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哧哧……”火柴燃燒起來,讓黑布隆冬的樹下,有了光線,侯雲山藉此看清了此處的情況。
這是雜樹叢中的一個一人多高的土坎,土坎上方長了顆腰粗的樹,王有田起身,把手伸到了樹墩處的空隙中,從中掏出了個油燈出來,點燃。
油燈燃起,光線更多,侯雲山看得更清一些,這裏周圍都被長滿刺的灌叢包圍,隻有他們的來路,有個彎彎曲曲,像狗洞一樣的空間可以進來。
侯雲山在觀察,而王有田剛移動了下身形,到了這片空間的邊角處,拿開了一畢幹枯的荊棘,再扒開落葉,頓時露出了後面的木闆。
木闆被移開,頓時露出了裏面半人高的一個洞,王有田讓侯雲山先進去後,自己才拿起地上一堆散落的樹衩,一邊後退一邊進,進去後樹衩便将洞口遮住了。
進洞的侯雲山,彎着腰往裏走了幾步,空間頓時變大,将油燈擡起,才發現這是一個兩米多高,普通房間大小的空間。
在正中間,還豎着青磚砌成的柱子,頂上是灰白色,明顯是塗抹了水泥,周圍的牆上沒抹,還殘留着一條條的挖痕。
洞口正對面放了張床,左邊堆着一堆木箱,右邊放了一些竹子編成的籮筐,裏面放着東西。
看着這一切,侯雲山忍不住對進來的王有田道:“想不到你還真有一套啊!這麽大個空間,挖出來應該費了不少功夫吧?”
王有田聽了,笑道:“也沒花多大功夫,就是陸續擴建的,之前外面土坎上有個裂縫,我挖進來了點放武器。
後面不放心,就又挖深了些,之後越挖越大,後面幹脆擴大成這樣,順便找來磚和洋灰,把這弄成了我的秘密基地。”
侯雲山聽完,點了點頭,又問道:“這地方挺隐蔽的,你是怎麽找到的?”
“之前也不隐蔽,外面隻有雜樹叢和灌木,那些長刺的荊棘和藤蔓,是我從其他地方,找來種子撒上長出的,也是這兩年,才這麽隐蔽的。”
王有田一邊說,一邊将洞中的油燈點了起來,沒多大一會兒,洞中就亮堂起來。
見此情形,侯雲山便在洞中檢查起來,首先檢查的就是箱子,打開一看,果然都是一些武器,雖然數量不少,卻能明顯看出有些老舊。
而且這些武器,五花八門,多是些駁殼槍和步槍,型号也是雜七雜八,新舊不一,比較新比較好的武器在其中隻占一小部分。
這些東西,侯雲山不用想都能知道,這是他們曾經裝備過的,是這幾年他們手頭寬裕,被換下來扔到這做儲備了。
相對于武器,彈藥情況倒是要好得多,有很大一部分,都是他們新武器的彈藥,隻有不是很多的舊武器彈藥。
見到這些武器,侯雲山選了把二十響和一些彈藥,他的一把二十響在戰鬥中遺失了。
他選好了,又拿了把二十響和花機關,扔給了一邊的王有田,問道:“會不會用?”
“會用會用,之前偷偷帶去林子裏試過。”說完,王有田還拿着槍給侯雲山演示了一通。
看着玩槍有模有樣的王有田,侯雲山點了點頭,道:“那就帶上吧!免得出事連反抗都反抗不了。”
說完,侯雲山有指了指床,問道:“隻有這一套床被?”
“還有還有……”王有田說完後,馬上從床下,拉出一床葦席,裏面包裹着被子,沒多下,便在地上鋪出了張床。
見此情形,侯雲山沒有再多說什麽,走向了另一邊的竹筐,拿開頂部蓋子一看,裏面都是稻殼,将稻殼扒開,就露出了下面的火腿。
将所有的都看了遍,侯雲山皺起眉頭,問道:“你有準備水嗎?我們可是要在這呆幾天的。”
剛剛鋪好被子的王有田,聽聞此言,連忙回道:“猴哥,您放心吧,床下有米醋,白酒,黃酒,還有一些我從村裏弄來的淡酒可以當水喝,能支持我們堅持上好一段時間的。”
至此,侯雲山沒有再問,走到床邊,脫了鞋,睡了上去。
“弄好了,就把燈熄了睡吧!記得别脫衣服,武器放身邊,出問題立即走。”
王有田聽了,點了點頭,把燈都吹滅,摸黑進了被窩,沒多大一會兒,就在疲憊中沉沉的睡了過去。
…………………………
“咯咯咯兒……”
聽着耳邊傳來的雞鳴聲,剛剛從頭關上岸的林文華,臉色有些不太好看。
昨天他帶人追到了大半夜,一開始還能聽到些發動機聲,可惜到後面就被遠遠甩掉,連對方的影子都沒有看到過,最後隻得無奈進行返航。
林文華在岸上抽了根煙,排解了下郁悶的心情,才找上了留守此處的孫紹華。
“紹華,情況怎麽樣?有沒有看到過對面有什麽動靜?”
