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座由石頭壘成的‘宮殿’裏面,木皆然懷裏抱着那隻黑貓,行走在幽深的廊道裏,某處傳來動靜,有着一股子濃郁酒香氣彌漫開來,雲清川和唐神将坐在一起,他們面前擺着幾壇酒,前者已然醉醺醺地,臉紅脖子粗,哼唧個不停。
唐聞柳注意到出現的木皆然,他放下酒壇,起身說道:“皆然大師,你把那兩個小家夥放走了?”
木皆然輕撫着懷裏那隻黑貓柔順的毛發,淡淡說道:“那兩個小家夥很聰明,他們已經有所懷疑,或許很快就會有什麽行動。”
喝得醉醺醺地雲清川從石椅上摔了下來,直接坐在地上,背靠着石椅說道:“若你不放他們離開,他們肯定還得打轉大半天,多有意思的事情,全讓你給破壞了。”
木皆然看着雲清川,皺眉說道:“時方雪在哪裏?”
雲清川慢悠悠地說道:“我哪知道他在哪裏,人家可是劍閣裏的大劍修,指不定又在哪裏練劍,如果那兩個小家夥碰到時方雪,才是真的倒黴。”
他忽然似是想起了什麽,猛地睜大眼睛,看着木皆然和唐聞柳,說道:“我又有了一個特别妙的想法,你們要不要聽一聽?”
木皆然沒有理會,抱着黑貓坐在另外一張石椅上,默默地逗着貓。
唐聞柳則拿起自己的那杆銀槍,徑直朝着‘宮殿’外走去,口中說道:“我沒有興緻陪你遊戲。”
雲清川懶洋洋的癱坐在地上,懷裏抱着酒壇,半閉着眼睛,咕哝道:“都是些無趣的家夥啊。”
......
光線暗淡的天棄荒原上空,唯有雷雲凝聚的那一刻才有瞬間的光亮,周圍皆是一片死寂,連一聲鳥叫都聽不到。
枯木林裏的雪地上,李夢舟和蕭知南盤膝坐着,他們面前點燃着一堆篝火,木柴燃燒時的噼啪聲很是清脆。
有火星子濺開,融化了旁側的積雪,呈現焦黑色。
“皆然大師,雲清川,唐神将......”李夢舟眯着眼睛,注視着面前的那堆篝火,輕聲說道:“怎麽想也覺得很奇怪,他們皆是世間五境裏的大修行者,而且身份背景很深,明明鎮守在天棄荒原那麽多年,怎麽可能突然就有了問題?這實在是一件很沒有邏輯的事情。”
蕭知南說道:“若說在很早之前就有了問題,但天棄荒原鎮壓着山外人,各國都會特别在意,不可能沒有半點發現,與其懷疑是皆然大師和雲清川存在問題,倒不如說這件事情本身就有問題。”
李夢舟想了想,說道:“你是說,他們故意的?”
“理由是什麽?”
“理由可以有很多,隻是我暫時沒有想到。”
“難道他們純粹隻是爲了好玩?”
