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林默的打趣詢問,史寶存把情況說了下,從事情發生,到處置應對,再到最終的出手處置,把核心關鍵情況都交代清楚。
事說完,史寶存反問道:“林隊,您就一點不擔心,出什麽嚴重狀況疏漏?”
“…呶…”林默嘴往史寶存旁邊呶了呶,回頭一看,看到旁邊牆上固定的電話,史寶存一陣無言。
“問題真嚴重了,電話早就打到我這了,再說對方又不傻,武裝力量重重保護,上次襲擊被反擊逃竄損失摻重還沒過去多久呢!這不是上趕着送死嗎?
而且這些人被捕時間不短了,想要施救或行滅口之事,早就該動了,現在該交代的都交代的差不多了,該外面該做的應對舉措也肯定早弄完,何至于再冒此險?
單以本次交接轉運案犯行動,所需防範警惕的,主要是各種的刺探、試探、跟蹤監視等等,以摸清情況底細爲目的的行動。
我們之所以準備安排了各種防襲舉措,主要是爲形成一套切實有用的程序規範,爲将來其他類似任務考慮,并非單純是爲應對本次的行動任務。”
史寶存點頭,問道:“林隊,從了解的情況看,本次沖突,是幫派中有人撺掇引起,明顯是有人在背後驅使算計,估計就是想要試探探查。
但反應如此迅速,警員剛清場完畢不久就能發動,而且這還僅是第二趟轉運,會不會是消息已經走漏?還是那些警員或其他參與者把情報遞了出去。”
“消息肯定是漏了的,前期的準備與向相關單位的通報,尤其是通報協調外面其他單位,他們的保密意識跟手段措施,幾近于無,不能抱有多大希望。
再者,像是抽調警員這類的行動,動靜都不小,但凡獲悉了相關情況,猜都能猜到我們會有動作,雖然可能并不清楚是什麽,但并不妨礙他們提前做出安排應對。
第二次轉運便有所動作,也尚在合理範圍,畢竟中間隔了好幾個小時,足夠關注留意上的人,摸清了解到很多情況。
至于幫派反應如此之快,可能是相關人員提前被上級下了什麽指示,不是說詳細情報,可能隻是讓他們留意、關注是否有我們的動向這類情況。
也可能是在幫派中有問題的相幹人等,事前自己得知什麽消息,或者看機會難得,擅作主張、自行行事,才如此快的發動。
當然,更大的可能,是這兩者兼有,先從上面傳來一些什麽消息指示,然後底下人碰上,自感機不可失,便迅速動了起來,但偏生不大可能是情報傳遞。
警員等協助人員,知情權限太低,對下一步去哪這些,完全不掌握,想傳遞都不知道,知情的都是我們自己人,出狀況有問題的概率太低。
退一步,就算自己内部真有什麽問題,那也不會傳遞這些情報,因爲清楚流程、安排這些的他們,很清楚這情報并沒什麽卵用。
這點,從對方刺探行動中,對具體安排規則要求等了解不多導緻刺探失利,可以進行反證。
否定了這點,也否定了對方一直跟蹤監視警隊的可能,至少否定了是這類人策劃的本次行動,因爲非事先得到消息,就無法事先掌握行動碼頭地點,一路跟來,不會那麽快就能聯系上幫派中的人發動,綜合看,還是我提供的這幾種可能的幾率大一些。”
把各方面情況爲兩人分析了一番,林默開始了解此次沖突處理的詳細情況。
“警局、政府裏,就揪出這麽幾個來?雖然這個幫派勢力算不上多大,但這是哪裏?能在這裏混到這個規模,可不是這些三瓜兩棗的小雜魚能撐起的。”
沙戾海鬧言,解釋道:“黑白兩道,還有更高位更大勢力的人站在背後,我們是可以預見的,但再往深了挖,其中牽扯到的各種關聯人物利益關系這些,不是那麽好拿捏下手的。
最主要的,沒證據甚至都沒線索指向他們,于我們而言,一者有問題的人,大概率還是在被拿下這些人這個層次地位上,至少高位那些人不會輕易把自己牽扯進這種具體事務上來。
二者,我們所需的威懾效果,拿下這些人也已完全的足夠了,沒必要死追不放,至少不該如此貿然行事,就算想要下手,也要從長計議、謀劃。”
林默點頭,相比于史寶存的幹勁十足,老沙行事,還是要老辣得多,至少在分寸、尺度上把握得不會有什麽問題。
“對了,撺掇鼓動這個人呢?沒有拿住嗎?”史寶存始終未再提及此人,讓林默有些好奇發問。
“暫時還沒有消息,家中、幫派、場子等等相關或常去的各類地方,都未尋到此人蹤迹,目前還在查找,我也在等消息。”