孫紹華聞言,回道:“林組長,你們離開後啊!看到過對面有黑影移動,不過因爲天有些黑,并沒有看得太清。”
林文華聽了,眉頭皺了一下,回道:“看來人應該離開了,那你就帶人過去一下,再查一下村口和村内的住戶,将戲演足。”
“是……”孫紹華應了一聲,便清點了人手,乘船往對面的關帝廟村駛去。
見此情形,林文華從口袋中掏出一疊十美元,遞給了旁邊的劉震山,道:“你拿這些錢,去把船和探照燈的事都解決一下,記得給對方封口。
特别是借探照燈那裏,他們手上也隻有三台,這次讓我們弄沒了一台,還損失了部發電機,記得請他們吃個飯。”
“嗯……我知道……”劉震山應了一聲,接過錢,也帶上人手離開碼頭。
見此情形,林文華又招來了張競民,也遞過一疊錢,道:“你帶錢去一下醫院,看一下在醫院傷員的情況。
記得讓醫生給兄弟們用最好的藥,再請點人去照顧,需要吃些什麽、補些什麽,都給他們備好。”
“是,組長……”張競民應了一聲後,接過錢,也帶人出發。
林文華又和廖廷輝、張宏鑫商量了一些其他事宜,也坐上了他的車。
“開車,去蔣大夫那裏。”
司機聞言,啓動了車,向南京城方向駛去。
後座上的林文華,感覺自己有些不太舒服,摸了摸額頭,頓時吓了一跳。
想到昨晚在江上吹了一夜的冷風,林文華臉上露出了苦笑,明知道追不上,自己居然還去受罪……
林文華昏昏咚咚的颠簸了一路,感覺車停下,才強打着精神睜開了眼,發現已經到了地方。
林文華打開門,在冬日早晨的冷風中,居然清醒了一些,林文華搖了搖頭走向小樓。
問了下門口守衛,知道蔣墨塵他們在後院,便直接往後院走去。
一到後院,林文華就看到張紹先正帶着幾人在那比劃,不僅蔣墨塵在,顧寶和的妻子居然也在其中。
林文華并沒有過去,而是靜靜等着,直到幾人打完一遍,蔣墨塵才走了過來。
“蔣叔,看顧氏的情況還不錯啊,狀況怎麽樣了?”
“不錯?”蔣墨塵反問了一句,道:“那隻是表面罷了!病竈沒有根除,隻是被藥物壓制着才好轉一些,還得繼續治療。
她這拖得實在太久,想要根治很難,甚至再發作,她可能就直接撐不下去了,要不然我們也不可能帶她出來,這可是會有損我們名聲的。
她這情況,保守一些,可能要半年才能看出命保不保得住,根治最少幾年,甚至一輩子都治不好。”
林文華聽完,點了點頭,又問道:“蔣叔,那昨晚送來的那位兄弟情況怎麽樣?”
說這話時,林文華的心情有些低落,送來這裏的傷員,是那位進氣少出氣多的老劉,這人從林文華進行動科就跟着他,這些曾經一起戰鬥過的手下,林文華是很珍視的。
林文華說完後,就忐忑的盯着蔣墨塵,蔣墨塵見狀,笑道:“放心吧文華,人救過來了。
不過啊,下次你再送這種重傷員過來,最好給我備下專門的手術室和護士。
要不是這次治療你們出錢,我順手弄了套手術設備備着,你把人送過來,我也沒辦法。”
林文華聽完,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回道:“這好說,我下去就安排,下次有事還要麻煩蔣叔施以援手。”
蔣墨塵聽了,擺了擺手,開口道:“别說那麽客氣,我在南京這段時間,有需要直接找就行,能幫的我都會幫。”
林文華聽了,點了點頭,笑着問道:“蔣叔,那我現在可以去看看傷員嗎?”
“等一下……”蔣墨塵開口說完,便走向一邊,從藥櫃中取了幾種藥,又去倒了杯水,拿過來遞給了林文華。
“着涼了吧!先把藥吃了,别拖着,免得拖出病。”
聽到這話,林文華才想起自己身體不舒服,連忙接過了藥,不過看了一眼,林文華卻沒有直接吃下。
因爲手中的藥,是兩種,一種是一粒一粒,白色的藥片,明顯是西藥;另一種則是圓圓的,小粒小粒的黑色藥丸,林文華一眼就認出這是中藥中的丸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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