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位公子哥湊到一塊,那位局長公子,現在的蘇隊長,向曾經的李少,現在的李隊長詢問。
衆人的船,停在外區一個湖汊鎮上,目前正帶着手下,在鎮中酒樓飯管裏吃吃喝喝,當然,喝的隻能是茶。
之前那一夜,經過一番運作,他們撈着了不少功勞,同時也撥來了不少獎勵跟經費。
獎勵一絲未扣全發下去了,隻将經費留着日常開銷,幾人也未曾動手腳,加上還補充更新了一批軍械被服等等。
這些好處讓幾人在警隊中,徹底站穩了腳,所以本次盜寇匪幫這些一動,他們立馬将隊伍給拉了出來。
消息自然打聽到了,不少嘗了甜頭的人,還想要再往内一些,但被李隊長給否了,堅持先留在這比較靠外圍的地方。
“昨晚那個保安團的消息,沒有聽說嗎?這次摻合進來的人太多了,沖在前面,小心把自己搭進去。
後面你們照看一下,盡量别耽擱太久,吃好便趕緊回船休息,養足精神,今夜肯定有情況,到時可不能無精打采的。
昨天忙到半夜,今天又起了個大早,實在困得受不了了,我先回船歇一歇,沒什麽重大情況,記得先别叫醒我。”
李隊長吩咐完,跟幾人道了個别,便打着哈欠下了樓,船被他們停在鎮子邊緣,走了好幾分鍾才走回去。
“…誰…”上了船,剛開門進到空無一人的船艙,李隊長身子微微一僵,口中低喝一聲,目光警惕的環視四周,手悄悄摸上腰間。
“…别緊張,是我…”一個有點耳熟的聲音傳來,李隊長猛的扭頭看向另一側,看見一個身影,正悄無聲息的從雜物後走出。
李隊長眉頭一緊,看着這并不陌生的身影,壓低聲問道:“你到底是誰?”
他哪能不明白,眼前之人若是其所說的身份,不會出現在這,更不會在這個時間,以這種方式出現在這裏。
“你應該有猜測了吧?何必要我說那麽明白呢?”
與這位李隊長的緊張不同,張光甲顯得頗爲輕松惬意,還有心情給自己點了根煙。
“兄弟直接上船等待,不怕我不是自己回來,而是同其他人一起回來嗎?”
李隊長沒有正面回複,反而好似好奇,問起這個問題,當然,目的依舊是在試探。
“大不了換個地方見面便是,你的房間便挺不錯,你困意那麽濃,肯定會回房簡單休息一下的。”
張光甲也不隐瞞,随嘴回了一句,煙霧後,似笑非笑的打量着眼前的這位李公子。
李隊長也同樣在打量防備着張光甲,視線下移,目光一凝,稍有些昏暗的船艙裏,他才發現對方下身着着一條警褲。
“那不知兄弟到此,到底有何見教?”李隊長沒再繼續試探下去,直奔主題。
“那我也不閑扯了,此來目的,是需要你帶着人,幫忙辦點事,具體就不多講了,你知道是哪!
這一次,我們想将這些吸引過來的非法武裝,盡可能解決了,我們需要你參與進來。
不止是你手下這些人,其他出動的警察、保安部隊,也需要你遊說一番,到時将聚攏的匪寇圍住。”
李隊長微微皺眉,道:“那些人怕是不會聽我的吧?那些人我可沒有管轄指揮權,甚至那處地方都在轄區外。”
“放開手腳去做就是,穿過鎮子的另一端,堤壩邊有三間連在一起的廢棄篷屋,裏面給你們留了一批武器,配發下去後,他們會知道好賴的。
而且也不需要你去指揮他們,隻是聯絡一番,同步行動,将人圍困住而已,當然,想撈取功勞主動進攻也可以,我們不管,隻要能圍困住即可。”
李隊長還是皺眉,有些不太願意,道:“聚攏過來的匪寇太多,憑我們這些人的勢力,怕是很難全部一舉圍困住。”
“不需要全部圍困,将沖在最前面,聚擾到那邊的人圍住即可,至于在外面觀望埋伏的,自會有其他人去處理。”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李隊長還能如何呢?隻能點頭應下。
“可以稍微去晚點,但不能誤了事兒,聯系其他人,也等行動前再溝通,其他的自己拿主意,還有什麽問題嗎?”
李隊長聞言,問道:“你們不怕我們也是奔着白銀來的?就這麽放心将事交給我?”
