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孫小榛表現出了一個武館新弟子的渴望,想學到更好的武藝,特地請供奉教頭毛順水來孫氏酒樓吃飯。
毛順水欣然赴約,孫小榛的父親親自作陪,酒桌上推杯換盞,希望毛教頭能嚴加管束兒子,促使他早日成材,毛順水拍着胸脯一口答應。
晚宴後,毛順水拿了孫小榛父親塞給他的五十兩銀子,酒足飯飽地告辭回家了。
“毛教頭,馬上要宵禁了,要不你就住在平康坊吧!”孫小榛父親擔憂地勸道。
“沒事!”
毛順水醉醺醺地拍了拍腰間,“我有通行牌,宵禁也暢通無阻,告辭了!”
他騎着馬一搖一晃地向坊門外走去,望着他的背影,孫小榛的父親搖搖頭,對兒子道:“我原本還想讓你拜他爲師,但我發現他身上匪氣很重,而且他背景很深,你以後少和他往來。”
孫小榛暗暗佩服父親看人有眼光,居然能看出毛順水有背景,孫小榛父親又拍拍兒子肩膀,“你肯努力向上,是好事情,你盡管去學武,花多少錢爲父都不會心疼。”
孫小榛鼻子有點酸,自己該不該向父親坦白呢?
他忍不住向屋頂偷偷望去。
就算孫父注視着毛順水的同一時刻,在孫家酒樓的屋頂上,一名黑衣人正伏在屋脊,注視着毛順水遠去,這時他也發現了另外幾名黑影在毛順水周圍暗中活動,黑衣人冷冷笑了起來,果然不出自己所料。
毛順水的住處在長安縣的興化坊,他是河南府人,妻兒都在老家,他自己在興化方租了間院子。
院子不錯,青磚結構,有正房三間,兩邊又各有一間側房,而且興化坊的地段也不錯,坊内大多住着中等以上人家,沒有髒亂差,環境很好,這樣的院子在長安至少一個月要五貫錢租金,但對于一個月近百貫收入的毛順水而言,這點租金隻能算是毛毛雨了。
毛順水關上院門,推門進屋,正房内燈火通明,正面坐在一名面白無須的中年男子,明顯是個宦官,旁邊各站着兩名魁梧大漢。
毛順水連忙上前單膝跪下,“卑職參見花公公!”
中年宦官尖着聲音問道:“這麽說,楊隴沒有來找你?”
毛順水點點頭,“今晚請我吃飯的确實是個普通弟子,平康坊孫家酒樓的少東主,他三天前在武館報名,他父親怕他在武館被人欺負,希望我多多關照他,還送給我五十兩銀子。”
“這個孫小榛是什麽人?”
“他就是個小痞子,在平康坊被稱爲混世魔王,整天打架鬥毆,惹事生非,所以他父親把他送來武館,希望武館把他好好管束起來。”
中年宦官臉上露出失望之色,他又給旁邊男子是個眼色,男子會意,轉身出去了,不多時,男子回來低聲道:“外面弟兄說,沒有任何動靜!”
“好吧!明天你給我繼續釣魚,我相信楊隴一定會來找你,你給我穩住他,聽見沒有。”
“卑職記住了!”
“我們走!”
中年宦官起身走了,四名随從跟在他身後,走到院子,中年宦官又吩咐道:“人太多了會打草驚蛇,留兩人監視,其餘暫時撤掉。”
中年宦官上了一輛馬車,在一群騎馬武士的護衛下離開毛順水家,向坊門外駛去,漸漸消失了。
五更時分,毛順水忽然從夢中驚醒,他感到咽喉被一把刀頂住了,
“閣下要幹什麽?”
毛順水聲音嘶啞,他昨晚酒喝得有點多,睡得比較沉,以他的身手居然被人暗算了。
“楊隴在哪裏?”黑暗中有人冷冷問道。
“我我不知道!”
