回事？他難道也是個神？

······

托莉涅的想法湧過來的同時，洛奇體内的光之神性顯化。

它純粹由規則凝聚，形成一個火炬的雛形，距離點燃神火還很遠。

不過它此刻散發出蒙蒙的毫光，這種毫光牽引着空氣中光元素，聚集到托莉涅的背後，形成一雙純粹由光芒形成的潔白羽翅。

“天，天使？”

安德森結結巴巴的開口，而後看着托莉涅恢複雪白的身體，呼吸忍不住加快。

他當初爲什麽會被托莉涅吸引。

就是因爲托莉涅說過，計劃成功後，他将成爲聖光女神的男人！

試想一下，一個受無數教徒信仰的女神，擁有至高無上神權的女神，被他征服得哀吟承歡，那是多大的成就感？！

當初這個條件一提出來，安德森當即沒有絲毫抵抗力的答應了。

試問哪個男人承受得住這樣的考驗？！

此刻托莉涅雖然出了點意外，但顯然已經成功渡過，而且背上還出現了天使的翅膀！

一想到以後在他下面的，是個名副其實的天使，安德森渾身血液都在發熱。

要不是洛奇三人還在這，他已經撲到跪伏在地的托莉涅背後了。

托莉涅不知道他的想法，感應到自身多了一些新能力，對腦海中出現的祈禱聲能選擇性的回應或者屏蔽後，她欣喜的站起身，用背後的羽翅遮掩身體，朝洛奇恭敬的道：

“偉大的光之子，感謝您的救贖，從此刻起，您的意志既是我的方向。”

洛奇點點頭，目不斜視的道：“努力發展信徒，你距離次神還有很長一段路，什麽時候成爲次神，你就不用再依托我。”

“是。”托莉涅恭敬的應了聲，而後主動問道：

“需要讓教會立即爲女巫正名嗎？”

洛奇搖搖頭：“不用，太快的話，反而會起反效果，按照之前的約定，這三年裏女巫會配合你們宣傳，你們也可以在暗中爲女巫造勢，兩邊同時進行，三年後再公開就行。”

“遵從你的意願。”

······

商議好女巫與聖光教會接洽的時間和人後，三人從忏悔室離開，回到彌撒廣場上，黛絲皺着眉不滿的道：

“明明可以穿好衣服再聊，她肯定是故意的。”

莉莉絲捂嘴偷笑，洛奇則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他剛才确實多看了兩眼托莉涅的身體，因爲比露娜還大的，他确實是第一次見，而且還是有翅膀的。

輕咳一聲，他指着恪摩多巨鷹轉移話題道：

“它這麽大，能帶着一起離開嗎？”

黛絲看了眼洛奇，幽幽的道：“也沒多大吧？”

“咳咳···”

洛奇一陣咳嗽，假裝聽不懂黛絲話裏有話的意思，而是點點頭道：

“如果不行的話，那你們就先回去，我和它一起回去就行。”

知道回去後很快就要離别，黛絲眼神變黯淡，點點頭道：

“可以的，我多休息幾次就行了。”

說完，她主動牽起洛奇和莉莉絲，拉着兩人挪移到恪摩多巨鷹背上。

下一秒，三人一鷹消失在原處，驚得附近的白鴿展翅飛起。

······

深夜，躺在床上的莉安娜忽然睜開眼，坐起身看向窗前的桌椅，面帶驚喜的道：

“謝天謝地，你們平安回來了。”

黛絲微笑着道：“不僅如此，莉安娜老師，以後聖光教會都不會再針對我們了。”

莉安娜眨了眨眼，頗爲好奇的道：“爲什麽這麽說？”

莉莉絲打了個響指，點燃燭火的同時笑道：

“聖光之神被取代了，被一個操控光的女巫取代了。”

“天呐，這，這是真的嗎？”

莉安娜不可置信的看向洛奇，想向他求證。

洛奇微笑着點頭道：

“這是真的，女士。且新的聖光女神還提出了交易，女巫們爲聖光女神的名号暗中宣傳，聖光教會則暗中爲女巫造勢正名，三年後正式公開，讓女巫在整個大陸上都不再受歧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