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帳内,張雲和四名旅帥在考慮最後的方案。
幽州軍夜間防禦很嚴密,每個城門的一千士兵都不會休息,上半夜一千人,下半夜一千人,交接時間正好也是三更正。
一名旅帥起身道:“卑職得到可靠的消息,小軍營内的五千士兵夜晚都是和甲而睡,兵器就在身邊,如果發生緊急情況他們立刻就會殺出來,據說這些都是軍師賈舒的安排。”
“這個狗頭軍師,一肚子壞水!”旁邊肖源忍不住罵道。
張雲擺了擺手,“幽州軍在防禦方面從來都不大意,晉王殿下也說,我們不能指望對方犯錯誤而獲得勝利。”
旅帥王隴道:“我們八百精銳,對付守城的一千人應該問題不大。”
“戰勝對方一千守門軍當然沒有問題,關鍵是時間,我們必須在最短時間内打開城門,當我們擊敗城門軍,對方的五千軍隊也該殺到了。
所以我們最佳的辦法時,趁敵軍還沒有反應過來,先開啓城門,放下吊橋,然後爲了保衛城門和敵軍激戰,堅持我們的軍隊殺進城爲止,大家想想有什麽辦法?”
“将軍,交接時間也在三更正,我覺得可以利用。”一名旅帥率先想到了一個辦法。
“但交接不是那麽容易,要驗軍牌、令箭和交接牌,我們一樣都沒有。”
肖源笑道:“如果隻要這三樣的話,我倒有個辦法。”
入夜,八百士兵和平常一樣分成四個隊在幽州城内巡邏,他們從昨天改爲夜間巡邏,白天巡邏事情比較多,但晚上可以睡好覺,而夜間巡邏雖然很輕松,基本上沒有什麽事情,但也很困倦。
在幽州軍的軍營大門口,張勇匆匆走了出來。
“老李,你找我有什麽事?”
張勇是兼任盧家民團副将,也就是挂個名,他實際職務是幽州軍第十七營郎将,手下有一千士兵,他有自己的獨立軍牌和令箭。
張雲上前低聲說了兩句,張勇眼睛一亮,“當真?”
“當然是真的,要是我有你的軍牌和令箭,這錢我自己賺了。”
“你等着,我這就去取!”
張勇轉身向大營内奔去。
張雲告訴他,有個富豪過五十壽辰,穿上了大将軍的盔甲,但還缺少軍牌令箭,願出百兩銀子借用一夜。
雖然這個借口并不是很高明,也有漏洞,比如現在這個局勢是不可能有人過壽辰的,還有過壽穿上大将軍的盔甲,聽起來更加荒謬。
但對欠下累累賭債,想錢想得快發瘋的張勇而言,能得到百兩銀子,就算讓他去青樓接客,他也願意,何況是出借區區的軍牌和令箭,盡管嚴重違反軍令,但反正隻是一晚,自己也在場,應該出不了什麽亂子。
張雲之所以要張勇的軍牌和令箭,主要是他們不能用盧家民團的身份出擊,一旦被盧金鎖得知,對盧家将是滅頂之災,冒充張勇軍隊可以拖延時間,等盧金鎖查到真相,時間也來不及了。
不多時,張勇拿着軍牌和令箭興沖沖出來,“老李,現在就去嗎?”
張雲指指旁邊的馬車,“這是羅府馬車,上車吧!那位‘大将軍’在等着呢。”
張勇見馬車華麗,氣派不凡,心中更加期待,便興沖沖坐了進去,剛坐上馬車,隻覺後腦一陣劇痛,眼前一黑,便什麽都不知道了。
車夫一甩長鞭,馬車啓動,向城内駛去
時間過了三更,四支巡邏隊都漸漸集中到北城門。
郭宋下達的指令是三更正,也就是三更兩刻,他們還有時間,但此時,郭宋率領六萬大軍已經抵達幽州北城外,距離城門不足三裏,他們潛伏在一片樹林中,等待着城頭上的信号。
幽州北城門目前有一千士兵把守,正好也是三更正交接,士兵們在城頭上引頸盼望,這時,大街上奔來一支軍隊,手執長矛,後背盾牌和弩箭。
“口令!”有士兵高聲問道。
“五月燕山!”張雲高聲回答。
口令不難得知,他們夜間巡邏,随便問一個守城士兵就知道了。
守城郎将快步走上來問道:“你們是哪個營的?”
