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藏鋒并未在破落巷裏久留,跟蕭知南簡單約定了時辰,便撐傘離開。
而蕭知南也不再理會孤山客那把丢掉的劍,雖然她确實變強了很多,但真要說有絕對戰勝北藏鋒的信心,那也未必,她自然要做些準備,而所謂的準備便是養劍,讓精神狀态都極盡飽滿,才能斬出最強的劍。
李夢舟默默想着,蕭知南倒是很容易打發,隻要給她找到一個合适的對手,想把她引多遠就引多遠,尋常時候倒還好,若有人對他不利,刻意把蕭知南引走,豈非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但李夢舟也隻是随便想想,要殺他的簡舒玄并沒有幫手,而且想要找到夠資格讓蕭知南拔劍的修行強者也不容易。
他沒有繼續待在破落巷裏,而是撐傘去了趙三刀那裏。
趙三刀鐵匠鋪的附近聚集着不少的江湖刀客,而在暗處也隐藏着一些修行者。
李夢舟的出現,自然立即引起了他們的注意。
“背劍的?”
李夢舟的本命劍是很少直接握在手裏或者背在身上的,而是蘊養在氣海裏,但他現在是把不二劍直接亮出來的。
刀和劍終究是不同的兵器。
刀多爲剛猛,揮動幅度大,在進攻方面是相對很強的,幹淨利落,但防守方面則相對薄弱一些,但若是能把刀運用的出神入化,自然也可以攻守兼備,但那在人不在刀。
而劍本身便是攻守兼備,相對輕巧一些,更考究技術手段,比較容易掌控,這也是無論修行者或江湖人都更喜歡或習慣用劍。
兩者施展起來是有些區别的。
那些江湖武夫和部分修行者都是善刀者,來到白虹鎮也是爲了趙三刀鍛造出來的寶刀,看見一個背劍的人,自然也沒必要多去理會。
李夢舟在或刻意或随意的目光注視下,直接推開了鋪門。
趙三刀的模樣稍微變得有些憔悴,他全身心的鍛刀,休息略有不足,但他的眼眸裏卻迸發着超乎想象的熱情,他果然是愛煞刀這種兵器了,尤其是自己親手鍛造出來一把絕世無雙的好刀,哪怕不眠不休,也要緊盯着每一個步驟。
刀的鍛造已是最後的收尾階段,趙三刀的熱情不減,反而更爲火熱。
想着趙三刀沒有跨過玄妙之門,倒也不算是一個遺憾事,因爲他真的是天生的匠人,若是把所有時間花費在修行上,反而有些暴殄天物。
而雖沒能進入修行世界,但他入了觀想,便異于常人,讓得他的鍛刀技術更上一層樓。
“外面有很多刀客在觀望着,看來都是爲了你的刀而來。”
如果對于曾經趙三刀所言他手裏的刀被宗師盟和許多江湖人士争搶,還存着一絲絲的懷疑,但是眼下這種情況,便是不需要有任何懷疑了,在匠人裏面,趙三刀哪怕不是最頂尖的,肯定也是名列前茅的。趙三刀拿着髒兮兮的抹布擦着汗,随口說道:“消息是我放出去的,隻是沒想到在那之後,你找到了我,給我帶來了那把劍柄,讓得本來我想要讓那些江湖人觀賞的刀被銷毀,其實這也不能怪我,隻能說命運使然。”
“那些家夥看不見刀必然是不會善罷甘休的,怎麽解決可就不管我的事了,你掏了銀子,我隻管鍛造刀,至于刀會不會被别人搶走,就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留住了。”
平白生出了一些麻煩,讓得李夢舟雖然有些頭疼,但也沒有太往心裏去,那些刀客想從他手裏搶刀,怕也要掂量掂量有沒有那個本事。
最主要的問題,是趙三刀夠不夠那個把修行強者也引過來的資格,例如宋一刀或是趙無極這般的宗師,雖然一個是世俗武道宗師,一個是修行世界的刀道宗師,但要是出現能夠比肩宋一刀的刀客出現在白虹鎮,李夢舟還真得忌憚幾分。
趙三刀把第三把刀鍛造出來,從而傳出消息讓得這些江湖刀客蜂擁而至,都是李夢舟在找到趙三刀之前的事情,哪怕趙三刀放出消息和李夢舟尋過來就是前後腳的工夫,但李夢舟也怪不到趙三刀,隻能水來土掩,兵來将擋,直接面對這件麻煩事。
這些江湖刀客在白虹鎮也是等待了很長時間,對于見到刀的耐心已經越來越不足,或者也越來越期待,若是告訴他們,其實沒有那把所謂的刀,這些刀客怕是會瘋狂砍了趙三刀。
按道理來講,李夢舟是出錢找趙三刀鍛造刀的,那麽鍛造出來的刀肯定是他的,但看眼下這種情況,趙三刀的刀絕對不止區區幾百兩銀子,這件麻煩雖然沒必要,但卻是李夢舟必須面對的。
現在就隻等着這把刀問世,是單方面碾壓把刀拿走,還是會有一場龍争虎鬥,都是暫且沒有定論的事情。
憑借李夢舟現在的修爲境界,當然能夠很輕松的把那些江湖刀客解決掉,難就難在,那些隐藏起來的修行者裏面,是有讓李夢舟無法看透的存在。
但李夢舟又怎會懼怕這些?
