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抗隻是一邊倒的屠殺,士兵們已鬥志全無,中路軍大将王虢沒有選擇餘地,隻得下令放棄抵抗,全體投降。
這時,一名将領奔來大喊道:“把兵器和盔甲放在原地,将士去北面集中,隻要是誠心投降,晉王殿下會善待所有将士!”
兩萬将士一顆心放下,紛紛脫去盔甲,放下兵器,一隊隊士兵向小鎮北面走出,他們走出小鎮,立刻有晉軍騎兵出現,在兩邊監視他們。
這時,郭宋率領兩萬騎兵也趕到了,他立馬在高處,望着一隊隊投降士兵從前方走過,他意外發現,所有士兵年紀都偏大,或者偏小,要麽四五十歲,要麽隻有十幾歲。
“殿下,這些都是老弱之軍吧!”裴信在一旁道。
郭宋淡淡道:“朱泚軍隊還是很狡猾,知道我們是用騎兵追趕,所以用老弱之軍來吸引我們,他們主力都從東南和西南撤離了,兩側都有森林,一旦進入森林,騎兵就不好追擊了。”
裴信沉吟一下道:“他們騎兵不多,或許卑職還能在黃河邊截住他們。”
郭宋搖了搖頭,“不用追擊了,我們奪取河北已經是最大勝利,由他們去吧!”
兩萬軍隊全部投降,都是老弱之軍,老的老,小的小,幾乎沒有青壯,郭宋命令所有士兵登記後,每人發一貫錢和兩鬥米,放他們各自回家,降兵們無不感激涕零,帶着錢和糧食,三五成群,結伴返回各自家鄉。
随着朱泚軍隊全部撤離河北,耗時一個多月的三家獵魏之戰終于結束,魏國滅亡,李納和朱泚被趕回黃河以南,晉國占領了除了遼東意外的河北全部土地。
戰争結束,兩大難民營的一百三十餘萬逃亡難民開始陸續返鄉,郭宋随即任命參事劉梓爲河北安撫使,王侑爲安撫副使,恢複原魏國領地的經濟和秩序,又任命陸展爲河北鹽鐵轉運使,任命劉強爲河北南部肅政台巡查使,任命李冰爲黃河北岸防禦使,率軍五萬駐防黃河北岸。
二月中旬,郭宋率領七萬大軍離開了河北,返回了長安。
長安正是初春時節,萬物複蘇,莺飛草長,柳葉發出嫩芽,麥田裏抽出了新苗,一群群小鳥在空中叽叽喳喳飛過,一派生機勃勃景象。
長安城内到處是年輕的士子,足有數萬人之多,又是一年一度的科舉要開始了,這些士子大多是去年來長安參加過科舉,今年又來了,十分輕車熟路,西安門大街的酒樓幾乎都已爆滿。
這天中午,在西大門大街明珠酒樓内,韓愈、蕭臻業和陸楠三人坐在一起飲酒叙舊,隻有謝長明在原州百泉縣沒法回來。
“一晃就一年了,一年前我們在這裏告别,現在又看到那麽多新人像我們一樣躊躇滿志,我感覺我們都老了。”蕭臻業望着其他桌上的士子,忍不住歎了口氣。
“蕭兄好像變了很多,說話老氣橫秋,而且還沒有抱怨了。”
韓愈笑眯眯道:“看來這一年蕭兄經曆不少事。”
蕭臻業淡淡道:“我能經曆什麽事,整天坐在書庫裏枯燥無聊,哪裏像韓老弟,變得又黑又瘦,一定很忙很充實,做出了業績,所以才得到了提升。”
韓愈這次來京城是接到了升調令,即将赴滄州魯城縣出任縣令,蕭臻業也同時接到調令,赴德州清平縣出任主簿,蕭臻業是平調,但韓愈卻是高升,着實把陸楠羨慕壞了。
“你們兩個,才一年啊!居然就挪位子了,我真不知道該怎麽說了,一般要四年才有機會升半級,八年才有機會升官。”
陸楠歎息兩聲,舉杯道:“不管怎麽說,還是要恭喜你們高升,希望兩位将來拜相後,多多提攜老友!”
