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二月後,張雷加大了兌換金銀的力度,數量比去年十二月翻了一倍,導緻黑市白銀價格漲到了一兩白銀兌一千四百文,黃金價格也相應上漲。
這天中午,聚寶閣的楊大掌櫃匆匆找到了張雷,急聲道:“東主,情況有些不妙,我剛剛得到消息,藏劍閣的人今天上午開始調查黑市金銀兌換情況。”
張雷大吃一驚,“他們查到了嗎?”
“應該還沒有,和東主兌換金銀的那幾個錢頭都躲起來了,但我估計藏劍閣很快能找到他們。”
張雷一拍額頭,“來不及了,今天都得走!”
張雷最初是決定月底離開京城,但朝廷開始征集船隻運糧,他之前租下的十艘大船被朝廷一下子征走五艘,張雷感覺不妙,再不走連船都沒有了。
他改成了三天後出發,可現在
他們今晚就必須走了。
“東主,那聚寶閣會不會被查抄?”楊大掌櫃擔憂地問道。
“有可能,你趕緊回去,今天就停業,把最值錢的珠寶轉移走,發一筆錢,讓管事和夥計們都回家躲起來。”
“東主,最值錢的珠寶就一個大箱子,索性東主一起帶走吧!”
張雷點點頭,“可以!我找幾個人跟你回去。”
張雷跑出大堂,找到趙秀道:“藏劍閣開始關注我們了,今天晚上必須出發,你帶上所有人去聚寶閣,再派人通知楊駿他們駕船進城,天一黑就搬箱子。”
“可是曲江關卡怎麽辦?”趙秀急道。
張雷狠狠給了自己腦袋一拳,他差點把這件大事忘了。
“我現在就去安排!”
眼看張雷要走,趙秀急喊道:“張東主,還要發鷹信給甘州,讓使君派人接應。”
張雷有點急昏頭了,好在所有東西都已事先準備好,不用再臨時收拾,他立刻寫了鷹信讓猛子送走,他自己上了馬車向獨孤府趕去。
張雷之前和獨孤立秋有過兩次接觸,獨孤立秋把田文秀的真實身份告訴了他。
不多時,馬車在獨孤府門前停下,張雷跳下馬車向台階上奔去。
“張東主有事嗎?”獨孤府管家正在門口,他連忙攔住了張雷。
“我有急事找你家家主,懇請替我禀報。”
“張東主進來稍等一等,我這就去禀報東主。”
張雷進了獨孤府,在影壁前等候,管家匆匆去禀報了。
不多時,管家回來道:“張東主請跟我來!”
張雷跟随管家快步來到外書房,獨孤立秋已經在這裏等候他了。
獨孤立秋當然知道張雷這段時間在做什麽,他立刻猜到郭宋在準備後路了,這種不把命運交到别人手上的做法很值得贊賞,雖然獨孤家族不可能全力幫助郭宋,但他也想結個善緣,說不定某一天就用上了呢?
張雷走進書房,躬身行禮道:“給家主見禮!”
“張東主不必客氣,請坐!”
兩人分賓主落座,張雷道:“我接到師弟的鷹信,爲了感謝家主的幫助,他決定把眉壽酒鋪的七成份子送給家主,希望家主不要拒絕。”
獨孤立秋笑了起來,“郭使君很慷慨啊!竟然把下金蛋的母雞送給我。”
張雷歎了口氣道:“其實家主也知道原因,與其被朝廷沒收,不如送給獨孤家主,感謝獨孤家主的幫助。”
獨孤立秋沉思片刻道:“這樣吧!我就占一點便宜,用十萬兩白銀買下酒鋪三成的份子,在非常時期,由獨孤家出面保護眉壽酒鋪的安全,如何?”
“這個恐怕師弟會責怪我。”
獨孤立秋呵呵一笑,“就這麽決定了,我明天就派人把一萬兩黃金送到聚寶閣。”
張雷猶豫一下道:“啓禀家主,我打算今天晚上就離開。”
“今天晚上就走?”
獨孤立秋微微一怔,“本來我也想勸你早點走,一旦中原戰事爆發,朝廷肯定會收緊管控,出城就難了,但今晚就走是不是有點倉促?”
