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們離去之前，段涯放了一把火，把這裏燒的幹幹淨淨。

李玄常沒有什麽，隻是淡淡的看着，火光映照中，段涯對着那口井重重的磕了幾個頭，眼淚在打轉，但他還是強忍着沒讓它流下。

等一切燒的差不多了之後，他身上的悲痛仿佛消失了一般，但眼裏的孤寂卻是比之前更甚。

幽幽竹林，随風搖擺，片片落葉中，兩道身影逐漸消失。

讓萬三千給他安排一處住所，他就開始流教段涯的生活。一個七歲的孩童，家遭大變，他現在沉默寡言，話很少。練功之餘就是呆呆地看着空，像一匹孤狼。

有些事要靠他自己走出去，外人是無能爲力的。李玄常剛開始訓練時，就捏了捏他的根骨，骨骼粗壯，手掌寬大，生用劍的好手。

不得不，有個手下辦事真的好，什麽事都不需要親力親爲。

一個月後，段涯已經不複之前的病弱之态，時候虧空的身子已經被李玄常用藥補和真氣潤化的手段補好了。他不像萬三千那樣已是成年人，可以随意施爲，得慢慢調養才校

“你很不錯，這些裏，你沒有逃跑。洗煉身軀，伐毛洗髓的過程十分痛苦，沒想到你居然咬牙撐下來了，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從今開始，你就開始習文練武吧。”

武道一途，貴在堅持。段涯韌性極強，對于這個問題，李玄常都覺得不是問題，孩子的可塑性是最好的。

上午，段涯跟着他習武，下午習文練字。

在皇宮之内，依舊燈火通明。皇子的誕生隻是給皇帝的生活帶來了一些别樣的色彩，他依然是如此繁忙。

“淳子，最近江湖上有什麽動靜嗎？”皇帝揉了揉眉心，略帶幾分疲憊的問道。

“禀告陛下，江湖上倒是沒有什麽大事。自從鐵膽神侯行走江湖以來，剿滅了好幾處盜匪賊寇，那可是威風的緊呐。”一旁的曹正淳略帶酸氣的道。

“行了，你也别在這陰陽怪氣，最近他在幹什麽？”皇帝神色一正，接着問道。

“神侯收了一個徒弟，正帶着他遊山玩水。”自從上次之後，曹正淳已經将鐵膽神侯視作了仇人，太監的心眼很，指不定你什麽時候就得罪他了。

但李玄常就算是知道了，也不會放在心上，一個曹正淳而已，翻不起浪花。

“遊山玩水，淳子啊，朕倒是有點羨慕他。”皇帝揉了揉自己的腰，歎了口氣。最近操勞過度，有點受不住了。

“那陛下何不把神侯召回來替陛下分憂？”曹正淳眼中一絲莫名之色閃過，趁機進言道。凡是能讓他不爽的，他曹正淳都要做。

“算了，他隻是個江湖人而已，能做什麽？”皇帝想都沒想就直接拒絕了，他現在年富力強，正是大好時光，何必再讓一個皇族子弟進入朝堂。大明，除了開國之時，也沒有這樣的先例。

明亮的燈火将大殿映照的如同白晝，在無人看見的黑暗陰影裏，他的發絲鬓角逐漸由漆黑轉爲灰暗，不複之前的柔順光澤，在他的眉宇之間更是時不時有一絲灰暗浮現。

在一個雪花飄落的地方，樹上白色的花朵紛紛揚揚，混在雪中，讓人分不清那是雪花還是櫻花。

樹下，一個白色的幼身影正在揮刀直刺，粉嘟嘟的臉上滿是堅毅，雖然汗水浸濕了頭發，但她不敢歇息，仍舊一絲不苟的練着，直到整個身軀與風雪融爲一體。

在她身邊，一個高大的身軀長刀橫掃間，片片雪花飛舞。細長的眸子中刻滿了憤恨和殺意，清亮的刀光閃過，他身前的幾朵雪花已經被斬爲兩半，融入大地。

“雪姬，你要記住，這雪飄人間女孩子用起來最漂亮的，這是爲父刻意爲你創出的招式。隻有在雪花飛舞中，将雪花斬爲兩半，這雪飄人間才算大成。等你成年之後，爲父會派你去殺一個人，此人是我柳生家的大擔所以，你必須勤加練習！”

想到那道曾讓讓他差點連刀都不敢出的男人，他心裏的殺意越來越熾熱。五年的時間，等着吧！

“是！父親！”女孩眼中映照着父親的刀光，臉上滿是崇敬和濡目之色。

雖然還未長大，但粉雕玉琢的臉蛋和可愛的五官已經顯示出她是個美人胚子，可以預料，隻要以後不長殘，他日定是一個颠倒衆生的尤物。

而在另一處則是上演着相同的一幕，“涯，身爲我的傳人，就應該是同齡中的最強的人。你根骨不凡，手掌粗大，是個生的劍客。從今起，我就開始教你劍術，你要用心學。”

一個身着黑色衣衫的幼童跪在地上，重重的答道：“是！”

李玄常輕輕一笑，他最欣賞的就是段涯的堅毅和頑強。于是，宅院裏又多出了一個舞劍的少年。

至于爲什麽不去找海棠和歸海一刀，人家才三歲多，李玄常也下不來手，還是等等吧。把段涯訓練成一個孩子王，以後就輕松多了。

時光冉冉，三年的時間就快過去。仿佛被時光遺忘了一樣，李玄常獨立高樓，風姿依舊。他依然還是三年前的模樣，一點都沒有變老，不知是他當年在武當山接受地精氣灌體還是他金剛不壞神功大成的原因，他一點都沒有變化。

在這三年裏，段涯已經完成了築基，内功也已經有了火候。現在的他不會像原來一樣，隻傳他一些粗淺的武功，還讓他去東瀛學習忍術。

既然收了，那就要往精英方面培養。李玄常傳授了他五絕神功，各路劍法。雖然内功不怎麽樣，但劍術卻是突飛猛進，根基紮實無比。

看着地下段涯練劍的身影，李玄常輕輕一笑。随即就把目光轉向了北方，這些年，萬三千對朝堂的滲透也是極爲不錯，他雖然沒有踏入京城半步。但朝堂上的風吹草動，他都是了如指掌。

沒有什麽事是錢解決不聊，如果有，那就明你還不夠有錢。

萬三千是個奇才，三年裏，萬家的産業開滿了全國各地，酒樓、客棧、當鋪······凡是賺錢的産業他都有涉及。一張遍布大明的情報網已經展開，甚至在草原，東瀛，他都埋伏下了探子。這一切，李玄常沒有過問過。

就在去年，他已經成爲了大明首富，号稱富可敵國——萬三千。而紫禁城裏的那位皇帝似乎已經把他遺忘了，大明在他的手上蒸蒸日上，隐隐有了中心勢頭。

但在李玄常看來，也就僅僅隻限于此了。

大明，要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