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餘克之的這番話,蘇仁清沒有反駁,而是點了點頭,開口說道:“你這話說的有理,我們确實要有所準備。
這樣吧!今天我去向上面彙報工作的時候,順帶向上面提一下,不過我猜上面對此應該有了準備,我們不用操心那麽多。”
餘克之聞言,點了點頭,兩人又談了下這段時間發生的各種大小事情,達成共識。
兩人談妥後,蘇仁清開口說道:“那老餘,咱們就談到這裏吧!你下去招呼客人吧!”
“嗯……”餘克之點了點頭,便起身出了辦公室,下樓去招呼客人去了。
餘克之離開後,蘇仁清取來了自己帶回來的行李,從中取出了幾本書包了起來,又換了身衣服,便從後門離開了書店。
半個小時後,蘇仁清出現在了崔曙農的家門外,崔曙農早已在家中等待着,同在的還有沈培新。
在門口,蘇仁清将自己帶來的幾本書遞給崔曙農,崔曙農一看,立馬把蘇仁清往裏請,一邊請還一邊誇贊,把戲做得足足的。
把蘇仁清請進來後,三人便直接進了書房,一進書房,崔曙農便介紹着兩人認識了一下。
聽到蘇仁清剛從上海回來,沈培新笑道:“老蘇,我也是不久前從上海調過來的,隻是過來得有些早了,沒有趕上上海發生的大事,過會兒給我們講講,我們對這事可是感興趣得很啊!”
一邊的崔曙農聽了,也開口插嘴道:“是啊!老蘇給我們說說,這可是件值得拍手稱快的事,讓我們再感受感受。”
崔曙農自然不是要感受什麽,而是他準備讓沈培新今後負責蘇仁清這邊,做這些,隻是爲了讓兩人多熟悉一些,好開展工作。
蘇仁清見狀,自然不拒絕,組織了下語言,道:“老崔,老沈,我确實要把這事彙報給你們,我在這裏面發現了一些情況。”
說完,蘇仁清便将他剛剛與餘克之交談的情況,原原本本地彙報給了崔曙農和沈培新。
崔曙農和沈培新聽完,對視了一眼,都露出了訝然的神情,雖然他倆知道南京大抓捕與軍事情報處有關,甚至比蘇仁清知道的還要清楚,但上海的事也與軍事情報處有關,确實出乎了兩人的預料。
崔曙農沉吟了一下後,開口回道:“老蘇,你們的猜測确實沒有錯,南京的大抓捕确實與軍事情報處有關,抓的人也是日本間諜。
不過大抓捕中有些内情,這件事并不能說都是軍事情報處所爲,甚至很大一部分功勞都不是他們的。
這件事牽涉得有些廣,我可以給你說一下,不過此事隻能你知道,其他人就不能透露了。”
蘇仁清聞言,連忙擺了擺手,笑道:“老崔,既然是隐秘,那就不用告訴我了,我說這些也隻是把情況彙報一下罷了。”
崔曙農聞言,想了一下後,開口道:“老蘇,這件事确實應該讓你知道,南京的大抓捕雖然不是針對我們,但還是對我們産生了不小影響,你今後可能得加加擔子了。”
蘇仁清聽完,沒有再遲疑,立馬點了點頭。
崔曙農見狀,開口道:“南京發生的大抓捕,雖然抓捕的人确實是軍事情報處的人,但找到日本間諜的卻是另有其人。
這些人是來自中央軍校黃埔九期的學員,主要來自一個步兵班,以一個叫林默的學員爲首,那些日本間諜都是他們找到的。”
“林默?”蘇仁清驚呼了一聲,然後馬上給崔曙農形容了一番林默的長相,問道:“老崔,你說的是不是這個人?”
“對,就是他,老蘇你認識林默?”
“認識,怎麽可能不認識?甚至還非常熟,我之前不是給你提過,有個軍校學員,經常在周末去我那看書,還讓我幫他找書找書的那個人,就是林默了。”
說到這裏,蘇仁清無奈地搖了搖頭,苦笑道:“沒想到啊沒想到,居然有這麽個人物在我身邊那麽長時間都沒有察覺。
一出手就找出了那麽多的日本間諜,真的是太驚人了,這樣的手段如果用到我們身上,那後果不可想象啊!”
