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人把原因全歸結在領頭的兩名日本人不信任他們這些朝鮮人上,才将所有人圈在了茶樓裏。
另一人也提到這個原因,但同時也提及,這裏的人多半未接受長期專業間諜培訓,多數人并不能勝任專業間諜活動,加上其任務的本身,就是圍繞此間茶樓開展,最終才選擇了如此行事。
這點,沙戾海傾向于後者交代的情況,此間茶樓定位是中高的檔次,平常彙聚不少中上層民衆,茶樓本就屬信息交彙之地,通過聽取這些人閑聊吹牛,在很大程度上已能了解一些中上層思想動向,通過言談也能分辨一些人的親日傾向,去其他地方估計還沒這麽方便快捷的機會,而且這麽大茶樓的偷聽工作也需大量人員,所以選擇聚在一塊并不奇怪。
不過目前具體如何已經不得而知道了,因爲負責此處工作的那兩名接受過兩年培訓的日本間諜,就是當時房間中那兩人,已讓沙戾海當場擊斃。
回想當時的場景,持槍小心向外窺視,明顯已經有了警覺,意識到情況危急,加上未鎖的窗戶,真是個失誤?這不禁讓沙戾海懷疑,會不會前一個說辭才是事實呢?
穿着講究的那人,身份是茶樓老闆,也是此間諜小組組長,主要負責管理經營茶樓、主持茶樓内的一切間諜活動、彙總收集來的各種情報信息。
那名廚師裝扮的,身份是茶樓主廚,組長副手,管理領導茶樓後廚、倉庫、采買這些人手,這些人與茶樓顧客接觸少,主要進行茶樓之外的一些活動,像是情報傳遞、接頭、以及類似此次一樣的臨時派遣任務。
估計是此小組重要性不高,背後的人不怎麽看重,亦或收集的情報并無多少時效性,其并沒有配備電台,主要靠人力遞送情報,隻是具體怎麽個操作,什麽流程,交代的人并不清楚,這些工作都是由日本籍的人去辦。
“何頭,跟我們目标接觸的那名店員交代了,這些是口供。”何長文的一名手下,送來了何長文等待多時的口供。
何長文粗略翻看了下,都是他們所急切想知道的情況,滿意的點了點頭,拍了拍隊員肩膀給了點鼓勵,便将口供遞給了沙戾海。
“老沙,你看看,是不是可以讓隊長那邊撤了,暫時先不采取行動?”
沙戾海翻看了下,據對方所交代,其是且标到前一個小時左右,老闆将其叫去給了他一個紙條,讓其在有人來打電話說出暗号時,以對方銀元成色不足爲由推桑幾下,借機将紙條塞入對方口袋。
其也是朝鮮籍,入黑龍會前做過三隻手和梁上君子,平常在二樓大雅間做跑堂,因爲腳步輕,茶樓靠他偷聽一些客人的隐秘交談,估計此次是看其做過三隻手,手上動作麻利隐敝才安排其去做此事。
不過此人并不是何長文展開行動之時,倚靠在櫃台的跑堂,其做完這些,在何長文安排的隊員跟出去之後,那名賬房讓其回去彙報,說對方與之前回來的人可能都被人跟蹤了。
其回到後面彙報後,主廚立馬安排了一名腳程快的手下,追出去看有沒有機會提醒對方,主廚則上樓跟老闆商議去了,他留在樓下,跟一些聽到動靜過來的人聚在樓下等消息,之後就讓突然竄出的沙戾海,一腳踹得扒在地上沒起來。
“還是先等等,通過其他人證實一下其口供再說,而且目前還不知曉雙方是怎麽聯系的?有沒有其他示警手段?傳遞的是什麽情報這些還都不清楚。”
“也是……”何長文點頭,安排了隊員去盤問這些情況,盡快掌握相關信息。
“給你們提供個情況…”曾文沖走了過來,道:“…剛才我托人查了店裏的電話通訊情況,除去剛剛小何目标的那一通,一個小時前還曾有過兩次通話。
一次撥入,号碼是下關一家店鋪的,通話時間有三分多鍾,我懷疑可能是對方派出去進行觀測探查的其中一人在彙報情況。
另一次是撥出,時間在撥入後不到五分鍾,通話半分鍾多點,我懷疑是聯系辦事處那邊接收情報,雖然撥打的話碼不是辦事處的,但号碼所屬地址,與辦事處直線距離僅二三百米。”
“曾隊,您的意思,是雙方接頭傳遞情報,是臨時溝通或者當時發出了提前約定的訊号?”
“是……”曾文沖點了點頭,道:“以目前掌握的情況來看,應該是這樣,從你跟蹤的目标突然行動,到這邊的兩個電話,這個可能都能較好解釋。
至于爲什麽不直接通過電話傳遞,估計是情報還沒重要到那種程度,需要冒險争取那點時間,而且兩個小組,雙方暗語之類大概率不會通用,探查到的情況很雜,臨時約定不見得有用,而且暗語隻适合傳遞一些粗略籠統或特定信息,很多情報需傳達得更準确,以免産生錯漏。
另外,其觀察探查的是下關江面我方活動動向一類情報,這些情報的有效時間又不算長,需要及時發送出去,所以才發送訊号讓對方前來接收情報。”
何長文點了點頭,這麽說也确有其理,道:“曾隊,這件事也得多留意一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訊息證實一下。”
說完,何長文眉頭一皺,突然意識到一事,趕忙道:“曾隊,茶樓與辦事處那邊能電話聯系,剛才會不會用電話進行了示警?”
“放心…”曾文沖笑着擺了擺手,道:“這個問題我也想到了,核查後已經排除。
經檢查,茶樓隻扯了一條電話線,也隻架了一部電話,就是大堂内那一部,茶樓内的人通話也是在那裏撥打。
不過電話聽筒的線比較長,而且電話在櫃台最側邊,人可以直接繞到高櫃後通話,我試過隻要聲音小一點,大堂的人根本聽不到交談内容,不用擔心安全問題。
而且隻設一部電話,還是設在大堂,我估計也有一些講究,如果我們僅是順着通話查來,其完全可以把拔打電話的事推到顧客或借用電話的人身上,讓我們輕易懷疑不到茶樓身上,就算最終會查到,也會給到他們撤走的機會。”
何長文耐着心聽完後面這些不相幹推測,又趕忙問道:“那從後門離開的店員呢?其有沒有拔打過電話?”
“已經詢問過跟去隊員了,對方并沒有找尋過電話,何況對方并不是茶樓核心人員,這種聯系方式不可能讓其知曉的。
爲防萬一,我還安排人詢問了周圍有電話的地方,并沒有茶樓或與茶樓關系密切人員拔打電話,對方上次所撥号碼,這個時間段也無通話記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