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郭宋獨自返回陽安縣,陽安縣雖然還有一千士兵,但基本上沒有防禦,郭宋輕松地潛入了城内。
他來到城東一座占地一畝的小宅前,用力敲了敲門,片刻,有婦人問道:“是誰呀?”
“我找馮校尉,有要緊事!”
門吱嘎開一條縫,門内是個面容姣好的年輕婦人,她打量一下郭宋,問道:“你是哪位?”
“我是薛長史派來的。”
婦人臉色一變,急忙關門,郭宋卻一把撐住門道:“你丈夫要做縮頭烏龜可以,隻要他親自給我說一聲,我就不會來打擾他了。”
“哪個龜兒子想做縮頭烏龜?”
門内出現了一個粗壯的虬須男子,他冷冷看了郭宋一眼,“我就是馮遠,你有啥事?”
郭宋又道:“我是薛長史派來的,你是讓我走,還是進屋?”
男子看了郭宋半晌,打開門,“你進來!”
郭宋進了門,馮遠探頭向兩邊看了看,關上了門。
馮遠家是一座兩進的院子,外面是廚房客堂之類,裏面是主人房間,廚房裏似乎有兩名仆婦在忙碌,郭宋走進客堂,客堂都是粗大的桌椅,做工雖然比較簡陋,但用料很足,而且居然還是上等的好木料。
“這些都是檀木,老丈人留下的,以前不懂,找個野木匠來做家具,全浪費了。”
馮遠走進來,見郭宋在打量家具,便苦笑一聲解釋道:“結果所有人都罵我是敗家子!”
郭宋拍拍桌子笑道:“其實也沒有浪費,找個手藝高明的匠人精修一下,還是會很不錯。”
“以後再說吧!現在也沒有那個心思。”
馮遠看了一眼郭宋,問道:“請問閣下貴姓,是薛長史什麽人?”
郭宋微微笑道:“我姓郭,是薛長史未來的女婿。”
馮遠呆了一下,豎起大拇指贊道:“能娶到薛姑娘,那是你天大的福氣。”
馮遠态度明顯變得熱情了,他請郭宋坐下,又讓妻子上茶。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就是公子把薛長史救走的吧!”
郭宋點點頭,“确實是被我救走,他現在很好,隻是身上有傷,動彈不得。”
郭宋取出薛勳的信遞給馮遠,馮遠粗通文墨,認識薛勳的筆迹,他相信了郭宋是薛勳派來。
“不知郭公子需要我做點什麽?”
這時,馮遠的妻子向他招招手,馮遠苦笑一聲,對郭宋道:“公子稍坐,我馬上回來。”
他走出了客堂,院子裏隐隐傳來夫妻二人的争吵聲。
不多時,馮遠回來道:“女人就是這樣,怕前怕後,恨不得我整天就呆在屋子裏,足不出戶。”
“可以理解,安全很重要。”
馮遠問道:“公子不妨直言,需要我做點什麽?”
郭宋沉吟一下道:“我想奪簡州軍權,但不知從何着手?”
馮遠笑道:“要奪簡州軍權,隻要把兩個人幹掉就沒問題了,一個是刺史張瓊,一個是都尉莫群山,至于下面的校尉、旅帥,都是我的弟兄,好說話,朝廷肯給錢就行,但你要指望他們替你賣命,那也不現實。”
“莫群山能争取嗎?”
馮遠搖搖頭,“莫群山和楊子琳心腹李琮玉是兒女親家,就是他家人都在泸州,他不可能投降,至于刺史張瓊,此人是色中餓鬼,不知糟蹋了多少良家婦女,他早就垂涎薛姑娘,曾假裝喝醉酒問薛長史,要不要收他當女婿?他的年紀還比薛長史大幾歲,居然說出這種話”
“别說了!”
郭宋冷然道:“此人死不足惜!”
刺史張瓊的官宅就在薛府不遠處,張瓊年約五十歲,長得又高又胖,體格很大,他是漢中人,從縣吏、縣尉、縣令,一步步升爲刺史,人是很能幹,但缺陷也十分明顯,他尤其貪财好色。
這麽多年,張瓊究竟貪了多少錢,他記不得了,糟蹋過多少女人,他也記不清楚,但他垂涎而得不到的女人,他卻記得清清楚楚。
讓他垂涎不已的女人有兩個,一個是泸州刺史楊子琳的小妾杜三娘,楊子琳親口答應他,隻要他肯跟随造反,小妾就送給他,雖然杜三娘還在泸州,但她名義上已經屬于張瓊了,隻是還沒有得手。
如果說杜三娘隻是讓張瓊垂涎她的美豔,那麽長史薛勳的女兒薛濤卻讓張瓊驚爲天人,那雪白如脂的肌膚,那麽仙女一般的美貌和氣質,讓張瓊看到她第一天晚上就失眠了,和薛濤相比,他所有見過的女人都成了庸脂俗粉,讓他索然無味。
張瓊上午已經發了一通怒火,他抓住了薛勳,準備當着薛濤的面折磨薛勳,逼薛濤屈從自己,沒想到半路殺出一個不速之客,不僅把薛濤救走了,還把薛勳也救走了,眼看到嘴的天鵝就這麽飛了,讓他怎麽能不怒火萬丈?
