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子畫、何峥嵘、沈霁月行走在前往琅琊城的道路上。
感悟天地氣運在哪裏都可以,但他們也希望找到同伴。
而琅琊城是他們内心裏首要選擇。
但他們沒有往前走出多遠便止住了腳步。
極其濃郁地血腥氣味讓得他們都皺起了眉頭。
眺目望去,跨越山坡,那裏到處都是慘不忍睹的畫面,躺滿了奄奄一息的修行者,很多都已經斷絕生機。
但零零散散也有站着的人。
雖是如此,也是渾身血迹斑斑,隻是很勉強的站着。
江子畫和何峥嵘對視一眼,心裏都很意外,而那幾個站着的人裏面,也有他們熟悉的。
其中便有跟随雪夜太子一同來到姜國的道宮弟子韓幼清。
“這裏發生了什麽事情?”
看着從山坡另一側走來的江子畫三人,韓幼清抱着鮮血淋漓的左臂,聲音虛弱的說道:“遭到了襲擊,應該也是進入千海境感悟的修行者,但不知道是誰。”
說到這裏,韓幼清有些頹廢,他已經到了半步知神的境界,五境那道門檻觸手可及,場間那麽多修行者也不乏有四境巅峰的存在,但卻是被單方面碾壓的局勢。
江子畫很詫異,說道:“爲什麽要襲擊你們?”
有其他勉強站着的修行者恨聲說道:“我們又哪裏知道,好好的走着,突然就殺了出來,根本就是個瘋子,不要讓我知道他是誰!”
沈霁月很疑惑的問道:“你們連襲擊者的臉都沒看到?”
雖然進入千海境的修行者很多,也不是所有人都參加了宮廷宴會,不可能每個人都相互認識,但總不至于在場那麽多修行者全都沒印象,除非是他們連看到襲擊者臉的機會都沒有,就死傷慘重。
那樣也未免太恐怖了些。
面對沈霁月的問題,誰都沒有說話,就連韓幼清的臉色也變得有些難看,顯然那就是事實。
江子畫當即神情嚴肅下來,說道:“能做到這般地步,襲擊者看來已經跨過了五境門檻,有機會在這麽短時間裏跨入五境的寥寥無幾,究竟是誰如此殘忍?”
就算襲擊也要有理由。
而在場的修行者來自世間諸國,很多根本沒有聯系,不可能是有什麽恩怨,好像真的隻是偶然遇到,便直接痛下殺手。
何峥嵘看着韓幼清,兩個人的年紀其實相仿,但韓幼清距離五境門檻隻剩半步之遙,修爲比他強了太多,他不覺得韓幼清的資質就一定高過他,隻是因爲韓幼清在北燕道宮修行。
他朝着周圍觀察了片刻,說道:“若那襲擊者真的是瘋子,爲何沒有把你們全都殺幹淨?”
“既然是瘋子,自然沒有邏輯可言,誰知道他爲何突然就走了。”
那幾個僥幸活下來的修行者實在懶得去考慮這種問題,雖然當時他們差點吓尿褲子,但現在緩過神來,心裏隻剩下惱恨。
江子畫此時說道:“先别講這些了,趕緊治傷吧,你們來到這裏,便是我們姜國的客人,這件事情遲早會弄明白的,隻是暫時不清楚那襲擊者是姜國修士還是他國修士。”
在姜國千海境裏發生這麽事情,的确是很糟糕的。
如果是在千海境裏遇到正常的危險,那誰也沒有什麽好說的,這是他們一開始就明白的,但是有修行者暗地裏下殺手,問題便不同了。
韓幼清他們調養生息,而江子畫則仔細觀察着那些屍體,不多時,他便深深皺起眉頭,下意識地望了一眼正在療傷的韓幼清等人,他把何峥嵘和沈霁月拉到一邊,小聲說道:“我發現了一個比較奇怪的問題,那些修行者的緻命傷貌似是被劍造成的,而且隐隐有一絲劍意流露。”
沈霁月驚訝說道:“山野劍修修不出劍意,而進入千海境的劍修,除了我們離宮劍院外,便隻有西晉劍閣的那個楊麒和北燕劍廬的蕭知南了。”
江子畫點點頭,臉色有些不好看,說道:“更重要的是,那一絲劍意很熟悉,但我不敢确信,因爲極大可能殺死他們的是四師兄的曲泉劍。”
沈霁月和何峥嵘皆是心頭一震,他們下意識把聲音放得更低,說道:“四師兄爲什麽要殺他們?”
