麓源城的廢墟之上流轉着奇光異彩。
觀主在護着藥王谷,也在護着此間所有修士,更是在護着人間。
雖然司徒朝元是要站在最高,而非毀掉人間,但早已千瘡百孔的人世間也經受不起兩大巅峰強者的全力一戰。
因知曉觀主的想法,司徒朝元更是毫無顧慮。
迫使得觀主力量無法盡數發揮,否則整個人間都會被毀掉。
兩個人都知對方心思,但觀主卻也無可奈何,哪怕明知司徒朝元不會真的毀掉人間,可其迸發的力量又足夠毀滅人間,他難免捉襟見肘。
司徒朝元揮手間,便是寒雪呼嘯。
暴雪隻覆蓋麓源城和藥王谷的範圍。
但冰寒程度卻是超乎想象的。
河流在頃刻間結冰,花草樹木皆被霜雪包裹,正在混戰的修士紛紛打了個寒顫,在某個瞬間仿佛身體都被凍僵,好在他們催動氣海靈元,抵禦了寒意,但也無法完全抵禦。
“說來你懸海與我道宮本屬同脈,皆是從道門裏分離出來,但除了基礎的修行,我們卻又似兩個體系,是因你掌握着道門天書,而我的太玄隻是道門天書裏的某一頁,若是我掌握着天書,天下第一強者早就易主了。”
天書自然是很強大的,那也曾是世間第一位修行者書寫,隻是在後世裏經手太多強者,天書其實也早已不是完整,太玄雖然隻是天書裏某一頁記載的内容,但也是天書裏最強大的神通之一,否則司徒朝元沒資格讓得道宮成爲世間裏五大山海清幽之一。
觀主掌握着天書裏大部分内容,才能碾壓世間所有強者,但天書相比《蠶滅卷》第三篇章仍是弱了不止一籌。
因第三篇章才是世間第一位修行者的力量本源。
而司徒朝元雖然隻是掌握着天書裏的某一頁,但他也從李夢舟那裏得到了《蠶滅卷》的第一和第二篇章,雖不能因此獲得無比強大的力量,但卻也正好跟天書有着很深的關聯。
荒原魔主能夠無視司徒朝元的太玄念力,但整個世間也隻有一個荒原魔主。
荒原魔主能無視是因他的意志足夠恐怖。
那是觀主所不具備的。
因此在司徒朝元的太玄壓制下,觀主終是有了敗相。
“我注定會成爲世間第一強者!”
司徒朝元很興奮。
暴雪也愈加洶湧。
每一片雪花都似有山重,一片片雪花落在觀主身上,壓彎了他的腰身。
但不管觀主有多狼狽,他的神情自始至終都很平靜。
看着好像自言自語,獨自興奮的司徒朝元,觀主開始續寫天書。
司徒朝元一直希望能夠打破玄命桎梏,破入更高的境界,觀主沒道理不想。
隻是司徒朝元沒有找到頭緒,而觀主則已經有了些想法。
于是天空下了一場雨。
雨和雪碰撞,不似正常天氣的雨夾雪,每一滴雨珠和每一片雪花都好像是司徒朝元和觀主本身,那是千千萬萬,億萬個司徒朝元和觀主的對抗。
人間的某種規則似乎被打破。
李夢舟皺眉望着上空那場打鬥,而那跟若隐若現的絲線也好像在逐漸變得清晰。
他想要找到那根線鏈接的地方。
最終發現那根線似乎就落在藥王谷的範圍。
他大概能猜到在世間第一位修行者隕落時,肯定發生了一些世人所不知道的故事,而世間第一位修行者的屍體能夠遺留至今,是和那根線有關,而那根線到底是什麽,李夢舟隐隐也有了些猜測。
是荒原魔主找到世間第一位修行者的身體,而直至他占據那具身體,才是那根線重見天日的時候。
世間第一位修行者和荒原魔主都死了。
但那根線還存在。
它在尋找新的目标。
線的一頭鏈接着天。
另一頭則落在人間。
李夢舟無法猜測那根線找到新的目标會發生什麽,但想來絕不是什麽好事。
世間第一位修行者最接近天。
而占據了世間第一位修行者身體的荒原魔主,也成了當世最接近天的人。
如此那根線将要尋找的新目标,也可能會是很接近天的人。
而目前世間裏夠資格的隻有觀主和司徒朝元。
李夢舟默默望着天,有藥王辰儒幫他治傷,而因被藥皇龍淵淬煉過體魄,他雖沒有像秦承懿那般有着自愈的本事,但他的身體恢複速度也是超于常人的,他在等待着一個契機。
......