他看着趙三刀,微笑着說道:“那些家夥若是想搶我的刀,我便把他們全都葬在白虹鎮裏。”
趙三刀驚訝地望向李夢舟,說道:“小小年紀,口氣倒是不小嘛。我的刀可是連宗師盟都想得到的,那裏可遍地武道宗師,如果有宗師盟的人也到了白虹鎮,怕不是要把你打得屁滾尿流。”
雖然趙三刀入了觀想,但終究沒有開天照,他哪裏能夠看透李夢舟的身份,隻道他不過是一個江湖武夫,哪怕可能會是武道天才,卻也沒資格跟宗師盟和一衆刀客直面抗衡。
他可不管這把刀最終會落入誰手,他隻管拿銀子,盡心盡力的把刀完美的鍛造出來。
李夢舟一臉微笑的說道:“你信不信就算是鳳江宗師盟的盟主親臨,我也能讓他乖乖滾回去?”
趙三刀愕然至極,随即嗤笑道:“我信了你的邪。”
李夢舟倒也沒再解釋什麽,撇撇嘴便走出了鋪子,他撐傘站在雨中,望着那些江湖刀客所在的位置,微微搖頭,直接消失在風雨中。
......
謝春風和謝甯等不落山門的弟子正在搜尋着白虹鎮裏山外人的蹤迹,雖然尋蹤香已經明确此地不存在山外人,但也不排除是受到風雨的影響,讓得尋蹤香失去了效用。
哪怕出自藥王辰儒之手的尋蹤香,風吹不息,水潑不滅,但也畢竟隻是專意爲找到山外人而新弄出來的東西,尚且不那麽完美,倒也正常,總要仔仔細細找一遍,才能确信。
而在他們路過一條小巷子時,風雨裏忽有刀氣生出,拍打着雨珠,挾裹着一道勁風,直接沖着謝春風的面門而來!
謝春風微微頓步,他身邊的謝甯倒是先一步拔劍出鞘,瞬間攔截了那道刀氣,環顧四周,厲聲喝道:“哪個賊人敢放肆!”
在雨霧朦胧裏,漸漸清晰的身影是一名青年男子,他肩膀上扛着一把刀,走路帶風,大搖大擺的便站在謝春風等人面前。
他左手裏還撐着一把有些破舊的傘,此時微微擡起,露出他那張滿臉透着不屑嘲諷之意的面龐,說道:“怎麽着,我就放肆了,你來砍我啊。”
這便是純粹的挑釁了。
謝甯雖然搞不清楚狀況,但他必然忍不了,怒氣沖沖的上前一步,劍指着對方,喝道:“那我便砍死你!”
扛刀的青年男子朝着地面呸了一口,呲牙笑道:“瞧你瘦得跟竹竿似的,劍在手裏重不重,要是拿不動的話我幫你拿?”
謝春風按住暴跳如雷的謝甯,神情淡然的望着青年男子,說道:“閣下是誰,剛見面就出言挑釁,且莫名其妙攻擊我們,莫非是與我等有怨?”
他自然是對那青年男子很陌生的,确信以前也從未見過,心裏頗有些好奇對方的來意。
那青年男子沖着謝甯撇撇嘴,無聲的用口型道了一句‘白癡’,在謝甯羞怒的滿臉通紅,便要撲将上去時,他已然目視着謝春風,說道:“我姓井,名三三,就是那個一二三的三,你别覺得這名字簡單,裏面可是透着大奧妙的,雖然我也不知道是啥奧妙,但你就這麽認爲便好。”
不顧謝春風一臉的怪異,他自顧自的繼續說道:“我隻是瞧見你們貌似有點厲害,才不打招呼出刀的,你們可以認爲我很厲害,所以才能覺得你們有點厲害,我們之間自然沒啥怨啊怨的,因爲我根本就不認識你們。”
在區區幾番話裏,謝春風也算簡單明白了這井三三是個什麽樣的人,他微笑着說道:“井兄倒也是個妙人,既然你拔刀的理由如此簡單,我若不回禮,反而顯得是我不是了。”
對于井三三莫名其妙拔刀的事情,謝春風心裏也是頗有些怒氣的,所以在井三三尚未反應過來的時候,他便瞬間拔劍出鞘,伴随着一陣劍鳴聲,一股浩蕩的劍氣直入雲霄,撕開風雨,挾裹着一聲驚天炸雷,猛地砸向井三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