崔曙農聽了,點了點頭,開口道:“我也有點兒擔心這個,前段時間我與他有過接觸,他很可能會往軍事情報處走,現在由不得我們不注意。
老蘇,你與林默接觸得多一些,你把接觸的情況給我們說一說,讓我們多了解一下此人。”
蘇仁清聞言,點了點頭,回憶了一下,開口道:“我第一次與林默接觸到現在,應該快有三年的時間了。
當時林默來南京報考軍校,他一考完就四處找書店圖書館,便找到了我那裏,開始在那買書看書。
他給我最深刻的印象,就是喜歡看書,甚至我都覺得他已經看書看入魔了,反正一有時間,他就會泡到我的書店中。
他看書的涉獵也非常廣,幾乎哪類書我都見他看過,不過他最喜歡的,是軍事、時事、以及各種介紹國外種種情況的書報。
他還非常熟練地掌握着英語、德語,讀寫說都不成問題,法語也有不小的涉獵,他當時還讓我幫他找歐美日這些國家的書籍。
可惜我的書店,對歐美這些國家的書籍涉獵不多,後面他好像找了其他人,隻讓我替他找國内和日本的書報。
因爲他不懂日語,還讓我找了專門的人,替他翻譯日本的書報,當時我都覺得他讀書讀瘋魔了,現在看來卻又很有目的性。”
蘇仁清剛說完,崔曙農也開口道:“老蘇,你的這個結論一點都不差,據我知道的情況,林默對歐美和日本的情況,簡直了然于胸。
他能夠找到日本間諜,應該也與他掌握的這些情況,脫不了幹系,他做這一切,确實有着非常明顯的目的性。”
聽到這話,蘇仁清遲疑了一下後,還是開口道:“老崔,那這樣看,這林默明顯是個人才啊!你說我們可不可以把他拉攏過來?”
蘇仁清說完,沈培新便搖着頭插嘴道:“我看還是别打這一個主意了,既然他做事如此有目的性,而且是多年前就開始準備,那他肯定也有着堅定的目标。
對于這樣的人,除非我們可以助他達成目标,否則我們是不可能勸得動的,甚至如果我們的舉動阻礙到他,他還會毫不留情地痛下殺手。”
其實三人都誤會了,以前的那個林默,哪有什麽目标,看書純粹隻是出于愛好和求知欲罷了。
而現在的林默,确實也有了目标,不過也隻是确保他和他的家人能夠挺過未來的浩劫,再替這個時代做一些他能做的事罷了。
至于對付他們,那根本就是林默想都沒有想過的事,甚至如果有可能,林默還會幫他們做一些事,隻可惜現在雙方根本溝通不了,誰也不知道對方心中所想,隻能靠猜。
三人說完,屋中頓時沉默了下來,過了好一會兒,蘇仁清才開口道:“如果不能成爲同志,那做了敵人……”
沒等蘇仁清說完,沈培新便開口道:“老蘇,這個其實你不用太過擔心的,我們可以應付。
首先,林默的目标,現在看來應該是日本人,這與我們并沒有什麽大沖突,甚至在一定程度上看法差不多。
其次,我們與林默是保持着接觸的,現在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掌握他的動向,未來也可以通過一些渠道,知道一些。
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點,他并沒有對我們産生什麽敵意,或者說他并不想摻合到我們的事情中。
從我們了解的消息,他在軍校之中,對于和我們相關的事,态度就是不聽不看不說,能躲則躲,能逃則逃,實在是躲不過逃不過,也就裝裝樣子。
持這樣态度的人,在軍校之中占比不少,他們雖然并不一定是傾向于我們,但他們的根本态度是對付外敵,其實這對于我們來說已經足夠了。
而林默又是這些人中比較特殊的一員,不僅目标明确在外敵的身上,他的身後也不簡單,他家基本可以保證他往自己想走的道路發展。
我們之所以猜測林默會往軍事情報處走,也是基于軍事情報處在對付日本間諜的原因,他應該就是準備往此路發展。”
崔曙農聽完後,點了點頭,開口道:“老沈的這個分析也不無道理,而且他家的情況複雜,牽扯到了方方面面,想要說服他加入我們的可能性很小。
但我們也不能什麽都不做,最好能在他那邊安插點人手,或者在軍事情報處安插人手,多掌握一些他的動向,特别是他是在對付日本人,還是把對付我們,這一點兒非常的重要。”
聽到崔曙農這麽說,沈培新思索了一下,開口道:“老崔,如果隻是需要這些消息,倒不是多大的難事,我這邊就有人可以去做這個工作。”
“哦……你這邊有人?什麽人?趕緊說說。”對于沈培新的這番話,崔曙農來了興趣,催促沈培新趕緊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