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街上跟了一路,發現這些人,除了下午的時候,會把賣出的貨給店鋪送去,其他的時間,基本上都是拿着本子,一條街道一條街道的走,基本上不會回頭。”
“從我現在掌握的這些情況上來看,這群人的可疑性非常大,我覺得我們要重點觀注他們。”
在聽完趙平年的描述後,林默沒有說話,而是皺着眉頭,不知道在思考着什麽。
直到龔啓明将資料遞過來,戳到了手上,林默才反應過來。
林默接過了資料,仔細的看了起來,不過越看,林默的眉頭皺得更深了。
在看完趙平年記錄的資料後,林默又特地注意看了一下許志玉查到的資料,将這些人的基本信息和容貌記了下來。
在資料中,林默得知了這群人的領頭叫陳士榮,在照片之中,是陳士榮拿着筆記本在街上的場景,照片中的陳士榮,穿了一身長褂,微風吹起了長褂,映袦出有些削瘦的身形,臉上挂着一絲笑容,給人一種和善的感覺。
龔啓明看到林默的狀态有異,問道:“林默,怎麽了,有什麽問題嗎?你發現什麽情況了?”
聽到老師的詢問,林默斟酌了一下,開口說道:“老師,他們的這些行爲,是很符合行商之人的情況的,确實會有很多人,專門進一批貨,拉到一個地方去出售。”
“不過有一點我想不太明白,這種行商的方式,很多是發生在一些内路城市或偏遠一些的地方。”
“像南京這種地方,不僅是首都,還連着長江,在中國有的東西,絕大部分都會有。”
“而南京沒有的東西,絕大多數是一些稀奇珍貴或外國的東西。而這些東西,一般也不會由這種方式進行售賣,基本上都是直接去高檔場所或有可能買的人家家裏售賣的。”
“而我從二哥資料中,看到這些人去的地方,基本都是一些雜貨鋪和小商店之類的地方,去這些地方能賣的,基本上都隻能是一些日常用品。”
“老師你看,老許拍來的這張照片的背景,是一個非常普通的街道,這些地方是不會存在什麽高檔場所的。”
說完,林默便将一張照片遞給了老師。
老師見狀,接過照片仔細打量了起來。
打量一番後,龔啓明點了點頭,向林默問道:“林默,難道這些普通的日常用品,就沒辦法在這邊銷售?”
聽到老師這麽問,林默開口解釋道:“這些很常見的東西,在南京基本上都可以從各個商行進貨,當然了,也不是不可以用這種行商的方式來賣,不過這樣是不會掙到什麽錢的。”
“我家商行也有做日用品批發的,而且還是我家經營的大頭,南京這些小商鋪,基本上都是從像我家這樣的大商行進貨的。”
“至于爲什麽行商的方式賺不到錢,那是因爲行商基本上都是從國内進貨的,甚至就是從像我家這種大商行進的貨,成本很高。”
“而大商行則不同,基本上進口的東西,都是從工廠或國外商人手中大批量進貨,而且絕大多數時候,這種進貨還是長期的,能夠得到的進貨價非常低。”
“再算上運費,大商行一般要麽有自己的船,要麽就是與船運公司有長期合作,算下來,運費也肯定比行商的人多。”
“這樣一算下來,很多時候,這些行商的人,把貨從外地運到南京後,他們的成本價比大商行的批發價還要高,基本不會掙錢,當然了,肯定也會有意外的情況。”
聽到林默最後這句,趙平年開口問道:“什麽意外情況?”
聽到趙平年這麽問,林默回答道:“第一個,他們賣的東西比較特殊和偏門,大商行沒有進行大批買賣的。”
“第二個,就是這些人根本不懂行情,一頭就撞到了南京裏,現在正在賠本賣。不過這種情況,又有了一個問題。”
說完,林默從老師面前将照片拿了過來,遞給趙平年,問道:“二哥,你看看照片裏的陳士榮心情怎麽樣?”
“高興?”
“對,他在微笑,而背景則是大街,他此時肯定不會是因爲要和那些店主打交通而擺出來的,應該是他發自内心的。”
“如此一來,若他做的是賠本的生意,那他會是因爲什麽而發出微笑呢?”
聽到林默這麽說,趙平年疑惑的問道:“那是不是他賣的是尋常東西,就表明他肯定是日本間諜?”