星辰璀璨。
雨雪交加。
麓源城廢墟前喊殺聲震天。
有一座很大的陣紋忽然呈現。
葉瑾瑜擡眸望去,神色微怔。
那座陣紋并不是他弄出來的。
他四顧而望,在某處看到了夜星闌的身影。
夜星闌也在看着他。
“如此之戰,又怎能沒有我陣術師一脈。”
葉瑾瑜神情有些複雜。
“你該知道,不管你做什麽,我都會殺你。”
夜星闌笑着說道:“你才更應該明白,那一直都不是我在意的事情。”
他們對望着。
然後重新投入戰場。
越來越多的陣紋浮現。
葉瑾瑜顯然有跟夜星闌較量的意思,但如此可就苦了那些新道宮的修士。
“轟隆隆!”
雨和雪的碰撞在持續。
密度也越來越誇張。
整個人世間都在震顫着。
電閃雷鳴在藥王谷上空呈現。
樹木傾倒,山石破碎,嗡嗡嗡地轟鳴聲刺人耳膜。
觀主噴了一口血。
鮮血灑落藥王谷。
落在樹上。
竟燃起熊熊大火。
司徒朝元探出一隻手掌,藥王谷裏某座山直接拔地而起,瞬息炸裂,無數碎石朝着觀主濺射而去。
把觀主整個人裹住。
但随着一聲沉喝,碎石崩散,觀主的身影再次出現。
他右手猛地一揮,熊熊烈焰便升騰而起。
腳掌憑空微跺,便是一股飓風掀起。
一股腦全朝着司徒朝元拍擊而去。
觀主的身子在發抖。
他的臉色慘白。
他在拼命而戰。
司徒朝元神情凝重。
就算是趁着觀主傷重,他也不敢有半點小觑觀主,而事實上,哪怕是傷重的觀主,也該是世間裏最強的戰神。
縱使司徒朝元很不願意承認,他也不得不承認。
隻因司徒朝元要成爲世間新的最強,那麽觀主的強大是根本無需否認的。
續寫天書的觀主無疑更強大。
但他傷重的身體略有些撐不住。
司徒朝元的太玄念力對觀主起到的作用已經變得微乎其微,是觀主續寫的天書對他的太玄有反向壓制。
可就算沒有太玄,《蠶滅卷》第二篇章也給他帶來超越自身境界的力量,他對戰勝觀主仍有着很大的自信。
無數風雪凝聚,每一片雪花都急速旋轉着,彙聚成一塊塊冰雹,藥王谷範圍裏的溫度又驟降數分,本身新道宮的修士修爲便不算很高,此刻皆被凍得渾身打哆嗦,動作全都因此變得遲緩,被很快斬殺了數百人。
他們跟随着司徒朝元卻也算倒黴。
司徒朝元又哪裏會在意他們的死活,隻要能夠殺死觀主,再把李夢舟這個隐患解決掉,世間便沒有人能與他争雄,到那時新道宮就是名副其實的人間最大勢力,要多少人沒有?
數不盡的冰雹席卷而出。
觀主渾身鮮血淋漓。
司徒朝元微笑着說道:“觀主,你輸了。”
觀主急促地喘着氣,淡淡說道:“在你看來或許我輸了,但在我看來,這場戰鬥遠遠沒有結束。”
司徒朝元皺眉說道:“你已是強弩之末,乖乖認輸是你最好的結局,你就算硬撐着非要打下去,也沒有半點意義。”
觀主說道:“那隻是對你來說沒意義,對我來說,卻很有意義。”
他擡眸望天,電閃雷鳴,充斥在天地間,暴風雨在肆虐,烈焰在焚燒,又是一副奇詭的風景。
有一隻翺翔的雄鷹在艱難險境裏穿行。
閃電自它身旁呼嘯劈落。
暴雨淋濕了它的毛發,風雪阻擋它的前路。
熊熊奔騰的烈焰讓它的飛行路程更是險象環生。
但讓人贊歎的是,它每次都隻是輕振翅膀,便破除了所有阻礙,就仿若閑庭信步一般。
觀主望着那隻雄鷹,似是有所悟。
他忽然輕笑了一聲。
司徒朝元皺起眉頭,“你笑什麽?”
