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o--> “我知道這少年有些不尋常,卻沒有想到如此不尋常。”
甯浩然深吸了一口氣,轉過頭看着身旁的陸九歌,緩慢的說道。
陸九歌說道:“這應該也算是運氣的一種吧,或許是身體上的問題?”
“不會有問題。”甯浩然搖了搖頭,說道:“我跟他接觸過,雖然也隻是遠觀,但如果連我都不能發現問題,那麽即存的問題便很大了。除非他是像世俗江湖上趙無極那樣的人。”
陸九歌搖了搖頭,她自然知道那是幾乎不可能的事情。
他們談論的人是李夢舟。
緣故自然是關乎那一箭的結果。
李夢舟和鄭潛兩個人的确有人中箭,卻并非是被所有人認爲的李夢舟,而是鄭潛。
這過程中便有些意外。
鄭潛的箭的确先一步命中了李夢舟,但沒能貫穿李夢舟的胸膛,在接觸身體的那一刹那,便被李夢舟伸手握住了。
很是自然而又随意的動作。
這個結果自然是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
鄭潛的箭速度很快,那是由遠遊境界的人放出的一箭,縱使同境界的人若不能比鄭潛更熟悉天地靈氣,也來不及做出反應,更何況是徒手接住那一箭。
然而相反的是,李夢舟那像是倉促間下意識放出的一箭,速度本身便不是很快,偏偏鄭潛沒有躲過,乃至也不可能像前者那樣直接用手接住。
但貌似李夢舟那一箭出現了些微的偏差,并沒有命中鄭潛身上的要害,隻是貫穿了他的肩膀,又或者是刻意爲之。
廣場上可謂一片死寂。
就連周洛的臉色都有些微微發白。
他自認絕對不可能如此輕易的接住由鄭潛放出的那一箭,但李夢舟卻做到了,這其中意味着什麽,他再清楚不過。
雖然隻是單純比箭,并不代表鄭潛就是輸給了李夢舟,但比試本身卻是針對天地靈氣的一場較量,入了天照卻看不見氣海的李夢舟居然勝過了入了遠遊的鄭潛。
感受着那廣場上仍舊沒有散去的靈氣餘紋,每個人的神情各異,略顯複雜。
抛卻李夢舟看不見氣海不談,但其他方面而言,倒也确實勝過了許多人,而且既然已經受過天照洗禮,入遠遊境界也隻是早晚而已,往更長遠去想,倒也不會有人認爲李夢舟很弱。
李夢舟感受到四周投來的異樣目光,眉頭微微一皺,眼簾微垂,卻是平靜的一笑,對着甯浩然等所有人揖手爲禮,輕聲的說道:“僥幸而已,獻醜了。”
沈霁月忍不住翻了翻白眼,結果一定,她也不再擔心,隻是對李夢舟所謂的僥幸實在不知道該從哪裏吐槽。
望着對面震驚莫名仿佛癡傻的鄭潛,李夢舟沒有直接痛下殺手自然也是有原因的,雖然先前放下豪言,但這裏畢竟是離宮山門,甯浩然不說話,他不能就真的認爲這是被默許的,爲深層方面考慮,李夢舟才隻是重傷了鄭潛,并未取他性命。
當然,這并不是意味着李夢舟不想殺死鄭潛,他已經動了殺心,就很難輕易消除,隻是不能是現在罷了。
也許隻是他的多慮,但在沒有考入離宮之前,李夢舟必須要小心一些,不能被人抓到把柄。
在關注李夢舟的同時,也有不少人把注意力放在了鄭潛的身上。
這位來自幽州武道世家的鄭家小少爺,自來到都城的時候便被很多人看好,雖然在文采上鄭潛沒有太多墨水,但他考入的是離宮,并非書院,才學上的水墨倒也不會太苛刻,是可以被忽略的。
且這鄭潛自幼在修行上便是大才,因修習武道的緣故,他雖然在六歲便入了觀想,卻也隻是勉強在十五歲前才入了天照,按理來說,很快就要十八歲的鄭潛,早該已經入了遠遊境界。
受天照繼而開通氣海,除了特殊的妖孽人物能直接跨入遠遊,尋常人在時間上也絕對不會超過半年,偏偏鄭潛在天照階段停滞了三年之久,這也算是一件奇事。