楊子琳已經率軍殺去成都了,結果會怎麽樣他不知道,現在他更關心薛氏父女究竟躲在哪裏?還會不會回來。
張瓊坐在内書房裏望着桌上一幅畫發呆,那是薛濤的自畫像,薛濤走得匆忙,隻帶了随身衣物和幾樣最重要的物品,這幅畫挂在牆上,她忘記了,卻被張瓊得到了,還有薛濤的琴,也被張瓊得到,也一樣擺放桌上。
雖然得不到佳人,但得到她的東西,張瓊心中也舒服了一點。
這時,一個黑影無聲無息出現在張瓊身後,一把罕見的黑劍架在他脖子上,張瓊頓時吓得魂不附體,驚呼道:“是什麽人?”
來人正是郭宋,他看到了桌上的東西,他心中殺機頓起。
郭宋冷冷道:“派人去把莫群山找來,就說有急事商量。”
“你你想做什麽?”
郭宋手腕微微用力,黑劍便切入他脖子,一股鮮血頓時流下,“不想叫,你就去死!”
“我叫!我叫!”
張瓊吓得大喊:“來人!”
片刻,門外傳來腳步聲,有人道:“請使君吩咐!”
“速去把莫都尉請來,就說我有緊急軍情和他商議!”
“遵令!”
手下匆匆去了,郭宋收起劍,上前抱住他的腦袋猛地一擰,當即要了這位刺史的小命。
郭宋收起桌上的畫,把琴暫時放在大梁上,把張瓊的屍體也塞進一口大箱子,随手把他脖子上的一把大銅鑰匙扯下,郭宋估計這應該是他錢庫的鑰匙。
他吹滅了書房燈,關上門,消失在黑暗之中。
郭宋并不擔心有人會發現張瓊的屍體,官員的内書房一般都不準任何人進入,況且書房還黑着燈,更不會有人進去。
片刻,都尉莫群山帶着幾名随從騎馬匆匆趕來,莫群山長一張馬臉,鷹勾鼻子,身材瘦高像一根竹竿,很好辨認,郭宋上前抱拳施禮道:“奉張使君之令在這裏等候莫将軍!”
“張刺史有什麽事情找我?”
“楊刺史從成都發來了緊急消息。”
莫群山精神一振,這必然是好事情啊!
“張刺史在哪裏?”
“請莫将軍随我來,将軍請!”
郭宋把莫群山請進了大門,郭宋又吩咐旁邊的管家,“你招待一下莫将軍的随從。”
張府管家一頭霧水,這位是誰呀?他竟從來沒有見過。
但他又不敢多問,對方表現得十分從容,更重要是,現在是戰亂時期,說不定這是楊子琳的人。
他隻得趕緊招呼幾名随從去休息。
郭宋帶着莫群山向内書房走去,走過一座小橋時,這裏左右無人,周圍十分寂靜,郭宋一擺手,“使君就在前面院中書房内,将軍先請!”
莫群山沒有半點懷疑,直接上小橋,郭宋抽出黑劍,從後面一劍将莫群山的人頭砍落在地上。
郭宋從他懷中搜出令箭和虎符,把他人頭放進事先準備好的木箱,就放在橋邊,裏面還有一顆張瓊的人頭,他将莫群山屍體塞進小橋下。
他拎着木箱子大搖大擺向大門處走去,正好迎面遇到管家,郭宋喝問道:“莫都尉的幾名親兵在哪裏?莫都尉讓我帶話給他們。”
“就在門房旁邊的下人休息房内,他們在吃飯。”
“帶我去!”
管家聞到對方身上有血腥之氣,他猶豫了一下,郭宋一巴掌打過去,打得管家暈頭轉向。
“老東西,你想死嗎?”
管家吓得戰戰兢兢,屁都不敢放一個,帶着郭宋向下人房走去。
走到門口,管家指了指裏面,“他們三人就在裏面吃飯。”
郭宋一腳踢開門,揮劍殺了進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