觀主無言。
他隻是微微探出手。
雨息。
雪止。
風停。
火滅。
雷消。
天地間忽然變得安靜。
他注視着對面的司徒朝元。
藥王谷裏,李夢舟也在注視着那一幕。
“時候到了,觀主果然是觀主,他沒有讓我失望,甚至更超出了我的想象。”
蕭知南和葉桑榆神情都很凝重。
觀主的身影在她們眼眸裏似乎變了樣子。
那根線也在李夢舟的眼睛裏變得更爲清晰。
他閉起眼睛。
在觀想狀态裏去看見那根線。
不二劍在震顫。
當世劍仙的本命劍和黃金時期大劍仙僅剩下的幾把本命劍也在震顫。
天上似有一座璀璨大門浮現。
那根線的盡頭就在那座大門裏。
而線的另一頭正在藥王谷範圍内某個人的身上。
等李夢舟睜開眼睛時,他直破玄命上境。
他的傷勢沒有痊愈,但他的精神狀态達到飽滿。
他握緊了不二劍。
閃身來到了觀主的身旁。
感受着天地間的變化,司徒朝元臉色逐漸陰沉。
“我才是真正的第一,你們不管做什麽,都休想逆轉!”
恐怖地氣息爆湧而出。
觀主側目看着李夢舟,說道:“我看到了。”
李夢舟笑着回道:“我也看到了。”
或許他們看到的并非同一個畫面。
但觀主因此真正觸摸到了玄命之上的更高境界。
李夢舟也因此再破境。
觀主笑道:“此時不出劍,更待何時?”
于是李夢舟握劍,提劍,出劍。
原本剩下的黃金時期幾把劍仙本命劍沒有用在荒原魔主身上,倒是用在了司徒朝元身上。
而他這次有信心,不用以崩碎這些劍爲代價。
因有觀主在。
這是李夢舟和觀主合力斬出的一劍。
也是人世間最強大的一劍。
轟隆悶響,劍光遮蔽天空,覆蓋大地。
司徒朝元被裹進劍光裏。
他在反抗。
他在咬牙切齒。
但他終究沒能抗住。
劍光撕碎了他的衣袍。
鮮血迸濺着。
在絕對的光裏純白無瑕,不存在半點污垢。
李夢舟握劍的手臂也迸濺着鮮血,但很快就被光所淹沒。
人世間被光覆蓋着,那光并不刺眼,但除了光,也看不到其他事物,那似乎便是世間裏唯一存在的東西。
也許司徒朝元的力量真的超越了荒原魔主。
但荒原魔主的強大是毋庸置疑的。
他的身體和他的意志都是他的本事,要以剝奪他這些本事的前提下司徒朝元才敢稱超越,那本身便是很不公平的事情。
司徒朝元沒有強過荒原魔主。
其實也沒有強過觀主。
他隻是選擇在觀主狀态最糟糕的時候。
放棄驕傲的司徒朝元,便是徹底沒了驕傲。
他一直都在自欺欺人。
他在世間最強盛的光裏懊悔。
......
他想要殺死觀主。
想要殺死李夢舟。
他拼命那麽去做。
卻根本做不到。
他的懊悔并非來自選擇,他選擇的事情,從來不會後悔,可在失敗的那一刻,難免會有些繁雜的心思。
他又重拾了自己的驕傲。
真正無畏的去戰。
結局是什麽樣,他已然不在乎。
他瘋狂地想要撕裂那抹劍光。
他好像真的有要成功做到的迹象。
但身側又有新的劍光浮現。
那是韓一和徐北寒在出劍。
司徒朝元怒吼着,被徹底淹沒在劍光裏。
......
