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罷早飯,薛濤來到獨孤幽蘭的房間,獨孤已經有七個多月身孕,身體比較沉重了,這幾個月她比較懶,也不太想動。
“我們出去走走。”
“大姐,我懶得動呢!”
“不行,就是爲了肚子裏的孩子,也要多走走。”
這句話有用,爲了孩子,獨孤幽蘭隻得起身,跟着薛濤向樓下慢慢走去,她們也沒有走遠,就在樓下的花園裏踱步。
“大姐是想和我說采春的事情吧!”獨孤幽蘭淡淡道。
“你怎麽知道?”薛濤笑問道。
“早上我就看出來了,她和夫君有一種默契,她偷眼看夫君至少不下十次,那眼中的愛戀難以掩飾。”
“難怪你說話酸溜溜的。”
獨孤幽蘭搖搖頭,“談不上吧!以前我或許會不舒服,但現在我想通了,就算沒有劉采春也會有李采春,張采春,以夫君的地位,不可能隻有三個女人,我天天氣,氣得過來嗎?”
“就這麽簡單?”
獨孤幽蘭輕輕歎了口氣,“我這人比較傻,一直有點後知後覺,夫君出外兩個月,他給你寫信就不說了,但他給敏秋也寫了信,卻沒有給我寫信,我還有身孕呢!他就算不關心我,但也不該關心一下孩子嗎?”
“夫君關心你的,他讓我好好照顧你。”
“不是這樣,他或許隻是關心孩子而已,他并不在意我,直到前幾天我無意中在敏秋的桌上發現夫君寫給她的信,我才知道,夫君對我”
說到這,獨孤幽蘭眼睛紅了,她咬着嘴唇道:“我知道我是因爲政治婚姻才進門的,當時父親強迫他接受我爲平妻,夫君心中一直不舒服,但是我也不想這樣,他不能這樣對我。”
說到這,獨孤幽蘭眼淚撲簌簌落下,撲在薛濤懷中哀哀哭了起來。
薛濤輕輕拍着獨孤幽蘭後背,她不知道該怎麽說,她很了解丈夫,眼睛裏容不得半點沙子,當年獨孤家族堅持要獨孤幽蘭爲平妻,享受正妻待遇,一直是夫君心中的一根刺,好在獨孤幽蘭本身賢惠,這件事才沒有提及,但薛濤覺得,根子并不在政治婚姻上,而是獨孤幽蘭自身的問題。
“幽蘭,你自己主動一點,夫君給敏秋寫信,我估計是敏秋先寫信的,她關心丈夫,問寒問暖,你卻很懶不肯動筆,連我都是主動寫信,小薇也是天天給爹爹寫信,雖然一封信都沒有寄出去,但她爹爹卻知道,她爹爹能不疼愛這個女兒嗎?”
獨孤幽蘭抹去眼淚,點點頭道:“大姐說得對,主要是我的性格比較冷,不太會去讨好别人。”
“他不是别人,他是你丈夫,他的感情就這麽多,身邊女人又不少,給她多一點,就給你少一點,你不主動關心他,難道還指望他主動關心你嗎?敏秋那麽受寵,不是沒有原因的,她在那方面,要比你我都奉獻多得多。”
獨孤幽蘭小聲嘟囔道:“主要是敏秋那個妖精身材,腰那麽細,偏偏下面那麽大那麽圓,夫君能不喜歡她嗎?”
“不是這麽回事?人不是動物,人是講感情的,我也從不縱容他,但并不代表我不關心他,關心是點點滴滴積累,多年以後,它就會變得很深厚了。”
薛濤見獨孤幽蘭若有所思,又繼續勸道:“幽蘭,你必須要改變自己,要學會關心丈夫,不要總拿政治婚姻當借口,你如果是一團火,對方就不會是冰,你如果是寒冰,對方的火也會熄滅,不要怪我沒有提醒你,你如果再這樣冷淡下去,采春進屋後,你還會被邊緣化。”
薛濤把獨孤幽蘭送回房,讓她一個人好好考慮,她回到自己房間,随即讓侍女去把敏秋找來。
敏秋雖然很得丈夫的寵愛,但她骨子裏還是害怕薛濤,在薛濤面前,她沒有地位的。
“大姐,你找我?”敏秋站在薛濤面前小聲問道。
薛濤端着茶盞打量一下敏秋,發現她确實變化太大,當初她服侍自己時,還是一個清純漂亮的小娘子,現在她身上再也看不到從前的清純模樣了。
用獨孤幽蘭的話說,敏秋确實變得很妖媚,妝化得很濃,尤其身材比例誇張,胸很大,從後面看,腰肢很細,偏偏下面那兩瓣長得又大又圓。
“你現在還和嫂子有往來嗎?”