李夢舟搖頭輕笑,歸根結底,還是得找到沈秋白他們,但天棄荒原外的範圍很廣,又感知不到周圍的氣息,甚至可能會遇到危險,漫無目的的尋找将會極其困難。
蕭知南說道:“我們招惹不起‘宮殿’裏的人,又找尋不到沈秋白他們的蹤迹,想來想去,與其在這冰天雪地裏凍着,倒不如偏偏去招惹那些惹不起的人。”
李夢舟搖頭說道:“這是自尋死路,很不可取,姜國在邊境有着幾萬大軍駐紮,我不覺得唐神将有問題,既然回不去‘宮殿’裏面,又找不到沈秋白他們,那我們便去軍隊駐紮的地方。”
唐聞柳是姜國四神将之首,是對外起到震懾作用的戰神,而鎮守着天棄荒原的那三名修行強者,除了雲清川出自梨花書院外,其他兩位都是别國的修行強者,無論誰有問題,唐聞柳都不可能有問題,否則那将是姜國的災難。
他也隻能這麽認爲,此時唯一能夠尋求幫助的隻有唐聞柳。
殊不知,就在枯木林外面,神将唐聞柳正在注視着他們。
而在另外一個地方,有手裏執劍的中年男子面對着天河,他閉着眼睛,感受着天地間靈氣的湧動,在他睜開眼睛的那一刻,手裏的劍便也飛了出去。
極厚地冰面咔啪作響,瞬息間龜裂開來,幾乎在眨眼的時間,裂痕便蔓延至天河的另一頭,一陣轟隆巨響,冰面傾塌,将得天河分作兩半,河底的淤泥清晰可見,有魚兒混迹在淤泥裏面蹦跶着,在飛劍回到中年男子手中時,兩側冰面下的河水才重新傾注,令得那橫穿整個天河的真空劍痕再度填滿了河水。
這番動靜可不小,枯木林的李夢舟和蕭知南紛紛探目望去,他們對視一眼,直接起身便朝着天河奔去。
唐聞柳在枯木林外隐藏身影,看着李夢舟和蕭知南掠過去,飛揚的雪花很快便彌漫天際,又是一場暴風雪降臨。
......
暴風雪席卷至天河沿岸,雪粒拍打在人的臉上,很是生疼,那在天河便遞劍的中年男子微微皺起眉頭,他回首望去,那裏有着兩道身影疾掠而來。
天河之水的盡頭與天棄荒原相連,那裏一座高數百丈的土山,雖名爲土山,但不意味着全是土堆積出來的,已經可以被稱作一座小山,石壁非常的堅固,但那石壁上卻是布滿了劍痕,密密麻麻。
那河面橫穿過去的冰錐也宛如一座座冰山,皆是被中年男子一劍造成的。
李夢舟和蕭知南聞聲而至,見此一幕,也是有些驚詫。
不需要去懷疑,站在天河邊上的中年男子便是西晉派來鎮守天棄荒原的修行強者,而且是來自劍閣的一位大劍修。
離宮劍院裏的五境大物隻有薛忘憂和卓丙春兩個人,而北燕琅嬛劍廬更是隻有劍主,但西晉劍閣裏,除了當世那唯一的劍仙外,五境裏的大劍修也有不少。
時方雪跟劍仙王乘月其實沒有太過親近的關系,他們并非親師兄弟,隻是同爲劍門弟子,但他們的确是同輩的,是劍閣裏的師叔之一,在劍閣五境的大劍修裏面也算是很強的一位。
天下公認距離劍仙最近的大劍修便是薛忘憂,僅此之的則是琅嬛劍主,時方雪當然比不得薛忘憂,但也已經跟琅嬛劍主很接近。
他此時望着李夢舟和蕭知南,自是第一時間便看出了他們劍修的身份。
“你們是哪門的弟子?”
時方雪已經很久沒有回去劍閣,很多劍閣年輕的弟子他都不認得,也不能确定李夢舟和蕭知南是不是劍閣的弟子。
李夢舟和蕭知南先是朝着時方雪見禮,随即開口說道:
“離宮劍院,李夢舟。”
“琅嬛劍廬,蕭知南。”
時方雪微微挑眉,說道:“原來是薛忘憂和上官瓊羽的徒弟。”
他直呼離宮劍院院長和琅嬛劍廬劍主的名字,讓得李夢舟和蕭知南蹙起眉頭,若非是對薛忘憂和上官瓊羽的不尊重,便是他們身份地位相等。
想着是鎮守在天棄荒原的大劍修,輩分自然也是很高的,鎮守在這裏的哪一個是簡單人物,連南禹大德都在,就算出現一位能夠跟薛忘憂和上官瓊羽相提并論的大劍修也不奇怪。
時方雪在世間的名聲并不是很響,應該說劍閣因有劍仙王乘月的存在,若非像徐北寒有着劍癡之名,及那天生劍心通明的少女,否則是很難在劍仙王乘月的身邊闖出名聲的,因爲世人的關注點全都在王乘月一個人身上。
徐北寒作爲劍閣首席弟子,身份特殊,自然名聲在外,而那天生劍心通明的少女全是因資質的妖孽程度而聞名,想讓人不在意也不行,反而劍閣裏的五境大劍修都沒有很高的名氣,但不能否認的是,他們依舊是很強大的劍修。
此刻的時方雪望着李夢舟和蕭知南,略有些興緻的說道:“既是劍門弟子,又是薛忘憂和上官瓊羽的高徒,想來非庸人,可敢向我拔劍?”