江子畫沉聲說道:“劍意很微弱,我并不能十分确認,但殺死他們的劍确是曲泉,就算是拿四師兄的劍無意中丢失也無法解釋,本命劍與劍主相通,根本不可能弄丢。”
何峥嵘搖着頭說道:“就算殺死他們的是曲泉劍,我也不會相信是四師兄所爲,又或者是他們該死,其中另有隐情。”
且不管他們如何猜測,這都是一件很嚴峻的事情。
注視着心無旁骛在療傷的韓幼清等人,江子畫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
琅琊城下。
堆積如山的碎石将得李夢舟的身影環繞,雖然傀儡在數息間便能複原,但飛劍從未止息,它們也從未停下進攻腳步的局勢下,越來越多的傀儡湧上來,繼而崩碎,讓得最底下剛剛複原的傀儡很快就被碎石淹沒,一重又一重,反反複複。
在城頭上,路追風神情略有些難看,千衆傀儡不可能全部朝着李夢舟湧去,但怎麽着也有數百,卻被一把飛劍直接隔斷,源源不斷地傀儡居然長時間無法突破,而那頭石虎傀儡雖然就站在李夢舟的面前,可也一直沒能殺死李夢舟。
這與他心裏所想的李夢舟葬身在傀儡群裏的畫面嚴重不符。
李夢舟明顯已經體力不支,隻能躲避着石虎傀儡的攻擊,但那把飛劍卻始終以最高速度在運行,讓得其他傀儡連靠近的資格都沒有。
他不相信修行者的念力永遠用不完,等到李夢舟身疲力竭時,便難逃一死,可他這麽想的時候,陽光仍很熾烈,此時卻已是晚霞當空。
他方才察覺到,李夢舟的念力貌似真的用不完。
若繼續看熱鬧很可能憑生意外,他看熱鬧的前提是李夢舟肯定會死,而且會死得很快,事實與他的想法有極大出入時,路追風便不可能想要再耽擱下去了。
他看向城頭上其他修行者,陰聲說道:“你們也都是眼睜睜看着李夢舟掉下去的,甚至在城頭上向他出劍,若他活着回來,肯定會報複你們所有人,所以我們現在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李夢舟必須得死。”
那些修行者皆是心裏惱怒,在李夢舟掉下去時,他們也覺得肯定活不成,再加上打不過路追風,才當作借口說服自己朝着李夢舟出劍,反而讓他們不得不站在李夢舟的對立面,心裏再是惱恨,也清楚事實會如路追風所言那樣,已經别無選擇。
注視着那些修行者的表情變化,路追風冷笑一聲,說道:“我們合力将那把飛劍擊落。”
二十多名四境大修士共同出手,而且毫無保留,僅僅是要把高速運行的飛劍擊落,自然不是很難的事情。
就算隻是讓得飛劍的速度慢一點,或是停頓片刻,也足夠讓那些傀儡全部湧上去。
見此一幕的杭子玉忍不住喜笑顔開,朝着柳澤說道:“那些修行者顯然是要把李夢舟置于死地,若那李夢舟真的是高尚之輩,他們何故如此?所謂的離宮劍院七先生,不過是人人喊打的貨色。”
柳澤沒有說話。
