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

曹正淳搶先出手，化爲一道殘影襲來，李玄常亦是不遑多讓，腳步連踏，已至身前。

轉眼間，兩人出手快攻數十招，掌勁、指勁、拳勁、迸射如雨，或缥缈無色，清淡如水，或破空淩厲、陽剛霸道。

“嘭！”他們所過之處，牆倒地毀，逸散的勁氣餘威将堅硬的大理石地面打出一個個坑洞。

宮中的侍衛早早察覺動靜，卻發現，他們連兩人交手的餘波都阻擋不了，隻能遠遠觀望。

兩人交錯而過，瞬間接連變招數次。曹正淳身負幾十年童子功力，無論是真氣的掌控力還是精純度都是世上少有，身爲大内總管，宮中武學任他翻閱。

幾十年的打磨熬練，讓他早已臻至江湖頂峰。

而李玄常曆經三世修煉，身上劍法武學不知樊幾，又得天池怪俠傳承，達到煉精化氣打的巅峰境界。雖然沒有全力出手，但也不是尋常武者可以應對。

這不過是剛剛熱身而已，眨眼間，兩人已交手數十招。曹正淳出手陰損毒辣，專攻人體要害，而李玄常隻是見招拆招，未盡全力。

“曹公公，看來你的童子功也不怎麽樣。”李玄常身形流轉，輕笑道。

曹正淳聞言，臉色漲紅一片。當即攻勢再盛三分，但仍是無法突破李玄常的防守。

想到自己目前的處境，曹正淳明白，他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再掌大權，再回到皇帝身邊。習慣了大權在握的他怎能容忍？還有眼前這個人，對皇帝虎視眈眈，他雖是權臣，但也是忠臣。曹正淳，就像是後世的九千歲一樣，雖是弄權，但比起李玄常來講，他就是忠臣。

曹正淳此時臉色漲紅，衣袖翻飛間，一抹銀光閃過。李玄常心中警兆突生，周身汗毛豎起。

危險！退！

一根牛毛細針急速射來，他深恐有毒，立刻撐起先天罡氣。誰知道，他向來無往不利的先天罡氣卻被這牛毛細針刺穿。

手臂一痛，似被蚊蟲叮咬一樣。

而曹正淳早已離開他三丈之外，站在那裏一臉奸計得逞的模樣，哪還有之前的氣憤。

“你以爲區區暗器就能奈何的了我嗎？真是天真！”李玄常不屑的說道，同時真氣運轉，想要将這根細針逼出體外。

誰知道，不運氣還好，一運氣，經脈内劇痛無比，仿佛有無數蚊蟲叮咬。饒是以他堅定的心性，嘴角都忍不住一抽。

“哈哈，朱鐵膽，别白費功夫了。這是仙羽銀針，專破内家真氣，罡氣，是本督主特意爲你準備的，怎麽樣，滋味不錯吧？”曹正淳指捏蘭花，猖狂大笑。

李玄常靜心凝神，真氣一動，果然還是難以忍受，但，區區仙羽銀針而已，當他的金剛不壞神功白練了？

當即，他周身血氣震蕩，鼓蕩的血液之聲透體而出，如大浪般澎湃洶湧。每一次顫動，都蘊含着某種奇妙韻律，全身筋骨肌肉發出雷鳴般炸響。

臂上的仙羽銀針在血液牽引和肌肉蠕動已被漸漸逼出體外，“這麽好的東西，還給你！”

一聲大喝間，他周身氣血再次震蕩，強橫可怖的勁力不斷積蓄。

勁力齊出，全身大筋緊繃，輕輕的一拳，無形的空氣好似變成了實質，肉眼可見的漣漪在空中擴散，一連串的音爆聲響起。

“咻！”仙羽銀針順着氣力爆射而出，宛如沉寂的火山爆發，足以震驚天地。金剛不壞神功大成，舉手投足會有千斤巨力，常人難以抵擋。

說是慢，其實也不過是眨眼間的時間，攻守之勢再轉。曹正淳沒料想到他居然能擺脫仙羽銀針，但此等歹毒暗器也不是他可以承受的。

“嘭！”澎湃的氣流呼嘯着掃蕩四方，四周煙塵彌漫。曹正淳雖然早已躲開，但也不免被這拳風掃中。

一抹血迹自他嘴角滴落，“咳咳。”曹正淳捂着肺腑，臉色異常難看。剛剛的拳勁已經震傷他的五髒六腑，短時間内，他戰力大損，再也不可能跟李玄常過招了。

“終究是棋差一招，你這是什麽功夫？”曹正淳臉上帶着疑問，機關算盡，反而落得慘敗，這讓他有些接受不了。

“這是金剛不壞神功，曹正淳，乖乖的束手就擒吧，或許，陛下念在舊情，還會給你個全屍。”李玄常冷哼一聲，剛才曹正淳這一招，是他始料未及的。

果然還是不能小觑天下人，李玄常心中反思，要不是他手段衆多，這次他雖然不會輸，但也不會好受。

“哈哈，朱鐵膽，我現在才算是真的服了你啊。比起算計，你的武功更讓人絕望。但你以爲本督主會束手就擒嗎？這一切不過是剛剛開始，我在下面等你。”決然的話語，象征着他最終的結局。

果然。曹正淳面色一冷，身上殘存的真氣凝聚，反手一掌，自蓋天靈。

“你不會有好下場的。”

一抹腥甜的血液自喉間逼出，曹正淳軟倒在地，生機泯滅。

直到最後一刻，他的眼睛還是狠狠的看着李玄常，似是要将他一同帶走。

他沒有喜悅、也沒有得意，曹正淳，不過是稍微大一點的卒子而已。他緩緩走過去，蓋上他的雙眼，讓其閉合。同時，袖袍内，手掌一翻，一絲暗勁透體而出，震碎了他的心髒。

這下，他是真的死的不能再死了。

等到塵煙散盡，一切聲音都消弭之後，宮中侍衛才敢靠近。

“把他擡進去。”丢下一句話，他便轉身離開。

金銮殿已經重新恢複了秩序，文武朝臣分列兩邊。不同的是，以往那個嚣張跋扈的身影再也不見，換了一個戰戰兢兢，一舉一動都帶着小心的太監。

他終于死了，滿朝大臣心中一陣舒爽，壓在心中的大山終于去了。

“陛下，奸賊已經畏罪自盡。”李玄常上前道。

而此時，龍椅上的正德皇帝已經是心如死灰，隻見他搖搖晃晃的站起身，臉色慘白的道：“你們看着辦吧，朕乏了。”

不等群臣回應，他已拂袖離開。下面的人面面相觑，搖頭不已，陛下還是太年輕。

“恭送陛下。”一片高呼聲中，正德皇帝失神落魄的離開此地。現在，他手上能用的人已經沒有了。

内有群臣心思不正，外有皇叔虎視眈眈。他感覺自己好累，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