想着此地鎮守山外人的修行強者都很奇怪,他們心裏也有很深的懷疑,自然不能單純把時方雪看作前輩,此時拔劍的意義便很重要。
但蕭知南卻是被點燃了戰意,她來天棄荒原之前便有着要向唐聞柳拔劍的念頭,面對同爲劍修的時方雪,而且還是五境裏的大修士,蕭知南幾乎沒有多做考慮,便直接提起手裏的末花劍,說道:“有何不敢!”
李夢舟望了蕭知南一眼,倒是沒有阻止,對五境裏的大劍修拔劍當然是很愚蠢的事情,但天棄荒原裏的情況很詭異,李夢舟便也沒有再往複雜裏想,不過是拔劍而已,哪怕對方是五境裏的大劍修又如何?
如果時方雪真的要殺他們,也躲不過去,此刻唯有拔劍一條路可走。
看着擺開架勢的兩個年輕人,時方雪眼睛一亮,笑着說道:“劍修便該如此,無所畏懼,很好,你們是小輩,我便站在這裏,任由你們各自出三劍。”
李夢舟和蕭知南對視一眼,他們都沒有意見,面對五境裏的大劍修當然不能追求公平,他們都不想藏拙,當即便蓄勢待發,由率先蓄勢完成的李夢舟第一個出劍。
暴風雪在天河沿岸呼嘯着。
視線很是朦胧。
飛揚的雪粒倒是清晰可見。
劍意森然,伴着風雪之聲,李夢舟手裏握着不二劍,一步踏出,直接迫近時方雪三尺之距,沿路風雪被截斷,漫天飛揚的雪花狂舞。
而時方雪果然就站在原地,沒有任何動作,李夢舟很果斷的拔劍。
劍鋒揚起風雪,劍氣如龍!
時方雪很淡定的站在那裏,任由那一劍朝着他斬來,冰寒刺骨的雪粒拍打在他的臉上,他卻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腳下輕振,便有大團雪花崩現,轟地一聲悶響,雪霧彌漫開來,更爲猛烈地寒風朝着李夢舟席卷而去。
此時蕭知南的劍也已經蓄勢完成,她不假思索地出劍,瞬息間便洞穿了那股寒風,劍意一股腦的湧向時方雪。
瑰麗的長虹将得白雪驅散,好似整個天際都被劃開。
面對五境的大劍修,雖然說是讓他們各自斬出三劍,但蕭知南卻半點沒有藏拙,第一劍便近乎斬出了最強的姿态,相比于此,李夢舟那一劍雖然也将破壞力控制在最大的範圍裏,但終究不是他能夠施展出來的最強招數。
時方雪緊緊皺着眉頭,詫異道:“驚鴻劍意?”