李夢舟能夠獨自面對那麽多傀儡,已經證明其實力強大,但實力強大不代表人品很高,哪怕事到如今,他也沒有完全相信杭子玉的話,可既然琅琊城上那些修行者如此作爲,總歸是有原因的,他心裏一半想出手,一半又不敢出手,便很是糾結。
他很怕自己救了李夢舟,但李夢舟真的如杭子玉所說那般,便會是很糟糕的事情。
正在躲避着石虎傀儡的李夢舟也注意到了城頭上的情況,他的視線隻是在路追風身上輕輕掃過,面無表情地握着驚蟄刀,擦着石虎傀儡的身子滑過,一把薅住了它的尾巴,在不二劍被擊落的同時,驚蟄刀也直接灌入石虎傀儡的腦袋,但沒有将之崩碎,而是借此控制着石虎傀儡的方向。
嘶吼着的石虎傀儡企圖甩頭把李夢舟弄下去,但毫無效果,它隻能上蹿下跳,被利用着朝城頭掠去。
騎在石虎傀儡背上的李夢舟右手攥緊驚蟄刀的刀柄,左手一探,便召回了不二劍,在那些傀儡瘋湧而至之前,便控制着石虎傀儡縱身躍起,踏着那些傀儡飛速接近南城門。
城頭上的路追風咬牙切齒,他沒想到李夢舟居然還能玩出這樣一招,絕不能讓他靠近城門半步!
“給我攔住他!”
路追風率先出劍,緊跟着便是數十道劍氣,自城頭沖天而起,齊齊朝着李夢舟斬落。
擡頭望着那道道劍氣,李夢舟左手持劍,劍意瘋湧,猛地擡起,天空雲層滾動,《離劍經》第三劍《照空流雲》發動,一道道光劍穿透雲層,照着城頭砸落。
緊跟着他迅速在石虎傀儡的背上站起身,再斬出一劍,地面崩碎的傀儡沒等重新複原,便仿佛受到某種牽引,盡數凝聚在一塊,宛如劍氣雪龍的劍氣石龍傲然挺立,在呈現的瞬間便直接朝着城牆沖撞而去!
轟隆隆!
陣陣巨響在南城門炸現。
《照空流雲》攔截了城頭的劍氣。
劍氣石龍嘶吼着撞擊在城牆上,但傀儡正在複原,很快便脫離下來,讓得劍氣石龍的破壞力大打折扣,可那些崩碎的石頭有不少直接掉落在城頭,甚至飛入城裏,一頭頭複原的傀儡數息間便占據了城頭,對着那些慌亂的修行者一陣撕咬。
整座南城門也傾塌了一半,越來越多的傀儡湧了過去。
李夢舟把驚蟄刀從石虎傀儡的腦袋上拔出,腳下輕踏,便借力飛上城頭。
望着路追風一劍斬碎一頭傀儡,很是狼狽地想要逃離城頭,他輕飄飄地落下,攔在了路追風面前。
李夢舟的臉色很蒼白。
念力雖能被及時補充,但他的體力消耗很大,踏破城門的那一刻,他也一股腦的直接把氣海靈元耗盡,現在他握刀的手都在顫抖,但仍是裝着很平靜地看向路追風。
“看熱鬧很爽吧?”
“落井下石也很爽吧?”
李夢舟淡淡說道:“我沒有死,你氣不氣?”
路追風吞咽了一口唾沫,望着李夢舟那張平靜的臉,他心裏萌生了一股懼意。
他雖然想不通若是李夢舟有這般實力,爲何前面會在城下陷入苦戰,但目睹着李夢舟掠上城頭的畫面,那劍氣石龍仿佛要把整座城撕碎的場景,他隻剩下兩腿發軟。
“七先生!”路追風擺着手說道:“那都是誤會!”