縱使有诟病之處,但也很少有人會認爲鄭潛考不過離宮,需要在意的也不過是能否拔得頭籌,沒想到這被稱爲最有可能競争頭籌人選的鄭潛,卻在此時很狼狽的敗在了李夢舟手上。
有心人士自然又會舊事重提,如果說李夢舟十七歲才入觀想,無法準确評定是大器晚成的天才還是純粹的廢柴,但半日觀想入天照,雖暫時看不見氣海,也是實打實的赢了鄭潛,終歸不能再說是廢柴。
鄭潛雖是在六歲便入了觀想,卻于十五歲之際才入天照,更在天照階段停留了三年,這斷然也不能用天才兩個字來稱呼的,而敗在李夢舟手中更像是在确定這件事情。
于是當面對鄭潛鄙夷的人便大有人在。
莫說鄭潛本來便受不了這種異樣的眼神和談論,單單是輸給李夢舟,就已經讓他直欲抓狂了。
惱羞成怒的時候總是顧忌不了太多的,鄭潛臉色變化不定,突然怒吼一聲,拔劍便朝着李夢舟斬了過去。
這突然的意外讓得所有人都始料不及。
暴怒下的鄭潛自然不會留手,劍氣如虹,仿若一道匹煉劃過廣場上空,眨眼及至。
眼看着李夢舟便要命喪黃泉,一道身影閃出,揮手間,僅憑着那未出鞘的劍便瓦解了呼嘯而來的劍氣,鄭潛悶哼一聲,連連倒退,臉色煞白。
甯浩然冷冷的看着鄭潛,沉聲說道:“你想做什麽?”
鄭潛惱羞成怒的厲聲喊道:“我要宰了他!”
甯浩然平靜的面容下不見波瀾,說道:“離宮山門裏不可殺人。”
鄭潛楞了一下,仍舊沒有反應過來,急道:“李夢舟先前還說要殺我,那時甯四師兄爲何不管?”
甯浩然不悅的看着鄭潛,說道:“我沒有權利去管你們要說什麽,要想什麽,但我可以去管你們要做什麽。他終究沒有殺你,否則你現在又哪來的叫嚣的機會?而你現在當面行兇,已然違反了離宮的規矩,理應受罰。”
鄭潛箴默不語,捏緊的拳頭顫抖着,用惱恨的目光盯着李夢舟。
李夢舟淡然的回以微笑,他并不在意鄭潛那想要報複的模樣,隻是暗自松了口氣,幸好自己沒有真的直接殺死鄭潛,否則現在被甯浩然質問的就會是自己了。
在這場争鬥一開始,甯浩然一直保持着沉默,或許鄭潛甚至大多數人都會認爲那是甯浩然的默許,但換種邏輯來想,甯浩然可從來沒有直言說是允許的,既然沒說,當然不能被确定,默許一事本來就是感觀問題,鄭潛隻是倒黴的猜錯了甯浩然的想法。
随着甯浩然開口,全場都寂靜下來。
仍不服氣的鄭潛,居然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當面斥責甯浩然:“甯四師兄這是在故意針對我,我不知道哪裏得罪了甯四師兄,明明先前默許,現在又說不許,要怎麽樣還不是你自己說了算,我絕對不服!”
聞聽此言,不少人都暗暗擦起冷汗,這鄭潛膽子倒是很大,竟敢質問甯浩然,是不要命了麽。
莫說甯浩然在這裏最大,他說的話就是至理,但衆人認爲的默許終究是沒有聽到甯浩然親口說出允許殺人,這便也不算故意針對,況且就算甯浩然真的故意針對鄭潛,那又能怎麽樣呢,沒有人會爲了區區鄭潛,去得罪甯浩然這位大神。
而甯浩然卻也不生氣,隻是淡淡的說道:“我沒有權利去管你們想什麽,說什麽,但我有權利趕走那些不夠資格進入離宮的人。離宮需要的是劍道天才,不是充滿戾氣的兇徒。”
鄭潛也不過是被怒火沖昏了頭腦,在話音落下後,他便隐隐有些後悔,而如今聽到甯浩然那幾乎指明意思的話,他的臉上瞬間慘白無血,整個人仿若被雷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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