驚鴻劍意是琅嬛劍仙的成名絕技,那是很純粹的一劍,關鍵都在劍意上,上官瓊羽傳承了琅嬛劍仙的劍意,這是時方雪很清楚的事情,他也清楚蕭知南是上官瓊羽的徒弟,但他卻沒想到,蕭知南居然能夠将得驚鴻劍意完整的施展出來,雖然因劍意不足,沒辦法把真正的驚鴻劍意施展出來,但是能夠用出驚鴻劍意就已經是很不得了的事情。
常年待在天棄荒原的時方雪顯然并不認得蕭知南是誰,面對着屬于琅嬛劍仙的劍意,時方雪出于對曾經黃金時期唯一的女子劍仙的敬意,也是很認真地對待這一劍。
而與此同時,李夢舟的第二劍也到了。
他尚不能完全掌握《離劍經》裏的第四劍,便直接将得他會的所有劍技都加持在一起,配合着不二劍本身便有的劍意,把這第二劍催發到了極緻。
相比在能夠承受範圍内斬擊出來的《浮生燼》也不遑多讓。
《浮生燼》這門刀術的可怕之處,是在于能夠跨越境界,但也必須要發揮到極緻才能毫無懸念的殺死比自己境界高一籌的對手,後果便是李夢舟也會昏死過去,身體會承受撕裂般的痛苦,在不對身體有害的情況下,《浮生燼》這門刀術其實并不能殺死比自身境界高的對手,隻是能夠擊傷罷了。
當初在莫城後山殺死朱扒酒也是在于李夢舟剛剛破境,借助氣海靈元滿溢的狀态下才能把力量發揮到極緻,那是可遇不可求的。
時方雪望着這幅畫面,心裏也是有些驚訝,他顯然是低估了這兩個年輕人。
但想要對他造成威脅,便言過其實了。
隻見時方雪微微擡手,拳頭緊握,嘭地一聲悶響,驚鴻劍意便在半路上瓦解,而李夢舟那一劍也被瞬息間粉碎。
蕭知南和李夢舟皆是悶哼一聲,面色立即變得蒼白。
時方雪神情平靜,分别看着李夢舟和蕭知南,說道:“在年輕人裏面,你們都還算不錯,但想要傷到我,還遠遠不夠,你還有一劍,你還有兩劍,繼續來吧。”
他隻是應對來襲的劍,并未回擊,甚至從始至終都是站在原地,沒有移動半分,舉手投足便輕而易舉瓦解了李夢舟和蕭知南各自最強的劍。
此乃不可逾越的巨大差距。
李夢舟和蕭知南面面相觑,差距已經很明顯了,就算再多出一劍也沒有任何意義,他們朝着五境裏的大劍修拔劍已是很誇張的事情,哪裏又敢奢望真的能夠打赢時方雪。
這不是敢不敢想的問題。
他們皆是保持着沉默。
時方雪蹙起眉頭,說道:“怎麽,不敢拔劍了?”
“那就該我出劍了。”
他根本沒有給李夢舟和蕭知南反應的時間,手裏的劍從鞘中彈出,寒芒一閃而逝,暴雪自天河沿岸掀起,飛劍在雪中穿梭,漸漸壯大,宛如雪崩,一股腦的湧了過去。
李夢舟和蕭知南的身影瞬間便被淹沒。
暴風雪的聲音轟隆作響,視線裏全是霧蒙蒙一片,有劍芒自雪霧裏崩現,铿锵之音悅耳。
蓦然間,自雪霧裏有身影飛了出去。
形成一道很完美的抛物線,一頭栽在雪地裏。
未等他從雪地裏爬起身來,迎面又飛來一道身影,他慌忙間下意識伸手接住,結果被直接撞得再度摔倒,積雪飛揚,很快便将得他們深埋在雪地之下。
時方雪神情平靜地握着劍。
寒風自場間呼嘯着。
某處雪地鼓蕩了一下,有身影翻了出來,李夢舟很是狼狽的癱坐在雪地裏,滿身的積雪,而他的懷抱裏則趴着蕭知南,兩個人很艱難地糾纏在一起,半天沒有爬起來,接連摔倒了好幾次。
時方雪饒有興趣的旁觀着。
但在下一刻,忽有一把飛劍自時方雪腳底下的雪裏面飛了出來,時方雪目光一凝,感歎一聲,“居然玩偷襲這招,可惜就算是這般近距離,也傷不到我。”
他左手從袖子裏逃出,直接便用手指捏住了劍身,而劍尖距離他的臉尚有三寸,根本掙脫不得,劇烈震顫着的飛劍,又好像魚缸裏的魚,被蓋子壓着,無論如何也跳不出去。
但緊跟着在時方雪身側又有一把飛劍自雪地裏彈了出來,然而時方雪卻隻是把手裏被捏住的飛劍甩出去,當啷一聲,兩把飛劍在半空中一個飛旋,直直地掉落在李夢舟和蕭知南的面前。
李夢舟略有些苦悶的說道:“就連偷襲都不成啊。”
蕭知南一把推開李夢舟,站起身來,拍打着滿身的雪花,淡淡說道:“我們不是前輩的對手,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時方雪皺着眉頭說道:“我爲何要殺你們?”