人間的戰事終于徹底落下帷幕。
魏國和西晉在休養生息。
姜國在重建。
也許新的戰争依舊會到來,但至少短時間裏不會再發生。
新的道宮仿若昙花一現。
那些信奉着道宮的修士仍在各處集結,想要給司徒朝元複仇。
但他們注定翻不起什麽浪花。
九皇子也在重建枯禅。
枯禅會直接坐落在诏平城裏。
徐北寒繼承了劍閣閣主之位,上官瓊羽則成了副閣主。
天下劍門歸一,蕭知南自也入了劍閣。
離宮劍院卻依然存在着。
因它有了新的院長。
......
兩個月後。
新建的姜國琅琊城裏,依舊是那個熟悉的朝泗巷。
有煙火氣在蔓延。
是馮大娘在廚房裏做飯,初雪姑娘也在幫忙,而葉桑榆則跟在旁邊學,臉上抹得都是面粉。
江子畫攤在屋檐下的藤椅上,很是惬意地嗑着瓜子,婳兒姑娘注視着他,含情脈脈,伸出手接住江子畫所有嗑完的瓜子皮。
何峥嵘在不遠處冷眼瞧着,覺得那副畫面十分惡心。
他旁邊站着一位抱刀的年輕人,手裏抓着一把花生米,似是看得津津有味。
甯浩然在屋裏下棋。
他對面坐着謝春風。
看着眼前的棋局,謝春風沉默片刻,說道:“你真的能适應永遠當一個普通人?”
甯浩然笑着說道:“我從來沒有覺得自己有多特殊,人世間裏又有誰不是個普通人呢?”
看着甯浩然,謝春風也抿嘴一笑,“如此看來,你這輩子都不可能再赢過我了。”
甯浩然把棋子落下,笑道:“打架赢不了你,但下棋可以繼續赢你。”
看着棋盤裏的局勢,謝春風很快黑了臉,直接随手一劃拉,憤然起身,“不下了!”
甯浩然哭笑不得。
小院外,葉瑾瑜和陸九歌在漫步。
也就是來來回回的在朝泗巷裏走來走去。
“我目前遠不是夜星闌的對手,甚至他的很多本事我都沒有學完,我真的很擔心再繼續跟他相處下去,我會不想再殺他。”
陸九歌能知曉葉瑾瑜此刻的心情。
猶豫了一下,悄悄伸手,抓住了葉瑾瑜的手,說道:“按你自己最終的想法來就好,不管你最後有什麽決定,我都會陪你一起的。”
葉瑾瑜轉身看着陸九歌。
對待感情這件事情,基本都是陸九歌在主動,他從一開始便知道陸九歌的心思,但他從來沒有任何回應,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害怕什麽。
陸九歌的又一次主動,讓得葉瑾瑜也終于不再隐藏自己的感情,一把将陸九歌緊緊抱在懷裏。
而看到那副場景的南笙心裏卻有些苦澀。
她當然很開心葉師兄和陸師姐終于能夠有情人成眷屬,但她的感情又該怎麽辦?
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喜歡上李夢舟的。
想着第一次見到李夢舟的畫面,那時候的李夢舟尚且是個江湖武夫,根本沒有資格踏足修行世界。
她想着若一切能重來,該有多好。
三師姐在屋子裏寫着字,她寫得是一個‘劍’字。
那個‘劍’字蘊含着極其龐大的劍意。
月從霜和古詩嫣看着那個‘劍’字,仿佛看到了波瀾壯闊的百萬劍仙拔劍的畫面。
“三先生的字越來越妙了。”
三師姐依然是清冷的模樣,淡淡說道:“随便寫寫而已。”
她轉眸看着朝泗巷裏很熱鬧的樣子,似乎寫字的興趣更濃厚了些,她很習慣獨自一人寫字,但她忽然發現,在這種場合下寫字貌似也不錯。
熊老師和北藏鋒他們仍在收拾着天下書院的爛攤子,倒是暫時沒空來朝泗巷聚會。
李夢舟站在院子的屋頂上。
遠處有一抹光輝浮現。
觀主也出現在屋頂。
李夢舟微笑着說道:“觀主終于參悟了。”
觀主笑着說道:“我給玄命之上的境界取了個名字。”
李夢舟說道:“願聞其詳。”
觀主說道:“且待乘風禦酒,逍遙人間。”
李夢舟怔了一下。
他忽然擡眸望天,沉默了半晌,喃喃低語道:“逍遙逍遙,是否又真的能夠逍遙......”