“也不能這麽說,若他賣的是普通東西,那也隻能說明他的這個身份有問題,他并不在乎賣的這些東西值多少錢,而這些東西很可能隻是一種掩護。”
“不過,我們現在肯定是要重點查他們的,畢竟我們設置了這麽多條件的情況之下,他還符合了這些條件,嫌疑太大了。”
龔啓明聽到林默這麽說,開口說道:“林默,既然他們身上有問題,那你就說一下怎麽查吧。”
聽到老師這麽說,林默點了點頭,對趙平年說道:“二哥,接下來你先查一下他們賣的貨,順便在查的時候,探探他們的口音。”
趙平年見狀,點着頭說道:“行,就按你說的查吧。”
林默聽了,又給趙平年說了一些行動細節,和要注意的點。
趙平年那邊的事情解決之後,趙長澤也向幾人描述了一下他那邊的情況。
趙長澤調查的那群人,一起住在了碼頭的周圍,距離碼頭就一二百米遠,平時基本上就是在碼頭上幫人幹苦力,下貨上貨的,根本沒有多少嫌疑。
趙長澤說完,許志玉苦笑着對林默說道:“林少爺,我那邊的情況也差不多,我觀察的那兩群人,都是到南京幹苦力的,我今天觀察了一天,基本上他們就沒有去過什麽遠的地方,就在離他們幾百米遠的地方上工了。”
一連幾個人的情況都是這樣的,衆人一下都陷入了沉思之中,一時間氣氛頓時冷了下來。
龔啓明看到這個情況,開口對林默說道:“林默,這裏面是不是有些什麽問題,我們沒有想到?”
林默聞言,皺着眉頭思考了一會兒,開口說道:“這種情況确實出乎了我的意料。”
“我現在有一個想法,就是日本間諜如果僞裝成非常普通的勞動者,特别是做那非常苦和累的活的人,會非常的限制他們的活動。”
“大家想一想,如果日本間諜僞裝成這些人,他們會遇到什麽樣的情況?”
聽到林默這麽說,衆人都陷入了沉思之中,仔細思考起了林默提出的這個問題。
許志玉想了一會兒,開口對林默說道:“林少爺,雖然我不太清楚日本間諜會遇到什麽情況。不過我有在碼頭幹過活的經曆,我可以說一說我幹活時的感受嗎?”
林默聞言,點頭示意許志玉繼續說,而其他人聽到許志玉這麽說,也都看了過去。
許志玉見狀,開口說道:“我在上海時,我在十八九歲的時候在碼頭做過一段時間。”
“在碼頭幹工,是非常累人的,基本上做上一天,就是全身的痛,一下工,我們基本上不會再有多少力氣了,更别說到處閑逛了。”
林默聞言,對着許志玉點了點頭,說道:“就是這個情況,若是日本間諜真的要僞裝成這些人,那麽他們想要不暴露自己,就要和這些人幹一樣的工作。”
“可是這樣一來,勞累就會成爲一個問題,肯定會影響到他們的行動。”
“就算他們僞裝成一些幹普通活,不是那麽累人的活,可他們在白天的時候是肯定要去幹活的,那肯定也會對他們的行動有很大影響。”
衆人聽到林默這麽說後,都點了點頭。
趙平年在一旁看到這個情況,向林默問道:“林默,那是不是就可以把務工的這些人都排除了?”
林默聞言,搖了搖頭道:“不能,話雖然是這麽說了,可我們不能排除日本間諜反其道而行之。”
“不過有了這個猜想,我們也可以輕松很多了,現在對這些人的觀察,主要就放在他們是否有異常動作上。”
“畢竟進城幹工的這些人,他們的行爲相對簡單,行爲也相對統一,絕大多數時候不是在住所,就是上幹着,這樣可以減輕許多工作。”
“還有一點,就是南京的務工者,不是南京周邊的人,也大概率就是南方的。而在南方,方言是非常多的,甚至有的地方,一個縣内都會有幾種。”
“我們在排除的時候,可以以口音方言爲重點,畢竟很多聚在一起打工的人,基本上就來自同一個小地方,我就不相信日本人還能專門培養一夥口音方言是同一個小地方的人。”
“對,林哥,我們縣那個地方就和你說的一樣,雖然是同一種口音,可那裏的有些方言,連我都聽不懂,我就不信日本人還能專門培養一夥這些人。”
聽到于有東這麽說,衆人都點了點頭。
龔啓明見狀,開口說道:“既然這樣,那負責查務工人員的,接下來幾天,就重點注意一下他們口音方言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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