李夢舟搖着頭,沒有再說一句廢話,緩緩舉起了手裏的驚蟄刀,他其實已經沒力氣斬出去,氣海裏也是空空蕩蕩,半點靈元都沒有,但路追風此刻的恐懼,對他而言是很好的機會。
隻要他想,一開始就能運轉所有氣海靈元打破城門,但被傀儡圍困,他沒機會蓄力,在同石虎傀儡搏殺的時候,他其實是有機會的,但他卻沒有那麽做,畢竟若是把南城門毀了,那麽整座琅琊城都會變成傀儡的樂園。
是路追風要對他趕盡殺絕,讓他不得不把琅琊城一起毀了,反正這裏的琅琊城也不是真正的琅琊城,之所以開始不想那麽做,除了琅琊城裏天地氣運很濃郁外,也至少有個落腳的地方,否則在山野裏更容易被傀儡圍困,連安穩睡覺的空蕩都找不到。
而且謝春風和月從霜他們也都在各自守着一座城門,但凡南城門破了,傀儡裏外圍堵,他們便幾乎沒有了退路,可相比于此,李夢舟除了毀掉南城門,也已經沒有了别的辦法。
他向着路追風出刀。
很是綿軟無力。
但正如他心裏所想的那樣,路追風心裏的懼意,城頭上越來越多出現的傀儡,讓其相當慌亂,根本察覺不到問題所在。
可就算如此,憑借着路追風四境巅峰的修爲,這綿軟無力的一刀根本殺不死他。
李夢舟有另外的想法。
面對着襲來的驚蟄刀,路追風下意識的格擋,心裏已經很是絕望,但他突然發現,自己輕而易舉便擋下了那一刀,他微微愣神,看着面前李夢舟顫抖着的握刀的手,他瞬間便明白了什麽。
原來李夢舟已經是強弩之末。
那副平靜地樣子完全是裝出來的。
重新湧起希望的他欣喜若狂。
而此時李夢舟看着路追風臉上那瞬息變化,沒有半點猶豫,基本上掐準了路追風想法改變而愣神的刹那,用全身力氣沖撞過去,直接将得剛剛反應過來,正狂喜間的路追風撞下了城頭。
城頭下,石虎傀儡抖落着碎石子,正欲攀上城牆,忽然看到有人掉下來,便張開血盤大口,仿佛等待喂食一般,輕松接住。
......
李夢舟站在城頭,注視着城下那副畫面,他稍微感到有些頭疼,《蠶滅卷》終究是一門感悟神通,若在氣海靈元耗盡的情況下,念力也很難催發出來,氣海是修行的根本,靈元和體力的消耗也會影響到念力。
便例如在錢莊裏存了永遠花不完的銀子,但你也得有力氣把那些銀子全都抗在身上。
若是一點點取出來花,自然沒有任何問題,可氣海便如同錢莊,錢莊出了問題,再想把銀子取出來便會多出一些麻煩。
哪怕他依舊有念力可用,卻不足以驅策飛劍斬殺路追風,隻能換一種方法。
目睹着路追風死掉,李夢舟沒有理會城頭上那些修行者,正好有他們大呼小叫吸引着傀儡,李夢舟直接貼着外圍走,下了城頭。
他得和謝春風等人彙合,盡快離開琅琊城。
他沒有察覺到南城門外的杭子玉和柳澤。
“沒想到這種情況下他都沒死,運氣未免也太好了些。”
杭子玉一拳搥在身旁的樹上,将得那顆樹直接砸斷,面色極其陰沉。
柳澤倒是很客觀的說道:“那七先生真的很強,但也已經是強弩之末,随便什麽人都可以殺死他。”
杭子玉沉默了片刻,忽然說道:“還請柳兄再幫我一回。”
柳澤猶豫了一下,點點頭。
他們悄悄繞過往城裏湧的傀儡,翻牆上了城頭,朝着李夢舟離開的方向追去。
......