觀主依然是世間裏第一強者,但玄命之上的境界浮出水面,天下修士的路途又被拉長,在未來會有越來越多的強者現世,到底是在什麽時候,又是哪個人能夠打破觀主天下第一的名頭,那或許有答案,又或許沒有答案。
觀主看着李夢舟,輕聲說道:“沒事不要總杞人憂天,該來的總會來的,等着便好。”
李夢舟點了點頭。
觀主說道:“我便不留下來吃飯了,蘇别離那小子又跟韓一去打架了,這倆小家夥真是一天不打,就渾身發癢,我年紀那麽大了,還想着把懸海交給蘇别離呢,真是不讓我省心啊。”
話音落下,觀主便消失無蹤。
李夢舟沉默着。
朝泗巷裏有兩道身影。
是蕭知南和北琳有魚。
“你到底是怎麽想的?”
北琳有魚擡眸看了一眼屋頂上的李夢舟。
蕭知南搖搖頭,說道:“我也不知道。”
北琳有魚頗有些郁悶的說道:“怎麽在這件事情上你好像變了一個人一樣,磨磨唧唧的,像個娘們。”
蕭知南很是無語,想着我難道還是個爺們不成?
北琳有魚說道:“既然你不争氣,看來得我出手才行,正好趁着這個機會。”
蕭知南有些驚慌,說道:“你想做什麽?”
北琳有魚笑着說道:“你就等着瞧吧。”
在旁邊角落裏蹲着一個男孩,男孩懷裏抱着一把木頭劍,他看着離去的那兩道倩影,似是聽到了很可怕的事情。
他本來想去告訴老師的,但擡頭看了看屋頂,那麽老高,他果斷又放棄了。
而在這時,朝泗巷外又有人出現。
那是離宮劍院的某位弟子,其身邊還跟着一個少女。
那少女長得很好看,就是皮膚顯得有點糙,也有點黑。
李夢舟踏出院門。
那名離宮劍院的弟子連忙行禮,“院長,初才這小姑娘來離宮劍院找人,他要找的是大先生......我隻能把她帶來這裏了。”
大先生自然是歐陽勝雪。
李夢舟看着那少女,少女的眼睛很明亮。
“你叫什麽名字?”
少女回道:“我叫小瑤兒,本名張瑤,來自南郡梁縣,我來找歐陽勝雪,我知道他是都城裏的劍修。”
歐陽勝雪在世間行走的時候,曾途經過南郡梁縣,那裏山匪橫行。
李夢舟看着少女,陷入沉默。
抱着木頭劍的柳翩在他旁邊說着什麽,他也沒有仔細去聽。
少女是來拜師的,當然是要拜歐陽勝雪爲師。
李夢舟沒有回答,隻是看着少女。
少女的資質其實算不得很高。
但歐陽勝雪曾教給過她一些東西。
她自己一個人摸索,竟是已經入了修行路。
他沉默良久,忽然笑道:“我教你練劍吧。”
少女的眼神很困惑,想着你哪位啊,我是來拜歐陽勝雪爲師的喂!
李夢舟沒有理會少女,隻是再次擡頭望天。
那根線很清晰,卻隻有他能看到。
線的一頭在天際。
另一頭......在他身上。
他的神色從平靜變得凝重,又轉爲平靜,笑着說道:“且待我乘風禦酒,劍蕩天上人間!”
(完結了,其實結局我想了很多版,可能還有很多不如意的地方,但我已經做到我目前能做到的最好了,有些伏筆到最後都沒有揭露,但我其實已經留下線索了,就看你們能不能發現了,可以盡情發動你們的大腦,說不定就能‘看’到隐藏版的結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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