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當……嗖嗖……啊……”
沈松的船上,探照燈直接被打爛了,人也被對面的火力壓得擡不起頭來,還伴着有人中彈的慘叫。
“呯呯……啊……”沈松伸出手回擊了幾槍,又被壓了回來,一隻手明顯被什麽東西擊中,不用說也知道是中彈了。
看着船蓬被打得碎屑亂飛,到處是洞,自己人隻能扒在船艙中,盡量壓低身子,還是時不時被穿破船闆的流彈擊中,沈松知道船上不能繼續呆下去了。
“棄船,快……棄船……跳進江裏……”
“撲通……”沈松說完,便拉住身邊受傷的手下,直接跳進了江中,其他人見狀,也紛紛跳了下去。
在頭關外,林文華三人剛準備下船,就聽到了下遊傳來的槍聲,花機關和捷克式的聲音,林文華一聽就猜到是怎麽回事。
“快,多餘的人手立馬回船,下去支援。”
林文華喊完,立馬對劃船的手下道:“轉頭,往下遊走。”
說完,林文華便鑽進了船艙之中,把船中的花機關和彈藥搬出,扔到了其他船上,廖廷輝和張宏鑫見狀也馬上幫忙,最後隻留下兩支花機關和那挺捷克式。
而在江衩口,尹志綱已經打光了兩個彈夾,看着水面上,隐隐約約有其他船圍來,立馬道:“快發動,别打了,往江面上跑,不然要被包圍了。”
尹志綱喊完,槍聲便停歇了下來,發動機的聲音變急促,船慢慢加速,越來越快,往江中趕去。
聽到槍聲停下,翻下船去的沈松,用一隻手重新翻上了船,又把剛剛帶下去的傷員拉回來,才找起了尹志綱的船,可惜對方早已跑出了好遠,沖出了包圍圈。
見此情形,沈松知道已經奈何不了這些人了,立馬對船下的人喊道:“快點上船,注意别讓傷員被水沖走。”
說完,沈松便開始幫着,将船下的人拉回船上,一邊拉一邊清點,最後發現少了一人。
此時的船上,已經亂作一團,無數傷員往外流淌着鮮血,将船染得血迹斑斑。
看着這一切,沈松忍着手上的劇痛,又數了一遍,還是缺了一個人,隻得大聲問道:“檢查一下,看看少了誰沒上船來?”
聽到這話,船上的人立馬檢查起來,沒一會就有人回道:“隊長,是老劉,在船上呢!剛剛沒跳下去,已經沒多少氣了。”
沈松聞言,剛準備過去檢查,又聽另一人道:“隊長,船漏水了,被那些狗日的打了一堆槍眼,快沉了。”
聽到這話,沈松立馬跑到了船頭,呼叫周圍的船過來支援。
待林文華帶人趕到時,沈松的船,已經隻剩下一個船頭還露在了外面,看着這一切,林文華臉色異常難看。
跟沈松問清情況後,便安排沈松回去治傷,自己則帶着人手,追了出去。
這一次,真的讓林文華發火了,沈松帶的十人小隊,重傷四人,一人已經出氣多進行少,能不能救回來都不知道。
另外的六人也全部挂彩,雖然不緻命,但短時間内也别想做什麽了,這是這段時間以來,他們蒙受的最大傷亡。
雖然知道了對方船上安裝了發動機,追上的可能性很小,但林文華還是不願放棄,要不然他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
在長江主航道上,尹志綱的船在江心狂奔,聽着身邊傳來的歡呼聲,尹志綱怒罵道:“行了,都安靜些,有什麽好高興的?
我們是逃出來了,老五他們呢?還有那二十多位兄弟,你們現在這像什麽樣子?
還有,你們覺得那些人是什麽簡單的角色嗎?敢在南京城周圍直接動搶,他們會好惹?這次我們的麻煩大了。”
聽到這話,剛剛還歡呼慶祝的手下,立馬安靜了下去,過了好一會兒,才有人問道:“四當家,那我們現在去哪?”
“沿着江一直開,去下遊,找人将情況彙報給大哥,讓大哥馬上安排轉移,這次這夥人不簡單,我們可能有大麻煩了。”
手下人聽了,臉色也凝重了起來,船艙中的氣氛,重新變了回去。
在關帝廟村村口,一個像猴子般的人,從村口的大樹上,飛快的溜了下來,彎腰跑到碼頭上,爬了下來。
“快點出來,别以爲我不知道你在下面,跑得倒是挺快,**的,快點滾出來。”
“吱……”瘦猴的話音落下,木質碼頭便傳出細微動靜,沒一會就一個黑影翻身上了碼頭,匍匐着來到瘦猴身邊。
“啪……”瘦猴一巴掌拍在了黑影的腦袋上,罵道:“操,***你個**,你怎麽放風的?那麽多人摸來都不知道?”