“你會不知道?”咽喉上的刀一緊,一抹鮮血從脖子流下來。
毛順水伸手在床闆下摸刀,忽然左右手掌一陣劇痛,他的兩隻手居然被人釘在床上了。
疼得他剛要大叫,嘴已被人捂住,咽喉又是一陣劇痛。
“你敢叫出聲,就是死!”
毛順水忍住疼痛,重重喘息道:“現在找他的人很多,我确實不知道他在哪裏?”
“他是不是已經被人抓住了?”
“不可能,他若被人抓住,上面就不會那麽急着找他了。”
沉默片刻,黑暗中又問道:“虎贲武館是誰的産業?”
毛順水大吃一驚,“原來你不是魯王的人?”
匕首一下子刺進他的喉嚨,疼得他差點慘叫,他急聲道:“别殺我,我說,武館是周皓開的,實際上是魚朝恩的産業。”
“多謝了!”
寒光一閃,匕首割斷了他的咽喉,緊接着又一刀插進胸膛,毛順水頓時氣絕身亡。
天亮沒有多久,毛順水的院子被大群武士包圍了,中年宦官重返而至,他陰沉着臉查看床上的屍首,在他身後則跪着兩人,面如死灰。
一名大漢搜查完房間,上前禀報:“啓禀花公公,兇手是從外間的屋頂掀瓦進來,也是這樣出去的,地上連腳印都沒有,此人武藝相當高。”
“是楊隴幹的嗎?”
“應該不是,楊隴沒有這麽高的武藝,他不可能逃過兩名監視者的眼睛。”
中年宦官眼露兇光,回頭狠狠瞪了兩名監視者一眼,居然什麽都沒有發現,要他們有什麽用?他細長的手指捏成蘭花狀,放在唇邊輕輕吹了一下。
跪在地上的兩人一下子僵直了身體,兩支劍尖從他們前胸透出,當即氣絕身亡,幾名大漢将他們屍體拖了下去。
房間裏鴉雀無聲,所有人大氣都不敢喘一口,中年宦官又淡淡問道:“不是楊隴,又會是誰?”
首領躬身道:“卑職認爲,不是魯王,就是召王,他們也在找那件東西,他們以爲毛順水知道楊隴的下落。”
中年宦官冷笑一聲,“你應該說,不是李輔國,就是程振元!”
說完,他轉身向院中走去,走到門口,他又停住腳步道:“派人監視姓孫的那個新學員。”
道觀内,郭宋笑道:“至少有一點可以肯定,四哥沒有被抓住,而是逃到外地躲起來了,我就說嘛!四哥是屬猴子的,怎麽可能輕易被抓住?”
甘雷也長長松了口氣,“那他會躲到哪裏去?”
“誰知道呢?反正他會回來,咱們就暫時别管他了。”
“我有點擔心孫小榛,這幫家夥疑心很重,肯定會懷疑他。”甘雷又憂心忡忡道。
“沒事,我已經交代過他了,讓他恢複混世魔王本性,繼續在平康坊繼續做個小痞子,打架鬥毆,調戲小娘子什麽的,我讓他就當什麽都沒有發生過,有什麽事,我會去找他。
至于武館那邊,讓他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好了,反正他們這些富家子弟怕吃苦,都是這個德性。”
“萬一老四去找他怎麽辦?”
郭宋笑了笑道:“四哥發現房子坍塌,就知道我來了,他肯定會先來找我,東西在我這裏呢!”
“那我們幹什麽?”
“按照計劃,我們去打獵,賺一筆錢再說。”
甘雷的心也熱切起來,他嘿嘿笑道:“你這不叫打獵,而叫偷獵!”
“管他呢!我主要是想給師兄練練手,丢了這麽多年,師兄的武藝還撿得起來嗎?”
甘雷手一甩,一隻嗡嗡叫的蒼蠅被飛刀準确地釘在門上。
兄弟二人一起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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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