空蕩地琅琊城裏四處響徹着傀儡的嘶吼聲。
街道兩旁的門鋪也都敞開着門,卻不見半個人影。
李夢舟腳步蹒跚地走在街上。
夜幕降臨,讓得這座空城更顯寂寥。
氣海裏恢複了一點靈元,讓得他的念力也能夠自如催動,在那一瞬間他便察覺到了異常。
握緊手裏的驚蟄刀,李夢舟朝着身後望去。
夜空裏的星辰很明亮,卻看不到月亮的存在。
南城門的方向濃煙滾動。
但這條街上卻響起了清脆的腳步聲。
杭子玉漸漸出現在了李夢舟的面前,他握着一把不知道從哪裏撿來的刀,笑着說道:“七先生,此時見到我,有何感想?”
李夢舟的視線放在了杭子玉身邊的柳澤身上,微微蹙着眉頭,說道:“惡心的螞蚱,總是喜歡蹦跶。”
杭子玉淡淡說道:“我比以前更強了,而你現在卻變得很弱,若你說話好聽一些,興許我能讓你死得痛快點,雖然很明白你此刻那糟糕的心情,但爲何不能和顔悅色點呢。”
李夢舟輕吐一口氣,說道:“你變得再強,也隻是我的手下敗将,你在街上狼狽逃竄的模樣,我記憶猶新,真的很像一條狗。”
杭子玉青筋暴露,沉聲說道:“你給我帶來了最糟糕的經曆,我恨不得殺你一萬次,事到如今,你怕連握劍的力氣都沒有,哪來的勇氣敢再來挑釁我!”
朝着左右看了一眼,李夢舟徑直走向一家門鋪,從裏面搬出來一把凳子,放在街上,穩穩坐下,再把驚蟄刀杵在面前,砸吧砸吧嘴,說道:“渴不渴,要不要喝點酒?”
杭子玉深深皺着眉頭,有點不明白李夢舟究竟在做什麽,“你莫非在拖延時間?”
但他想着,李夢舟拖延時間的目的是什麽?
他很清楚李夢舟已經是強弩之末,想要恢複過來,絕非一朝一夕的事情,就算靠拖延時間恢複一點半點又有什麽意義?
柳澤望着四個方向,輕聲說道:“南城門已經完了,那些傀儡解決掉剩下的人失去目标,有可能待在原地,也有可能進到城裏,而其他三座城門外也有同樣數量的傀儡,分别都有修行者在守着,他們都有各自的麻煩,就算察覺到南城門外的異動,短時間裏也趕不過來。”
聞聽此言,杭子玉就更加搞不清楚李夢舟在玩什麽花招了。
“你不是想殺我麽,直接弄死我有什麽意思,你最起碼得出口惡氣啊,否則心裏也會很不爽吧,不如咱們先來吵一架,渴了就喝點酒,慢慢來,反正我又跑不掉,也沒有人能來救我,就算真的有人來救我,你想殺我擡擡手就做到了,半點影響沒有,不要想那麽多,咱們簡單點。”
望着侃侃而談的李夢舟,杭子玉沉默了片刻,冷笑道:“你當我白癡啊,雖然搞不懂你究竟想做什麽,但不可能真的乖乖等死,我要是聽你的,怕是要後悔死。”
李夢舟有些無奈,說道:“沒想到你原來不傻啊,抱歉,可能是我先入爲主了,想着傻狗怎麽可能不傻呢。”
“你!”杭子玉惱羞成怒,正要直接出手,忽又頓住,深深地看着李夢舟那張無所謂的臉,說道:“你到底是想拖延時間,還是特别期待我去殺你,難不成你備着什麽後手,趁我不察,要和我同歸于盡?”
終究是李夢舟的舉動很是反常,讓得杭子玉心裏總覺得怪怪的,哪怕很清楚直接殺死李夢舟是最好的選擇,免得出現什麽意外,可他卻又有點不敢出手,畢竟李夢舟可不是一個弱者,難保不會有什麽底牌。
如果李夢舟真的是要拖延時間,不可能又故意說這些話,刺激他出手,杭子玉覺得這裏面必然有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