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交涉男從樓上下來,滿臉便秘般的難受樣,不時揉揉肚子,繃緊屁股,剛進門的孫繼明,笑着出言打趣。
“…唉…”交涉男無奈歎了一口氣,苦笑道:“昨天嘴上吃得多爽,今天這肚子便有多遭罪,以後這辣得少吃點了。”
孫繼明也頗有同感,道:“這東西在梅雨季,或跟你們一樣在水上跑船濕氣大的時候吃,最合适,這種又幹又熱的時候,吃這個确實容易上火難受。”
“那要不給您留點?等天氣合适的時候,再爽爽的吃上幾回?”交涉男聽完,出言詢問。
“…行啊…”孫繼明想想便同意了,雖然麻辣并不是太合他口味,但那火火辣辣的感覺,卻也讓他有點欲罷不能。
“…喲…今天,這是準備做把子肉?”兩人一同進了廚房,孫繼明看了下準備做的食材,開了口。
“對,徐州那邊的做法,我們在運河邊一處小碼頭,嘗到過一家做得非常好吃的,還跟人問來了做法,大家有點饞嘴,所以弄來嘗嘗!”
交涉男點頭,解釋了下,孫繼明也來了興頭,什麽味道,讓一夥人都讒了?不過也好奇,對方怎麽願意把做法說出去。
交涉男聽了,解釋道:“那店,是專門給碼頭苦力,和我們這些跑船的苦哈哈,做大鍋飯的,賣不上什麽價來。
而他那方子,需要把料用足了才好吃,但這麽做,賣價便有點小貴了,就算一塊分成幾人份,多數也舍不得嘗。
所以啊!他一般隻在當地大集、過大節、碼頭生意很好時,才做上一小鍋售賣,而且主要也隻是用它的香味來招攬顧客,并不靠賣這個掙錢。
現在到徐州,我們基本都隻是路過,想吃也隻能順道停靠一個吃飯時間,結果好多次了都沒吃上,這才問了做法。
但有些調料配菜不好湊齊,在船上便一直沒做成,上海東西很全乎,隻是配菜稍稍差點意思,也不知道對味兒影響大不大!”
孫繼明點頭,還将方子問了,确實與他所知的把子肉做法有所不同,而且看着好像還出自大店大廚之手,應該挺靠譜的。
做法源于哪裏?出自哪類人之手?在不少菜品做法中是可見的,孫繼明估計,對方祖上,不是開過大店便是當過大廚,才得以傳下此方子。
“…喲…幾位這是大早上出去耍了?還是壓根夜不歸宿啊?”
提溜着東西出來,孫繼明便看見擡杠男幾人從門外魚貫而入,拎着衣角扇風,不知跑哪耍去了,但感覺有點狼狽,便出言打趣。
伴随大家安定下來,熟悉了一些情況後,加上大家有時對去哪耍的意見不一緻,衆人已經開始三五成群自個行動了。
“…今早才出去的…”擡杠男應了一聲,指了指旁邊的色痞男,解釋了下。
“這家夥有顆爛牙,經常疼得難受,之前路過看見過一家牙醫診所,大老早讓我們帶他過去瞧瞧。…唉喲喂…那貴的,簡直了…”
擡杠男一個勁搖頭後怕,甚至打了個哆嗦,好似那是什麽吃人魔窟一般。
“…唉…”聽到牙醫,孫繼明也是臉皺成苦瓜,苦笑道:“别說你們覺得貴,我去治過幾次牙,但凡一聽完價格,感覺牙都更疼了!”
“…哈喽…泥好…”剛有點共同話題,正準備扯閑篇呢!結果那大黑烏鴉又來了。
“你回來,它才找上門,看樣子怕是賴上你了。”看着烏鴉蹦蹦跳跳跑到擡杠男腳邊,孫繼明打趣了一句。
擡杠男一臉無所謂,讓色痞男上廚房給烏鴉整點吃的,又跟烏鴉逗趣兩句,才開口。
“這小體格子,也吃不了多少,光那家夥整顆牙的錢,估計便夠讓它吃一輩子了。”
幾人看着擡杠男逗烏鴉,邊扯了幾句閑篇,待烏鴉吃飽走後,幾人才把話題聊回牙上。
“換牙應該沒這麽快吧?最後沒弄成?”孫繼明問起。
擡杠男搖頭,解釋道:“有點舍不得,說是想等吃了把子肉再弄,不過估計最後肯定免不了,瞧了幾個牙醫,都說他那牙問題不小,放任不管,其他牙齒也可能壞掉…”
幾人扯着閑話,坐回旁邊,邊喝茶邊扯着各種閑篇,這天氣,日頭一上來,是啥也玩不成。
……
“你确定,他們跑那麽遠,隻是爲了上診所看牙?”