這問題,好奇是一方面,但更多的,依舊是試探,這般突兀的尋過來,他實在心有不安。
“那些錢不少,但你們同樣家大業大,相信不會做那麽不智的選擇,将整個家族置于絕境中。
對了,我的事,在蘇州的事,忘記了好,我不希望将來,有些什麽不好的消息,從你這傳出去。”
張光甲說完,沒再多待,打開弦窗直接翻了出去,待李隊長出了船艙,連人的影子都看不見。
李隊長面色變幻不定,倚着弦欄思索,直到不遠處傳來嘈雜的人聲,看見是蘇隊長帶着人回來,其才回了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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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參與進來的勢力實在太多了,太湖的大水匪、舟山的海盜、浦東的走私勢力,江上運河上的大船幫等等,好多勢力都參與進來。
其中不乏人多勢衆,直接動員上千人前來的勢力,其他一些稍小的勢力也紛紛抱團,小勢力更是七八家甚至十來家聯合的比比皆是。
其他地方過來的匪寇,對咱們這些來自市區的幫會比較敵視,目前有幾家出面牽頭聯合起來,咱們是不是也參與進去?”
錢啓貴聽完手下彙報,眉頭緊皺,自從一口把别家勢力吞了,周邊勢力對他頗爲警惕仇視,内部也不可避免有點消化不良,出現了些問題。
這種混亂局面,他這尚不算大的勢力,其實不想摻合其中,但一方面爲應付日本人,另一方面也想借此機會整合下内部,所以他還是帶人出了城。
不過眼前局面,他是真不敢被卷入其中,所以他打探的重點,是其他人,而非什麽白銀。
“去一下,記得找那些對我們不滿的人在場的時候去,然後再提一點稍微過分的要求,讓他們将我們拒之門外。”
手下雖然有些詫異,但他是錢啓貴的親信,還是領命下去安排去了。
很顯然,錢啓貴并不太想摻合其中,心中退意已現,但又不得不做做樣子。
走出船艙,沒錯,錢啓貴始終待在船上,還是花費重金,且頗費一番功夫租來的汽船,但估計不是爲了進擊快,而是轉進快。
看着遠空如血的殘陽,再看看身後,那遮敝天際湧來的烏雲,錢啓貴心裏狠狠悸動了下,不放心,讓船又退了退。
上海街頭,伴随大量幫會人員或明或暗離城,顯得稍稍冷清下去了幾分,但依舊熱鬧非凡。
不過腳步匆匆者較多,都是下了班,看着烏雲已經彌漫至頭頂,擔心淋個落湯雞的市民。
不知是即将到來的雨,澆熄了熱情,還是目光被吸引到了城外,一時間輿論熱度猛降。
當然,該熱的話題依舊熱,像是寶藏,及至晚刊,大量報刊紛紛刊登了相應報道,其中還爆料出大量訊息,讓好多人讨論得那叫津津有味。
另一個話題,那便是銀價,今日銀價已堪堪穩住,目前便看城外的交鋒了,若無大量白銀湧入進市場,那銀價上漲将不可阻。
各方勢力,對于寶藏關注度不小,但被各方更關心的,依舊是城外境況,畢意這是發生眼前的,尤其對于當事人,森下那是守在電話邊,一有消息便趕緊去彙報。
“國府駐紮在周邊的軍隊,依舊沒有動作嗎?”竹内皺眉,向松下詢問。
他不怕這些人有動作,一旦動了,憑他們的情報能力,很快便能掌握了解清楚,偏生就怕他們沒有動作,在憋什麽大的,搞突然襲擊讓他措手不及。
“防了歸營和加強一些城市的警戒,并沒有其他動作,根據各方傳回的消息,上面也并沒有相關命令下達下來。”
竹内簇眉,追問道:“更遠的地方呢?也沒有什麽動作嗎?”
“目前傳回的情況,一切如常,沒有任何命令下達,甚至連一點準備都沒做,也沒聽聞有部隊進行過調動之類的消息。”
竹内無奈點頭,命令道:“繼續打探,國府軍隊有任何異常,第一時間彙報給我。”
松下領命,退下去安排,找到随隊的報務人員,将起草的電文,發送出擊。
“還是沒有消息嗎?”看着接聽完電話,還是一臉灰黑的老二,單老大有些洩氣問道。
“沒有!”老二無奈搖頭,解釋道:“現在周圍太亂了,我們的電話隻接到鎮上,沒有接入電話公司,現在就算打聽到消息,想來到鎮裏彙報都極爲麻煩!”
單老大一臉懊悔,有點後悔老二當時的提議,出點錢把電話公司的線,同電源線一同扯到他們在鎮裏安排的據點。
“這事過後,若還能活着,這裏也能守住,我第一時間拿出錢,把電話公司的線扯上。”
聽完這話,老二苦笑片刻,接茬道:“若有機會,還是把線扯遠點再接吧!扯附近鎮裏,怕是還不夠穩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