“十七營的!”
郎将一怔,“不是第八營交接嗎?”
“第八營去東城了,盧老大剛剛換的。”
“他娘的,居然不給我說一聲,你們的張賭王呢?又去哪裏賭了?”
張雲苦笑一聲,“卑職也不知道他去哪裏了,他命令卑職替他交接一下。”
郎将驗了軍牌、令箭以及當值令牌,這裏面軍牌和令箭都是真的,當值令牌卻是假的。
郎将沒有絲毫懷疑,兩人簽交接單,一揮手,“撤了!”
一千名困倦不堪的士兵紛紛撤退,回軍營睡覺去了。
張雲也沒有想到會這麽輕易得手,他率領士兵剛沖上城頭,忽然遠處有人大喊:“搞錯了!不是你們。”
張雲一回頭,隻見黑暗中,黑壓壓的士兵從遠處奔來,大約兩千人左右,奔在前面的正是第八營的士兵,他們在路上正好遇到了撤回軍營的士兵。
雙方郎将都意識到,一定是第十七營弄錯了,這種錯誤屬于嚴重錯誤,追究下來甚至會掉腦袋,剛才郎将吓得連忙率軍趕回來,他必須重新辦理交接。
此時已經沒有什麽解釋的餘地了,張雲當即令道:“弩箭射擊!”
八百名士兵一起舉弩疾射,密集的弩矢射向奔來的第八營士兵。
第八營郎将姓吳,他一眼看見城頭士兵都舉弩對準他們,他不由大吃一驚,這是怎麽回事,十七營瘋了嗎?
不等他反應過來,密集的弩矢呼嘯射來,士兵們措手不及,奔在前面的數十人中箭,吳郎将也被弩矢一箭射中了肩膀,大叫一聲,險些翻身落馬。
這一箭也讓吳郎将反應過來,“他娘的,張勇造反了!”
他立刻令人去通知主帥,他自己大喊道:“殺上去,不要讓他們開城!”
張雲也同時命令士兵,“開城,放吊橋!”
城門吱吱嘎嘎開啓,巨大的吊橋也開始緩緩放下,有士兵點燃了三根火把,開始揮動起來。
就在這時,副将劉昌淦也率領一千士兵從東城牆過來,他是負責下半夜巡查,正好過來檢查交接。
劉昌淦忽然發現吊橋在下放,有火把在城頭上揮動,他也大吃一驚,連忙喝令道:“殺上去!”
他率領一千士兵從東面殺來,張雲見形勢危急,便喝令道:“肖旅帥,你率兩百弟兄頂住對方!”
“第三旅跟我來!”
肖源率領兩百士兵手執長矛大盾迎了上去,兩百人列成三道人牆,無數根長矛集攢在一起,密集地指向敵軍,一千士兵迅速殺到了,雙方用長矛互刺對方,激烈地交戰在一起。
六百弩箭壓制不住蜂擁殺上來的幽州士兵,張雲當機立斷,他留下一百士兵守住城頭的吊橋和城門樞紐,他自己則率五百士兵殺下城去,在城門前方排下軍陣,和沖殺上來的兩千敵軍激戰在一起。
城外的郭宋也看見了城頭上的火把,他當即下令道:“騎兵先行,殺進城去!”
裴信一催戰馬,他一馬當先,和楊玄英一起,率領一萬五千騎兵向城内疾奔,護城河上有一條長達二十餘丈的石橋,石橋隻容兩名騎兵并行。
訓練有素的騎兵拉出了一條長長的直線,三裏的距離轉瞬即到,裴信縱馬一躍跳上石橋,揮舞大刀殺向城門,緊随其後是楊玄英,他手提蟠龍金槍,縱馬如飛,緊緊跟随着裴信。
這時,盧金鎖已得到消息,第十七營張勇造反,率軍開啓了城門和吊橋,盧金鎖大怒,立刻率領軍衙旁邊小軍營的五千士兵殺了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