蕭知南說道:“你們鎮守着天棄荒原,讓得山外人不能踏出此地半步,也是守護天下安甯,但我們到此看到的事情,卻跟我們想象的有些不一樣,在我們前面來到此地的人全都不見蹤影,難道不是被你們全都殺掉了?”
時方雪眉頭皺得更深,随即有些恍然的說道:“你們是遇到雲清川那老匹夫了吧,想來你們也肯定入了陣術世界,那雖然隻是很普通的幻陣,但是你們能夠從裏面逃出來,倒也是不簡單。”
“畢竟世間陣術師很少,懂得陣術的人就更少了,若是被困在陣術裏面,除非陣術師解除陣術,或是有着遠超布陣者的強大修爲,否則便都會被困死在陣術裏。”
四境陣術師便有能力困住五境裏的大修士,陣術的恐怖是可見一斑的,這也是陣術師變得稀少的原因,是曾經被各方忌憚陣術的修行者捕殺造成的。
雲清川是梨花書院裏的大教習,曾經也是待在姜國都城裏的,倒也跟着曹如山學習了一點陣術的皮毛,他在‘宮殿’裏的布置下的幻陣其實漏洞百出,但若是不懂得陣術,且修爲境界又低雲清川太多,也依舊很難破陣而出。
因當世陣術師數量稀少,四境裏的陣術師更是鳳毛麟角,且受王朝掌控,而布陣也需要一定的時間,除了守衛重要城鎮,基本上也沒有其他作用,哪怕單獨面對陣術師依舊會被忌憚,但也不至于再像從前那樣非得把陣術師一脈搞得面臨絕迹的地步,反而是受到尊重的一方。
聞聽得時方雪的話,李夢舟和蕭知南都是眉頭緊皺。
事實情況跟他們所想的貌似有些不太一樣,似乎另有隐情。
他們都很困惑的看向時方雪。
而在這時,雪地裏有一位手持着一杆銀槍,身披甲胄的将軍踏雪而來,他輕聲說道:“是雲清川太過無聊,故意耍你們玩的,沈秋白他們并無大礙。”
隻是這身裝束就讓得李夢舟立即清楚了來者的身份,他揖手爲禮道:“可是唐神将在此?”
唐聞柳點點頭,說道:“常年鎮守在天棄荒原,除了我,他們見不到半個人影,時方雪能以練劍來打發時間,而皆然大師也有黑貓陪伴,唯獨雲清川最顯孤獨,稍微變得有些瘋瘋癫癫也是正常,其實他心裏是很清明的,隻是難得見到天棄荒原來了這麽多人,便有些不受控制,你們也不用太過緊張或懷疑什麽。”
李夢舟和蕭知南面面相觑,他們沒有想到真相居然是這樣的。
但是想着在這環境惡劣的天棄荒原鎮守許多年,不見人迹,又有誰還能保持正常,恐怕都會被逼瘋,雲清川雖然不是真的瘋子,但對到來此地的年輕修行者搞些惡作劇也算不得什麽。
李夢舟頗有些哭笑不得,他險些都以爲鎮守在天棄荒原的這些修行強者全都投靠了山外人呢,沒想到隻是因爲無聊,搞得一些惡作劇罷了。
但他又很快蹙起眉頭,看着唐聞柳,問道:“那沈秋白他們現在何處,爲何不見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