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是打開反日諜工作上的局面,還由此得到的功勞、錢财、升遷,亦或對弟兄們家人的保護與安置,乃至武器裝備、戰術戰法這些保命的東西,都是人家帶來的,何況人還給自己分了功勞,不然憑他那點功,想升就是做夢,而自己卻想在背後捅刀子,拎清這些,真真讓他無地自容。
肖銳紅着臉,鼓足勇氣擡頭,道:“鄭隊,我知道錯了,我不是個東西,我……”
“行了……”鄭君山擺擺手,打斷肖銳,道:“自己心裏清楚就好,下去好好反思吧!其他有這種想法的人,也給我好好敲打一下,要是誰冥頑不靈,還抱着這種想法不放,這裏不會容下他。”
敲打完,鄭君山話鋒一轉,安撫道:“肖銳啊肖銳,你小子有股子聰明勁,可惜沒給用在正途上,盡愛耍小聰明,大是大非上拎得稀裏糊塗,好在不是一根筋,知道反思自己,還沒到不可救藥。
今天提醒你兩句,有野心不是壞事,想高升也人之常情,但首先要有自知之明,拎清楚自己幾斤幾兩,别老幹蠢事。
其次啊,成功有時候,并不跟你有多大本事劃等号,尤其像我們這些沒什麽背景的,重要的是跟對了人,大好機會擺眼前,你非往外推,是不是傻?
最後嘛!得自己有主見,别老跟着手底下人摻合,被他們左右了你,領頭就得有領頭該有的想法,不然你遲早會吃大虧。”
安撫、再敲打、提點、又是警告、還暗戳戳畫了個大餅,這一組合拳下來,把肖銳治得服服貼貼,他這位沒背景,能力嘛,至少行動本事上沒多出衆,但卻又能展露頭腳、穩步升職的他,總算展示出了他本該有的手腕。
送走肖銳,鄭君山默默盯着林默房間,他又何嘗沒有過羨慕嫉妒呢?隻是他更理智,更認得清現實罷了。
他是有機會争的,憑這段時間的功勞,兩人的軍銜大概率不相上下,隻要抓住資曆、經驗這些來說事,有機會搶到那個位置。
但搶到又如何呢?人有能力、有背景、有功勞、又被賞識,如日中天,明眼人都看得出,扶搖直上隻是時間。
他搶下那位置又怎樣?是摁得住人家還是又怎的?摁不住又在人前頭,不就是擋路石擺了,還是能輕易搬開那種。
既如此,還不如不争,他知道自己的斤兩,能力不如人,背景更是沒法比,都看清了人家遲早扶搖而上,那不如選擇跟這個對的人,于他而言又何嘗不是另一番的廣闊前景呢?
鄭君山邁開腳步,敲響了林默的門,也參與進交流中,不多時,也住附近的劉震山也尋聲而來,探讨得熱火朝開,一切好似什麽都沒發生,又好似什麽都發生了,盡在笑語中。
…………
“對了,肖銳負責監視那人,一直沒個動靜,他想把人抓了,這事咱們得參謀下。”
杜明勝讨教完離開,鄭君山才聊到這事。
“這事啊?你這怎麽說……”有些意猶未盡的劉震山,問起了鄭君山的态度。
“怎麽講呢?現在這就是個雞肋,食之無味啊!目前掌到的情況太少,連對方是否會是獨狼、未啓用的暗樁,或者其他什麽情況,都不了清楚。
把他抓了,不知道能不能牽出供出其他同夥,再者目前我們并不缺他這點功勞,所以我想着是不是先别動手,留着繼續觀察監視。”
“這次能升的估摸都升了,這點功勞沒什麽用,就先别動吧!留着看能不能順藤摸瓜,多弄點兒收獲。”
“那就這麽來?……”鄭君山向林默投來詢問的目光,問問他的意見。
林默點了點頭,補充道:“事還繼續由肖銳負責,現在他最熟悉情況,隻是這邊不方便給他輪換補充人手,他又跟蹤監視有段時間,手下人怕都在目标周圍現身多次。
爲穩妥起見,建議去鑫哥那,從咱們組的幾夥外圍勢力裏,抽調一些人手過去協助他,做好長時間跟蹤監視的準備。
一來嘛,外圍那邊有充足人手可以協助,陌生面孔能大大減少被發現的幾率;二來肖銳他們也不必把時間白白浪費在一些不必要的事上,能抽出身參與組裏的其他工作和安排。”
“沒問題……”鄭君山直接應下,道:“老林,那就麻煩你跟鑫哥協調一下了。”
“這倒不用,鑫哥抽了王應龍過去幫忙,正好明天去報道,讓肖銳跟王應龍說聲就行。”
“嗯……”
這事定下來,三人順勢聊起了日諜的話題,話題集中在日諜遭受了這一系列損失後,有什麽反應,接下來會采取什麽手段,他們接下來該怎麽搞。
三人的分岐不少,像劉震山覺得日本間諜在南京遭受重大損失,肯定要補充人手,這些人立足未穩之際,就是他們立功的大好機會。
鄭君山觀點有些相反,他覺得日本人在南京遭受重大損失,行動肯定更爲謹慎隐秘,肖銳負責那人就是個例子,以後日諜可能更難對付。
林默觀點是介于兩人之間,未來的日諜難易兼有,當然了,總體上的趨勢會愈加難以對付,對手會有自大的,也會有更謹小慎危的,同樣謹小慎危的會更多。
這可不是他在和稀泥,先不說個人本身的能力有高有低,個人行事風格亦是不同,就說日本在對華情報上,人員衆多,組織龐大,派系機關林立,他們近期破獲的基本都是特高科之人,而且還隻是隸屬于上海一地之特高科。
就上海特高科而言,在南京接連遭受到幾次重大損失,補充人手是肯定的,畢竟南京是首都,他們不可能放任不管,但受了這教訓,還不如原先一般肆無忌憚不可能,謹小慎微是一定。
至于其他的日諜機關,見特高科吃虧,吸取教訓的肯定不少,但盲目自信,或者說自大的,肯定也有,但情報戰線也是物競天澤,弱者被淘汰,剩下的就是一票難纏的貨色,到時就實打實拼真本事了,這就是林默這說法的底層邏輯。
有一點三人倒是一緻的,小日本肯定氣瘋了,百分百會想法子找回場子,隻不過找回場子的方式和對象三人有分岐,劉震山與鄭君山都覺得應該加強防備。
“我估摸着,日本間諜,尤其是跟我們對上的這上海特高科,找場子估計會避開南京,畢竟大家目的是搞情報,不是戰場厮殺。
已經在咱們手上吃了大虧,南京又是咱們的大本營,再在南京跟我們硬剛可不是什麽明智選擇,這點我相信對手能拎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