“不是倉促,是藏劍閣今天上午開始調查黑市金銀買賣情況了,我不得不走。”
獨孤立秋點點頭,“原來如此,确實要趕緊走,若被藏劍閣查到你的金銀,天子會很高興的,他現在财力非常吃緊,朝廷這個月的俸祿都要拖到月底才能發。”
“可是曲江那邊關卡,要請家主幫忙。”張雷結結巴巴說出了請求。
獨孤立秋負手走了幾步問道:“你們有多少船隻?”
“有五艘千石貨船。”
獨孤立秋想了想道:“爲了這次中原戰事,獨孤家族向朝廷認捐了三十萬石糧食,我本來決定月底安排船隻去雍縣運糧,既然你們今晚要走,那我就隻能提前,今晚我會派船隊從曲江出城,你們船隻就跟在中間,我有兵部的運糧通行牌,沒有人敢攔截,索性人情做到底,送你們出關中。”
張雷大喜過望,連連作揖感謝。
兩人又商量了酒鋪的交接問題,張雷便匆匆趕去西市了。
時間很緊張,獨孤立秋也開始忙碌起來,讓兒子獨孤謙出城去通知船隊立刻進城。
藏劍閣開始調查黑市金銀也隻是一個偶然,起因是李曼無意中發現藏劍閣庫房内白銀、黃金數量銳減,都變成了銅錢,在她追查下,庫房管事才不得不承認,他們把金銀運到黑市兌換成銅錢了,從中謀取差價。
這個調查結果令李曼大怒,她當即狠狠重罰庫房管事,并派人去追回金銀,但幾個黑市大戶錢頭已得到消息,紛紛藏匿起來,藏劍閣的金銀都被他們兌換出去了,怎麽還可能交得出來。
下午時分,李曼手中端着茶盞,臉色陰沉地聽取手下彙報。
“啓禀閣主,我們按照管事開出的名單一一核查,七個黑市錢頭都躲起來了,現在黑市兌換白銀很吓人,一兩白銀竟然漲到一千四百文了,過年的時候還是一千兩百文,現在能從官庫搞到金銀,都賺發了。”
“爲什麽金銀價格漲得這麽猛?”李曼眉頭一皺問道。
“具體原因卑職沒有細問。”
李曼一拍桌子怒道:“爲什麽不問清楚,如果天子問我原因,讓我怎麽回答?”
幾名堂主戰戰兢兢,其中一人道:“按照卑職的經驗,可能是朝廷要開戰的緣故,以前朝廷開戰,各地節度使都會派人來京城大量兌換金銀,價格就猛漲,這次應該也是一樣。”
這個理由确實很充分,一旦爆發戰争,金銀價格都要大漲,每年都是這樣,李曼便沒有細問下去,她現在更關心藏劍閣的金銀能否追回來?銅錢運輸和使用都很不方便,他們很多事情都需要用到金銀。
“無論如何要把那個幾個混蛋給我抓住,讓他們把藏劍閣的黃金吐出來,給你們兩天時間,抓不到人,要你們的腦袋!”
吓得幾名堂主慌忙答應,連滾帶爬地跑了。
藏劍閣這段時間主要任務是監視各個藩鎮,李曼的大部分精力也放在這方面,暫時顧不上對付郭宋,由于元玄虎已經成功地将監軍送到郭宋身邊,基本上已經勝券在握,爲了不打草驚蛇,藏劍閣就停止了對郭宋親友的監視。
不過藏劍閣依舊在監視郭宋,每隔一段時間,李曼就會收到河西的消息,向她彙報郭宋的動靜。
但這幾個月的消息卻斷掉了,主要原因是河西大雪封路,甘州的情報無法送到涼州,要到冰雪融化後才能送到。
李曼這兩天着實有點心煩意亂,天子昨天問她朱泚的動向,她竟拿不出來,被天子狠狠斥責一通,要求藏劍嚴密監視朱泚的一舉一動。
要知道朱泚和元家的關系非同小可,李曼覺得今晚有必要去見一見家主,要他當心朱泚,元家别被朱泚牽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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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