韓愈笑道:“我這個升官談不上慶賀吧!奉先縣好歹是京畿赤縣,十幾萬人口,魯城縣才一萬餘人口,除了抓魚就是曬鹽,我倒覺得有點像流放一樣。”
陸楠恨恨道:“你這就是典型的得了便宜還賣乖,從從八品升爲從七品,還是一縣主官,你居然還說自己流放?那你把機會讓給我,我願意去流放。”
這時,大街傳來童子的叫賣聲,“快報!信報!河北最新戰況。”
韓愈連忙起身道:“我去買兩份報紙!”
蕭臻業一把拉住他,“别急,掌櫃會送上來的。”
韓愈坐下不好意思道:“奉先縣拿不到當天的報紙,總是會晚兩天,我也想看到最新消息呢!”
“喏!來了。”蕭臻業目光向樓梯挑去。
隻見掌櫃拿上來十幾份報紙,衆人紛紛索取,韓愈取了兩份回來,一份《長安快報》,一份《天下信報》。
《長安快報》的頭版頭條也是時事,但隻有一句話:‘朱泚大軍被趕出河北,兩萬秦軍士兵被俘。’
相比之下,《天下信報》就詳細得多,細節、評論一樣不少。
韓愈點點頭道:“黃河以北終于被統一了。”
陸楠卻喜歡看《長安快報》,各種雞毛蒜皮的小事看得津津有味。
“這裏有篇文章是我寫的。”
“哪裏?哪裏?”韓愈和蕭臻業連忙湊上前。
陸楠指着第三版一篇文章道:“就是這篇,蘇州飲茶八法。”
韓愈讀了一遍笑道:“想不到陸兄這麽精通喝茶?”
“廢話,我家就有茶園,還有制作茶餅的茶坊,江南茶餅有六成都是陸家制作的,你說我會不會喝茶?”
“那陸兄有沒有好茶?”
陸楠笑道:“等你上任之前,我送你五斤上好茶餅,算是我的賀禮了,老蕭也一樣,不過蕭家的茶也不錯啊!”
蕭臻業撇撇嘴道:“蕭家的茶與我無關,你不能因爲蕭家有茶就不給我了,五斤茶,一兩都不能少!”
下午時分,韓愈來到吏部司報道,接待他的是一名吏部司員外郎,叫做吳登。
大廳内人來人往,十分熱鬧,兩人坐在一個稍微安靜的角落。
吳登将一份檔案袋放在桌上,每個官員可以科舉開始,都會建立一份檔案,裏面包括官員的科舉成績、試卷、吏部的各種考評等等。
韓愈雖然入仕才一年,但他的資料卻已經有厚厚一疊了。
“鹽鐵司對韓縣尉的評價很高啊!”
吳登看了幾分評價,都是鹽鐵司給的,韓愈這一年的仕途,大部分時間都圍繞着奉先鹽池,爲他鹽場的正常運作耗費了大量精力,吃住在鹽場,日以繼夜地維護着鹽場的運作。
事實上,如果沒有地方官的協助,光憑幾個鹽鐵司的官員,根本無法維持鹽池的生産。
“我想這應該就是韓縣尉能升任魯城縣令的原因吧!”
吳登看完資料,又對韓愈道:“魯城縣是重要的海鹽産地,但魯城已經換了三任了縣令,都隻做了兩三個月,所以鹽鐵司向吏部推薦了你出任魯城縣令,按照正常的升遷規定,你至少要四年後才有機會,這一次是情況特殊,希望你能明白這一點。”
“爲什麽都隻做了兩三個月?”韓愈不解地問道。
吳登搖搖頭,“具體我也不太清楚,應該鹽鐵司會和你談,我這裏隻是告訴你,你可以選擇不去,然後繼續回奉先縣做校尉,不影響你的仕途,可如果你去了,最終幹不下去,那就會在你的履曆上留下重大污點,可以說你的仕途就完了,所以我勸你要慎重考慮。”
韓愈想了想道:“我能不能先和鹽鐵司談一談,具體了解什麽事情,然後再考慮怎麽選擇?”
“可以!”
吳登收起檔案道:“你去鹽鐵司找張文應,你認識吧!”
韓愈點點頭,“我現在就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