“我和兄長不接觸了,但嫂子偶然會來,不是來要錢,就是陪我說說話,他們害怕我把他們抛棄了。”
“一般和你說什麽?”薛濤不露聲色繼續問道。
“沒說什麽特别的,就是家長裏短,說說孩子,還西安門大街上發生的趣事。”
“你們說到劉采春了嗎?”薛濤突然問道。
敏秋微微臉色一變,半晌道:“我記不得了。”
“哼!那是就說了,你嫂子教你什麽?”
敏秋低下頭,不敢吭聲。
“其實你不說,我也能猜到,她肯定告訴你,采春到處給權貴陪寝,早已是殘花敗柳,是不是?”
敏秋連忙搖頭,“大姐,她不敢這樣說,我也不允許,我嫂子隻是說,江南那邊傳聞她和韋應物關系暧昧。”
“是你讓她去調查的,是吧?”
“我沒有讓她去,我隻是說采春要進房了,我擔心自己會失寵,然後他們自己跑去調查了。”
薛濤冷冷道:“我最後警告你一次,如果你嫂子再敢挑撥這個家的關系,我就把他們打回原形,窮得上街讨飯去,如果你不信,就看着瞧!”
敏秋吓得戰戰兢兢,低聲道:“大姐,我錯了!”
“我倒看不出你很有心機,表面上對采春很熱情,背後卻在夫君枕邊說她的壞話,敏秋,當年是我把你買下來的,就是覺得你單純,聰明,是個可塑的小娘子,我怕你受欺負,出嫁我也把你帶上,可現在你看看自己變成什麽樣子了,你每天就在琢磨怎麽讨好夫君,你以爲憑自己的身材就能把夫君迷住,你就不想想,有一天他對你厭棄了怎麽辦?”
敏秋撲通跪下,泣道:“大姐,我就是但心夫君對我厭棄,所以我才害怕采春進門。”
薛濤搖搖頭,“你是走入歧途了,也罷,等采春入門後,我要定規矩了,現在我也不想說你什麽,以後你必須要按照規矩來,宮中不準化濃妝,包括你晚上和夫君的同房次數,如果你膽敢違反規矩,看我怎麽嚴懲你!”
望着敏秋哭哭啼啼走了,薛濤命人把内宮總管找來,對他道:“楊公公,我現在定一條規矩,今後外戚家眷,不管是誰來,都必須得到我的同意後才能進宮,沒有我的同意,任何人不得進宮,包括我父母。”
“老奴明白了,老奴一定會交代下去,嚴格遵守!”
當天下午,薛濤和劉采春會談,正式表态希望她能成爲自己家庭一員,這次劉采春沒有拒絕,隻是希望給她一夜的時間考慮。
次日清晨,一家人聚在一起用早餐時,劉采春含蓄地表達了态度,她願意一直和大家這樣生活下去。
薛濤随即請李溫玉爲媒,向劉采春的父親提出了迎娶采春入門的要求。
劉父一口答應了郭家的求婚,并大方的提出,不要任何财禮,但薛濤還是給了他一萬貫錢和五間西安門大街的鋪子作爲财禮。
納妾的流程要比娶妻簡單得多,裏面最要的兩點,一是要求納妾的資格,讀書人要有功名,練武者要有戰功,商人要納稅捐錢到一定數額,至于普通百姓,基本上沒有納妾的資格,如何沒資格偷偷納妾,那是判罪流徙。
納妾的第二個要點,就是大婦要接收,如果正妻不同意,那就隻能偷養别宅婦,進不了門,沒有名份,參加不了祭祀,生的孩子也是私生子。
隻要這兩點滿足了,那就可以直接坐一頂小轎夜裏從後院進門,連正門都走不了,比較屈辱。
不過薛濤還是給了劉采春面子,請李溫玉做媒,向劉父求婚,這就有了媒妁之言和父母之命,還給了财禮,這就和明媒正娶沒有區别了。
當然,畢竟不是明媒正娶,所以劉采春沒有回家,也談不上從哪個門進來的說法。
三天後,薛濤在晉王宮舉行了一個簡單的儀式,郭宋帶着她一起拜祭的祖先,接納劉采春入門,使她正式成爲郭宋的第二房小妾。
參加儀式的人很少,除了劉采春父親,張雷夫婦以及郭萍外,其他人都沒有請,拜祭祖先後,薛濤坐在正堂,在衆目睽睽之下接過劉采春奉上的茶,就算承認了劉采春的合法地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