林默挑了挑眉,道:“如果是專門培養安插進來的,沒有意外或其他情況,估計已經脫身逃離,如果隻是被策反收賣的,那估計已經讓人滅口成了具屍體。”
聽到林默這麽說,史寶存心中有些不安,因爲根據掌握情況,那人雖非南京本地人,但并不像是冒名頂替或僞造的身份,真如林隊所言……
“…叮鈴鈴叮鈴鈴…”電話鈴聲響起,打亂了史寶存思緒,兩人看向林默,結果林默卻是擺手。
“你接吧!估計是告知你們情況的,口令核驗碼分别是……”
林默直接示意史寶存接起,并給了他事先約定的口令跟他個人的核驗碼,核驗碼可以參考驗證碼,各人有各人的,每次行動都分配給部分人,用于在高保密級的行動中通訊聯絡時确認核對身份。
因爲剛實行,還不太适應,而且這個碼,主要用于同保密行動之外的人聯絡用,可以算臨時代号,之前都是林默幫手下幾人記着。
一番操作回複後,史寶存有些傻愣的放下了聽筒,因爲這一通電話,直接證實了林默推論,撺掇鼓動之人的屍體,剛被發現。
“怎麽了?”看着史寶存那表情,沙戾海有點奇怪,他養成了很好的不窺聽習慣,史寶存接起電話時,他就已經移步到合适距離。
“幫派撺掇鼓動的那名親信,已經被滅口,被人直接割喉殺害在一處民宅,根據調查,離那裏的不遠處,住着他的一個姘頭。
當時他應該是急着去找姘頭,結果在巷子裏被人跟上一刀給抹了喉,接着被人從後門将其拖至民居内,将屍體抛至柴垛夾角處遮蓋隐藏。
據那邊所言,依據現場情況分析,當時應該用衣物遮擋了傷口噴濺血液,地上遺留并不多,同時應該有另一人,協助開門潛入民宅将屍體隐匿。
屋主查了,世居于那、身世清白的普通人,案發時,家宅臨街飯館正值客豐,夫妻老小都在店裏忙活,顧客街坊都能證明。
屍體就是男主人發現的,忙差不多,他回後院上茅房,進後院他就聞到一股很濃血腥味,打量一眼沒發現便也沒多想,上完茅房出來想着順手拿幾根柴到前面,結果發現柴垛邊被動過,揭開一看發現了底下屍體。
後面通過查問死者來途了解到了其他一些情況,死者當時行色匆匆,戴着寬檐帽還估計低頭壓低帽檐,故意遮掩行蹤。
另外,其手上還提着一個深棕色牛皮包,據街上一個小毛賊提供的情況,包裏應該裝了不少的金銀錢财、小件貴重物品,後面認出對方身份便沒敢再打主意。
事後,牛皮包連同其身上其他财物全部消失,根據現場痕迹,應該是殺人者拿取走,估計是想僞裝成劫财殺人,或者幹脆就是将來事露後用來搪塞的由頭說辭。”
林默點頭,問道:“死者案發被害時,你們應該已經對幫派這些下手了吧?”
“…嗯…肯定動手了!”史寶存比對了下時間線,很肯定點頭,而且動手時間應該已經過去一陣,至少在醫院把那夥頭頭目目抓捕已經發生。
“我懂您意思了,原本跟着準備滅口的殺手,應該是準備等他出城之後才動手,結果死者卻是耽擱拖延了,殺手是無奈才在城中将其滅口。
畢竟在城中滅口,風險很高,像這次,殺人棄屍也就半小時,屍體便被發現,而且此事在城裏下手很容易傳播出去,會給他們工作增加很多麻煩困擾,所以在城中滅囗應是不得而爲。
而耽誤拖延的原因,很可能是其包中的錢,這錢出現得不太合理啊?以其在幫派中的身份和搜查其家中的情況反饋,就算他被日本人策反替對方辦事,其身份和能接觸到的東西,也不值多少錢。
我反省一下,剛才對這筆錢判定推論應該出岔了,我懷疑這錢很可能是其本次行動後所得報酬,甚至可能是以竄逃等爲由強行索取逼迫得來,帶走這些錢财可能也是帶走證據,這個線索值得一查。”
“…不錯不錯…”林默鼓掌點頭,笑道:“你很可能說到點子上了,這點線索連我都沒意識到。”
“…可惜了…”史寶存有些惋惜皺眉,道:“案發時,我們還在抓捕追查,警局基本被抽調一空,等确認死者就是所找目标,這過去時間已經不短,估計好多線索都流失了,甚至對方可能已經知道死者被發現,做了相應安排跟收尾…”
“至少發現了調查方向,跟無頭蒼蠅亂撞相比,有結果的可能性已經大大增加,事兒不就是這麽來辦的嘛?跟建房一樣,一點點的添磚加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