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有點小積水的路面,兩輛快速行駛的汽車,激起來大片的水浪,一個人影不知是從哪裏鑽了出來,破口大罵。
副座上的林默,壓根懶得去理會,甚至連動彈一下,看上一眼的動作都沒有。
跑完這最後一個地方,他們這一隊便能去與其他人彙合了,現在也沒看見有什麽異常,估計其他人都一切順利。
他這邊這麽慢,是因爲遇上了個奇葩,一堆錢在手上,這家夥膽顫心驚,分成了十來份,藏到了不同地方,還藏得又偏又麻煩,浪費了不少時間。
若非不想節外生枝,讓這些人又生什麽懷疑之類,最後幾個地方他都不準備再取,呆得越久、跑得越多,危險性那可越大。
看着前方路卡,林默眉頭微微皺起,随時間推移,不知是不是看他們遲遲沒有動作,這裏防得越來越嚴了。
好在,這些個主管,撈了錢,平常沒少在這邊瞎得瑟,碰上路卡之類,牛逼逼哄哄甩上兩張票子,便能一路通行無阻。
這一次也沒意外,路卡的人麻利拿了煙酒錢,還讨好的提醒了幾聲,說局勢不安穩啥啥!又得了兩張票子的賞,立馬堆笑放行。
“…八格牙路…”在街上罵了好一陣的身影,見空空蕩蕩的路上絲毫沒有回應,幸幸準備走回路旁,結果又讓人狠狠撞了一下,氣得他張嘴便罵。
“…野田君…是你啊!膽子很大嘛!今天敢沖我大罵…八嘎啪…八嘎啪!”
着急往前跑的身影停了下來,走過來拎起野田的衣領,擡手邊罵邊打,啪啪正手反手便是兩個大嘴巴子。
還想繼續打,但好像是想起了什麽事,一把推開,罵罵咧咧放着狠話快步往前跑去。
野田從積水中站起身來,縮了縮,但好像想起什麽,立馬快步往那罵罵咧咧的身影追去。
“…你想幹嘛…”
聽到身後的動靜,罵罵咧咧的身影轉頭一看,便看見披頭散發、穿得破破爛爛的野田追了上來,立馬放緩腳步,小心防備警惕着,但底氣明顯不足。
“…橋本君…是不是有什麽好事啊?能不能帶我一個?”野田也放緩了腳步,臉上擠出一抹讨好的笑意來。
野田對橋本還算了解,這家夥兒就是個欺軟怕硬、好吃懶做的,這大晚上,冒着雨急急忙忙的往外跑,絕對是有什麽好處。
“…松開松開…”橋本聞言,想起自己剛才的膽怯,有點惱怒,剛準備發火修理下野田,結是這家夥直接沖過來,抱住了他的腿便不撒手。
“橋本君,帶我一個,這種日子我過夠了,哪怕死也無所謂,如果你不帶我,那我便不忪手,也不讓你走,除非你殺了我!”
野田直接耍起無賴來,這種日子,他過夠了,以前的他,有錢有店鋪,橋本碰上他,那要點頭哈腰讨好。
而現在呢?他成了街上的流浪貨,住的地方都沒有,隻能窩在街邊角落裏,每天還要去與支那人一起扛包才能勉強果腹。
每每想起那瘋狂的一夜,他便悔恨不堪,可惜已無法回頭,甚至現在,若不再豁出去搏一把,他冬天可能要凍死,今天下場雨,他便已冷到不行。
本不至于如此,像野田之前也賠光了,但鬧了一通,人總歸幫着解決了點麻煩,不至淪落街上,也隻是住得稍偏遠點。
但他因那晚放貸,事後還拿着借條糾纏不休,惹惱不少人,等清醒過來時,已無人願幫他。
嘗試幾下也掙脫不開,橋本急得不行,道:“我說行了吧?特高科那些人在外面開的錢鋪,就是批發銅錢那裏,你肯定知道的。
聽說那裏被人襲擊打劫了,現在特高科還不知道,但聽說對方已經撤了,那裏不知有多少錢,幾個人一時肯定搬不完,我們想趁這個時間,過去撈點剩下的好處。”
野田不太相信,半信半疑的問道:“特高科都不知道,你怎麽可能先知道的?不會是故意想騙把我去那裏吧?”
“我哪有時間騙你?可不是每個人都跟你我一樣認栽的,之前傳出錢鋪的消息,不是還有不少人找特高科麻煩嗎?
那些人可沒擺休,專門安排人在那邊盯着呢!就等着機會能取回損失,你那點錢跟鋪子算什麽?
據說有人在那天賠了十幾、幾十萬!行了,你别抱了,去晚了,便真的什麽都沒了,聽說已有不少人知道消息。”
野田還是沒全信,繼續問:“那你知道是誰在盯着?又是誰給你的消息?”
“朋友給的,他擊找另一個朋友去了,約着在那邊彙合,他也是朋友告知的,具體誰盯着誰給的消息還不清楚。
管那麽多幹嘛?去了不就知道了?就算沒被搶,大不了我們自己動手搶,他們還敢開槍打死我們?”
野田松開了,起身後又拉住想跑的野田,道:“這麽去不行,若真被搶了,剩下的肯定是銅錢,空着手去,能拿多少?
我的闆車就在後面路邊,帶過去,到時我倆一起,肯定能比空手拿更多,最好是再多叫幾人。”
“多叫人?不好吧?現在知道的人估計已經不少了,再喊人,那最後能撿到多少?”
野田聞言,微眯的眼中閃過一絲精明,道:“拿多拿少,各憑各的本事,但人多人少,可關乎錢最後能否拿到手。
隻有參與的人足夠多,特高科才不好追究,那時錢才算到手,不然你以爲,别人爲何放出消息讓你知道,而不是偷偷過去?”
“…好吧…”橋本感覺有理,點頭應下,道:“那便順路再喊上幾人吧!折返回去是不行的。”
“你去喊上大川君,他的老闆買了車,今天被他開了回來,你用消息換他開車帶着我們與闆車一同過去,走路太慢了。”
橋本點頭,不知不覺間,兩人角色已經互換,野田成了拿主意的人,野田又說了幾句,便各自分開去往不同方向。
野田回到之前的水坑邊,從弄堂口推出一輛闆車,将防水布揭了去,将已經有點潮的被褥等扔在此處,推着闆車快步往前。
在前方路口,兩方人彙合,将闆車綁在汽車尾部,三個人搭着車迅速往遠處駛去。
幾人也碰上了路卡,幾人都是附近熟面孔,被盤問幾句,随便扯了幾個理由應付,便被放行了。
不放行攔着幹啥?都是窮得榨不出半兩油的,難道攔着讓他們撒潑打滾跟你鬧騰。
“…轟轟轟…”
行至半道,此時的汽車或闆車上,已經爬着、挂着、坐着一大幫人了,汽車正謹慎的慢速往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