黑影聞言,連忙回道:“猴哥,我也不想啊,那些家夥明顯有備而來,是從其他地方摸上沙洲的,天又黑,我壓根看不到。”
“啪……”瘦猴又給了黑影一巴掌,罵道:“*了個巴子,你還有理了不是?猴哥是你能叫的。”
“猴爺猴爺……您小聲點,對面碼頭還有那些人呢!小心别暴露了。”
瘦猴聽了,這次沒有再對黑影下手,示意黑影扒到碼頭凹處,問道:“我問你,島上有沒有什麽隐秘的藏身地?咱們要去躲一躲。”
“猴爺,我家裏行不行,我是這裏的住戶,這些人沒搜村,應該不知道我的存在。”
“狗屁……”瘦候罵了一聲,繼續道:“你家裏不行,這些人要是沒猜村中有我們的人,會故意繞路走?不進村,可能隻是覺得你已經被抓走了。
等他們發現少了人,肯定會再過來搜,我們必須藏嚴實了,難道除了你家,就沒有其他藏身地?”
黑影聞言,道:“确實是有個地,猴爺,島上有個後備軍火庫,是幫裏命我修建的,除了我,就沒有其他人知道了。”
瘦猴聽了,又問道:“那裏面有吃的沒有?”
“有,有一些臘肉和火腿,是我悄悄藏的,猴爺您可以随便吃,保管夠。”
瘦猴聽了,皺起眉頭,又開口問道:“生的?”
“呃……是……生的……”
“那你讓我怎麽吃?藏身怎麽能生火?你家裏有沒有可放幾天的熟食?或者能直接生吃的?”
黑影聽了,想了一下,開口說道:“有,家裏有半個鍋巴和一些過年留的年糕,還有些紫番薯和蘿蔔能生吃。”
“行,走……去拿上,咱們躲到裏面去。”說完,瘦猴便蹑手蹑腳的帶着黑影,匍匐摸進村中。
沒多長時間,兩人便各自扛着個袋子,從村子的另一邊摸了出去,往沙洲中部走去。
現在能看清黑影的容貌,就一二十多歲,有些呆兒郎當的青年,雖有些痞氣,但行動間又不失幹練。
男子名叫王有田,名字老實,人卻不怎麽老實,他本是因爲戰争逃荒,後加入江匪,江匪幫他在關帝廟村起了房,購了地,讓他做爲江匪的眼線。
瘦猴叫侯雲山,曾是山中獵戶,人如外号,像猴子般靈活,特别是在樹間,後得罪當地惡霸,無奈離開,後進入江匪中。
兩人走了一段,侯雲山突然向王有田問道:“咱們以後得一塊逃了,還不知道你叫什麽呢?我叫侯雲山,你叫我猴哥就行。”
“是,猴哥,我叫王有田,您叫我小田就行。”
侯雲山聞言,點了點頭,開口問道:“小田,問你個問題,知道特工總部是什麽地方嗎?”
“知道啊,狗特務嘛!我們村對面的頭關就出了個,平時神氣得不得了,家裏人到處作威作福,真想把他們崩了,猴哥,您問……”
說着說着,王有田突然愣在了原地,顫抖地問道:“猴……哥,我們……我們……”
“沒錯,剛剛那些人,好像就是你說的狗特務,剛剛不是說要崩了他們嗎?怎麽現在連話都說不利索了。”
王有田聞言,強壓着害怕,開口道:“猴哥,你是不知道這些人,簡直不是人,聽說被他們盯上的人,都慘死了,我們……我們……”
說着說着,王有田的語氣中就帶起了哭腔,身子也不住的顫抖,就差尿也出來了。
見此情形,侯雲山冷笑道:“看你那沒出息的樣,怕些什麽?難道我們就是好惹的?今天要不是這些人偷襲,誰勝誰負還不好說呢!
趕緊走,我們藏起來,等我們逃出去了,就找人來收拾這些家夥一頓,讓你見識一下。”
侯雲山說完,就推桑着王有田繼續前進,王有田聽了侯雲山的話,心中也稍悄安心了不少。
又花了段不小的時間,王有田兩人終于來到了目的地,一個土包面前,王有田帶着侯雲山,繞到了土包後面。
土包後面,是個矮樹林,邊緣長滿了帶刺的灌叢,還有各種藤蔓伸勒矮樹和灌叢,就算現在還是冬天,也被弄得嚴嚴實實的。
王有田找了個地方,就扒了下去,開口道:“猴哥,咱們需要爬着進去,你跟好我,這地方到處是刺,小心被勾到。”
侯雲山聞言,也扒了下去,王有田見狀,便開始往裏爬,爬了近半分鍾,王有田便蹲了起來,從身上摸出火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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