錢啓貴微皺着眉頭詢問,對于這些人,原本他都隻準備,稍微安排人再盯一下了,結果這些人又開始各玩各的。
上海最近可不安生,報刊上明裏暗裏的報道,私下更是各種流言傳聞不斷,他感覺這些人膽子好像點大,不太正常,于是繼續讓人将他們死死盯住。
“确實是去看牙的,對方離開之後,我們找醫生問了,對方有顆牙,确實壞得比較嚴重。
但估計是嫌太貴,跑了好遠,找了好幾家牙醫診所,但最後也沒換成……”
手下把情況,跟錢啓貴進行了詳細彙報,他也沒發現什麽問題,最後隻能命令繼續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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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下聽完,遲疑了一下,開口說道:“大哥,要不幹脆安排人,跟着他們去查查那個船隊有沒有,或者找人試探下他們,這般在他們身上浪費功夫…”
“什麽叫浪費功夫?”錢啓貴有點不耐煩打斷,陰沉着臉,把手下盯得不敢直視,才冷冷開了口。
“你說的辦法,是直接有效,但我會不清楚嗎?但若對方真是那些人,這兩樣手段,都是對他們的直接威脅。
你覺得他們到時會是什麽反應呢?還跟現在一樣人畜無害?我們隻是想撈好處,不是當别人炮灰平白送命的,明白嗎?
記住了,不管是對方,還是其他任何可疑目标,調查手段都要點到即止,别腦子一熱,拿着自己小命往裏面搭。”
好好警告了手下,錢啓貴才将手下放走,不過有一點他沒說,如果他們的命能換來好處,他可以随時舍棄,但現在是換來了,他也不見得還能有命享。
現在,他也不複以前的淡定從容了,伴随雙方交鋒加劇,他有點懷疑,自己的選擇是否有點過于操之過急了?
尤其現在,那些人是越來越穩不住陣腳了,一天天的,電話催促不停,還逼迫着他去執行各種命令任務……
……
“洪爺,朱老大那邊回話了,願意休戰,但談和暫時不提,說兩邊那一仗,結怨太深,在沒有拿出足夠誠意,和談不了。”
坐在主位上,身後站着他那幾位兄弟的洪随顯,微微挑了挑眉,問起朱老大是些什麽條件,哪怕隻是休戰,肯定也是有條件的。
老魏,魏同山,遲疑了下,開口道:“朱老大的意思,除去白事的生意交還給他,其他鋪子便以現狀分割。
不過營建裝修等等生意,我們隻能做,我們占下鋪子所在這片地盤内的,其他幾家勢力範圍的生意,我們不能插手。”
“…那…大家議議吧!生意上的事情,我聽取大家夥意見。”
洪随顯并沒有說同意與否,而是看看桌上這些人的意思,畢竟生意,目前基本都是握在了這些人手上。
對幫會而言,地盤有着兩重意思,一個是對街區這些的劃分,在此地盤内,暴發的沖突、黑灰利益分配等等,都由歸屬勢力管理。
另一個,則以一定區域内,區域不一定是自己所占地盤,其上的各行各行做爲區分,歸屬各自經營謀取利潤。
而在這一片,雖也以前者劃分了地盤,但明顯以後者,即各自所經營行業爲主。
在你的地盤上,會有另一家乃至幾家經營的生意,隻不過并非是其産業核心部分罷了,同理自己也在其他幾家地盤上開展生意。
至于各自地理地盤上的非自家行業的黑灰利益,要麽那幾家插手,要麽放給了一些中小勢力吃點邊邊角角。
而現在,朱老大的意思,便是讓他們,将經營的生意,局限于前者地盤劃分之中,這對他們而言,生意盤子小了太多。
衆人一番唇槍舌戰後,最後達成一緻,選擇了同意朱老大方案,雖然氣不過,但不同意不行啊!
之前他們的盟友陳老大,已經被踢出局,灰溜溜卷鋪蓋,帶人逃出了市區,後台日本人,他們也跟對方反目。
而這一片的其他勢力,之前也或明或暗幫了朱老大,雖未直接襲擊他們,隻是阻擊了陳老大,目前雖也達成和解,但各家态度暧昧,雙方間也有嫌隙沒化開。
所以,他們并沒有太多選擇。
既然同意了,洪随顯也沒多說啥!隻是讓人取來地圖,也就是普通商業地圖,拿紅筆畫了畫,然後傳給了桌上其他人。
老邱,邱福慶,接過看了下,發現在地理地盤與朱老大的相接位置,洪随顯能讓則讓,估計是想避免後面的扯皮沖突。
而在他們地盤另一側,陳老大出局所讓出的地盤,雖然他們僅趁機占了一小點,但洪随顯卻直接劃進去陳老大舊地盤的一半。
“這個能談吧?誠意有了,好處我們也能多拿些,至于劃出去,利益受損的兄弟,到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